和所有人预料的不一样，陆川似乎很适合去改变自己。
只是这点陆川也没有想到。
这么多年，他习惯的叫余月去给自己完成任何事情。
他甚至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
陆川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到了他来还债的时候了。
不论这个余月是哪里的，为什么来的，这是陆川的一个机会。
他要学会弥补余月。
“余月，以后的早餐不用带了。”陆川以为自己提出这个改变余月会欣喜万分。
毕竟昨天余月还自在的向他表明了自己真正的心意，直白的让陆川哑口无言。
可是今天似乎又变成了老样子。余月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
怎么会这样？
陆川在心里问自己，余月不是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了吗？
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又回到了原点。
陆川被动的被余月拉走，到外面听余月声泪俱下的道歉。
可是却没有一点爽的因素存在。
还是那句老话，陆川不是个坏蛋。
这样一个掏心掏肺为你付出了许多的女孩，突然的发疯在陆川的面前，陆川的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余月现在已经是一个病人。
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阳光开朗，大大咧咧，每一句话都应该三思而后行。
不过现在应该还算早。
陆川简单的安慰了自己。
“余月，为什么哭？”陆川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他实在是拥有一副极好的硬件。
当陆川想要安慰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春风还要和煦上三分。
可是余月却哭的更猛烈了，她抽抽噎噎，半天半夜，无休无止。
甚至就像是在挑战陆川的耐心。
陆川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好脾气的心理医生。
他甚至冷静的思考了，余月这样的成因。
余月的确不是因为难受哭的，甚至于情绪起伏都不太大，可是每当她哭的时候总有人问她。
为什么哭？
眼泪是自己流下来的，和余月本身的情绪并没有一点关系，强制的思考一个原因让余月痛苦。
她极其讨厌思考，极其讨厌改变。
可是这看起来既不积极，也不体面，还会使得安慰她的人抓狂。
所以，余月只能说：“我不知道，眼泪是自己流下来的。”
这是实话，余月厌倦了给每一滴眼泪找借口。
哭了和笑了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很少有人会问你为什么笑。
因为这听起来就像是你笑的不合时宜。
所以余月也用了不知道来回应陆川。
陆川知道他没有办法得到真正的答案，余月对他还有着深深的防备。
可是陆川不知道的事情是，这个问题，让余月有着深深的防备。
回到教室，余月的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
许巧看了余月一眼，没有说话。
真是情字误人。
还是数学不会辜负自己，不会就是不会。
余月哭出来心情就好多了，就开始一笔一划的写作业，时不时开个小差。
直到眼眶上面的红晕都缓缓的消失。
余月回到了家里。
“余月，你怎么又把咖啡打泼了？”
“好了好了，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了。”
“余月，你这碗，算了，我不说你了。”
“你干好你该干的，去房间写作业。”
“不要给我添乱，余月！”
余彩云忙的团团转，更是指望不上余月，她实在不像个女孩，做起事来总是粗手笨脚的。
余月每做好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需要夸赞，如果没有，就会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余月认清了自己是个没用的垃圾之后，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堆成山的作业，无所事事的发呆。
“这个x和y，我喜欢的博主要更新了吧！”
“这个细胞，我考上了大学要做什么呢？”
“这个化学方程式，好晚了，要不先睡吧！”
脑海里面乱糟糟的，没有个条理，余月也不在意。
事实上她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
“要不还是把月月送到我这里养，你还年轻，二婚很好找的。”
“但别人男方也是要挑的，如果带着月月，应该就不行了。”
“月月是个拖油瓶，照我说，当初就不该把月月生下来。”
昏暗的房间隔壁，余彩云和她的几个闺蜜在打牌。
余彩云说话一向是温柔的，麻将的声音把余彩云的回答遮的完完全全。
可是那些平常对着自己笑的像花朵一样的漂亮阿姨，原来是这样想的。
那母亲会不会有几个瞬间，会觉得自己多余呢？
余月的眼泪哗哗的往枕头下淌。
这次也是没有原因的。
陆川发觉了，余月的毛病非常严重，已经严重到影响智商了。
这是陆川昨天在百度上面搜索了一下午得出的结论。
现在余月就有点抑郁倾向了！
凡事都往坏处想，降低期待值，又因为有些时候把人往坏处想实在是太不道德，最后只能选择少少的想。
似乎就像是一只拔了刺的刺猬，像是老鼠一样的苟延残喘。
还是那本黑色的本子，前面记载的是余月，后面记载的也是余月。
这么多年的岁月，他们似乎培养出了某种无关情爱的亲情。
陆川现在确实很想救救余月。
这个一直以来抱有善意的女孩，这个看起普通实在却压抑的女孩，这个一直以来深深的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余月，这次换我来挺你。
我不容许任何人将你的热情击碎。
可是提起计划，陆川就是没有了头绪。
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陆母最近看陆川的表现良好，恢复了陆川的零用钱。
“余月，谢谢你借钱给我，你真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好人。”陆川现在似乎重拾起了瓦达西的人设。
每天就是无限制的彩虹屁。
“余月，你好厉害啊，把班级的板报画的好漂亮！”
“余月……”
“余月……”
可是就是这样下去，余月好像误会了什么。
陆川有些不理解，之前自己还做了计划呢！
余月都没有误会自己对她有特殊感情，怎么这次误打误撞还让余月误会了呢？
“陆川，请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我一点也不好，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缺点。”
“所以求求你，换个人喜欢吧！”
余月这样说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万一是她误会了呢？
