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辰忽然发力气,挣开他的手,用了十成力气就要往江彻身上使,还没等真正打到他身上,江彻就已经察觉到,脱开一只手,张开手指一下抓住了他打过来的拳头,两相对峙,竟然就这样停滞住了。
白景辰暗暗用力,甚至眉毛都在使劲,江彻也没有很轻松,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紧咬的后牙让他看起来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你还真下死手啊,白景辰。”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蹦出来,江彻眸中的怒意越来越盛。
他感受到白景辰丝毫不相让的决心,那股争强好胜的心被激发出来,他越发用力,陡然收紧手指,将白景辰的手抓得更用力,随机一拧,伴随着白景辰轻微的一声呼喊,他的手臂连同身体被整个反转面向了墙壁,江彻趁机将另外一只手抓过来,扣到他的后背,死死按住。
“还敢吗?”
江彻凑到白景辰耳边问,他呼出的气息带着些许急促,有种令人意外的诱惑。
白景辰没回答。
“不愿意回答?”
江彻冷笑一下,将他双手往上提了提,白景辰被弄疼了,禁不住哼了一声。
江彻:“不怕你不说话,就怕你不疼。”
说完,他再次用力,将他双手用力向上提了提,这个动作对现在的白景辰来说很痛苦。有种即将被卸掉胳膊的痛楚,他想起警察抓住罪犯时都会第一时间将他们手臂反拷,这样既避免了他们的反抗和逃跑,又能轻松拿捏他们。
可他又为什么!
他凭什么要被江彻这样对待,像是一个罪犯一样!
他只不过是吃了他的饭,他只不过是和许芸打了电话,他只不过是不屑回答他。
他凭什么这样做!
一股怒气在白景辰胸口迸发,像是一团不断膨胀起来的热空气,一点一点将他的情绪充盈。
即便是如此难受气愤,白景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侧着脸贴在墙壁上,墙壁潮湿冰冷,让他暂时保持着理智。
浓密乌黑的睫毛垂下,遮盖住他眼中的表情,紧抿的嘴唇更显露出他的倔强,他甚至不屑于解释。
这一副神情全被江彻收在眼底,他蓦然想起他们感情尚好的时候,对此眼下这一幕,岂不让他更愤懑?
他凑近白景辰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皮肤上,他故意道,“摆出这一副样子,是想让我干你吗?”
白景辰咬着后牙,默然不语。
江彻:“不说话?”
他一口咬在白景辰耳朵上,伸出舌尖舔舐起来,一阵阵酥麻从耳朵散开来,白景辰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
江彻松开他的手臂,按住他的后腰,抵在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你……滚开!”
白景辰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江彻哪里会听他的话?
他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腰间,“你不是很舒服的吗?”
当他正欲再次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苏丽还没进门,就先大声嚷嚷了起来。
“师兄!你还在实验室里呢!”
白景辰脸色立刻变了,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一下就将江彻撞开,抬手整理几下衣服,信步往外走了几步。
苏丽将手里的东西向上提了提,“师兄,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起来。
白景辰拍了拍衣服上看不见的尘土,随口问,“你怎么回来的?”
苏丽放下水瓶,点了点自己,“我自己走回来的。”
白景辰扬起眉毛,“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自己走回来?不知道打个车吗?”
苏丽嘿嘿一笑,“师兄你不知道吧?外面雨下得太大了,排水不畅,很多车都被迫熄火了。其实我打了一辆车的,刚走到半路上,开车师傅就一直回头看我。”
“我以为他是觊觎我的美色,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他竟然说,‘大妹子,你下车自己走吧,我车熄火了。’唉,我这才自己走了回来,一路上都是熄火的车,交警都快忙不过来了。”
白景辰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只知道雨势很大,可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雨,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可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嗯了一声,“等会我送你回家。”
苏丽:“真的吗师兄?我可是从来没坐过你的车呢!”
白景辰看着她,“真的,不过你要再多废话,就是假的了。”
苏丽:“哦。”
实验室很大,分为内外两个,现在他们在外面,隔着墙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白景辰有心晾着江彻,不急不躁地与苏丽说起话来。
这可就苦了江彻。
他本是想出来的,可一旦错过了时机,再出来就很突兀了,怎么看怎么像是白景辰故意在实验室里藏了人。
于是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好让他的出现不那么怪异。
谁知白景辰是个能坐得住的主儿,不仅能坐得住,还和苏丽聊起了家常。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中过去,白景辰依旧气定神闲,江彻开始如坐针毡。
临近走时,白景辰叫住苏丽,“等一等,还有一个人。”
苏丽疑惑道,“谁啊?”
白景辰微微一笑,“你认识。”
他冲内室喊了一声,“我们走了。”
只听见屋子里有脚步声响起,几秒钟后江彻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丽的嘴巴逐渐张大成了O型。
她愣愣地看了看白景辰,又看了看江彻,又回头看看白景辰,再次回头看看江彻。
终于缓缓闭上了嘴巴。
“师兄,呃……你们……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苏丽表情极为别扭,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憋了半天才蹦出这句话来。
白景辰云淡风轻道,“你想多了,我们走吧。”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甚至都没有任何解释。
苏丽没做任何思考,点点头,抬脚就跟着白景辰往外走,“你就这么把我晾在这儿?”
江彻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结了冰碴。
白景辰停住脚步,微微侧着脸,“你随意,要是不想在这儿呆着,现在就走。”
江彻:……
他狠狠盯了白景辰后脑勺一眼,“好啊,我要去你家。”
苏丽啊了一声,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师兄……”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景辰打断。
“不了,我家太乱,招待不了客人。”
江彻抱起双臂,冷着脸,“你就这么招待投资方?”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其凝滞,钝感力十足的苏丽,此时也能觉察出两人之间的不对付。
这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破镜重圆,应该说是欢喜冤家!
她边想,边在脑子里给两人编了几千字的小文章,里面不乏18+才能接触的东西。
白景辰转回身子,微微昂头看他,“投资方也不能这么折磨人吧?你见过哪位甲方要去乙方家里的?”
江彻放下手臂,笑了笑,“没见过,不过我不就是第一例么?不行吗?”
他是笑着的,但却是笑里藏刀,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对面的人手刃了。
白景辰十分百分万分不想搭理他,奈何他这样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不知到底该怎么对付他了。
如果这一次拒绝他,下一次,下下次,难保他不会这样。
白景辰叹了口气,“我租的房子,实在进不了人,如果您觉得能受得了,那就去吧。”
苏丽用手指戳了戳白景辰的手臂,“师兄,你这是……引狼入室啊。”
白景辰:“非得是引狼入室,请君入瓮不行吗?”
苏丽小声道,“也可以,不过要看这位怎样做了。”
对面的江彻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拧着眉头压着火气道,“你们两人当着我的面蛐蛐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苏丽霎时间停住了嘴。
白景辰倒没什么感觉,他斜了他一眼,