到时候怎么收场！
可恶，脑子你怎么该转的时候不转啊！
陆川则是完全没想过余月这个方向，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太能跟得上余月的脑回路。
陆川现在在想的就是，余月怎么这么看不起自己啊。
其实这个哪怕是告白到跟前了，也不用贬低自己，简简单单的说句，谢谢喜欢，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就好了嘛。
干嘛搞成这样！
但是，现在余月肯定不是原先的问题了，她不是，不动脑子，也不是笨，她是病了。
这也许是她的一种自保机制。
先把自己贬低到谷底，让接下来的人无话可说。
可是，难道自己的被动贬低不是伤害更大吗？
这个傻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啊。”余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了避免这个余月再说出什么贬低的字句来伤害自己。
陆川说：“没事，你其实很好的，性格好，人也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
“我只把你当兄弟，你大可放心。”
至于这句话是真是假，那当然是假的啦！
陆川才不会为了木磊那家伙单身四十年呢！
余月点点头走了，看着操场此起彼伏的呼喊，有些沉浸。
“唉，最近考清大，咋不和我们一起打球了。”
“这里这里，把球传过来！”
“你小子！”
球场上男生肆意的挥洒着汗水，余月就那样静静的经过，晚自习就要开始了，余月的脚步渐渐的加快。
“唉！”
“那边那个女生。”
余月继续低着头走。
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球，砸的余月眼冒金星。
“唉呀！”
“好痛。”余月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耳朵里面却传来一个不大高兴的声音：“干嘛那么娇气，不过就是被砸了一下而已。”
“走走走，我们继续去打球。”
余月的眼泪愈发的止不住，她说：“你们砸到了人连句对不起都不说吗？”
“对～不～起～”
“行了吧，走走走，马上上课了，又打不成了。”
陆川在远处听到了余月这边好像发生了点什么，急忙赶过来。
“余月你怎么了？”陆川急忙的检查，语气里面的担心几乎要溢出来。
看这个样子不用说，肯定是被学校的体育生用篮球砸了。
学校的体育生，大多都是混子，出手没轻没重。
陆川心里知道余月受了委屈。
当即，站到了那群男生身前。
那群男生个个身强体壮，个头不小。
要是一般的男生肯定要被这个阵仗先吓的没了魂。
但陆川好歹也多活了些年岁。
“你们刚刚把那个女生打了，是不是应该好好道歉？”
“呦，你是她什么人啊，轮的到你在这里冲英雄好汉！”
“让开，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男生们语气很凶。
向来对于这种文化生，根本就不需要客气，他们通通都是一群怂蛋，吓两下就自己跑了。
“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我赢了就去向那个女生道歉。”陆川还没有替女生这样出过头。
一时间也有点不习惯。
这点点不习惯被前面的男生当成了是怕了。
“好啊。”
“那就比一场，输了你就沿着这个操场爬一圈，学狗叫。”
“怎么样，英雄汉？”切，以为他们体育生是好欺负的，想踩在他们头上讨好妹妹。
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最近也是该让这群不知好歹的文化生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学校的老大。
战争一触即发。
他们比的是投篮，站在三分线外，谁能先投中三个，就算是赢。
遇见比赛，虽然比赛的对象是个皮肤白白，没有什么威胁的文化生，但是体育生还是迅速进入了比赛状态。
余月缓过劲来，看到陆川这边已经成了定局。
悄悄的问道：“你不是从来没打过篮球吗？”
“和他们比输了怎么办。”
青春期的面子比天还要大。
余月不敢想象陆川为了这个赌约跪在地上学狗叫。
“要不我们跑了吧，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哪个班的。”
余月实在是担陆川，就想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放心。”陆川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余月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竹马的气息变了。
好像变得有些成熟起来。
余月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那你小心点。”
陆川定定的站在三分线外。
傍晚的灯光其实已经有点暗了，学校操场的灯光还没有亮起，这个时候投篮，实在是难度极大。
就算是经验老道的体育生也没有一定能投中的把握，但是打个文化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终于，比赛开始了！
双方选手都没有说话，看着眼前已经进行了简单热身的陆川，几名体育生一下子认真起来。
看来这个小子还有几分本事。
但是要比过他们专业的还是差了点火候。
三分篮，看的是浑身多个关节和肌肉的控制力，以及对于篮球运动的熟练掌握。
他个头文化生，整天就呆在教室里，比熟练度，根本就是在玩。
一个体育生，自信的上场了，他今天手感最好，简单的投了五个，已经中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应该也能在五分钟之内解决。
但是看陆川这边，体育生眼睛都睁大了。
这个小子，居然两个都投中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
体育生这边加紧。
他的队友也在说着：“比的是时间，而不命中率。”
这个文化生！
最后一个球，到了关乎赛点的时候。
体育生已经率先拿住了球，但是他还是有点紧张，不论如何这个球一定要投中。
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天天在教室里面练英语单词的文化生，这简直够被自己的那些兄弟笑话一辈子了。
一滴汗水从体育生的脸庞顺下来。
滴落在红色的篮球场上。
而陆川呢。
表情上没有一丝的紧张，似乎还带了些莫名的微笑。
笑什么，体育生恶劣的想，到时候学狗叫的时候希望他也能笑的出来。
因为犹豫，反而是陆川的球先发出。
体育生当下不得再顾忌了，把自己的篮球投了出去。
投出去的那一瞬间，体育生就知道自己草率了。
篮球重重的砸在了篮板上，他几乎以为自己快输了。
然后又听见了一声重重的篮板撞击声，是陆川。
他也失误了。
他刚想重打起精神来继续比赛。
却发现陆川已经再投了一个。
这次，进了。
而他彻彻底底的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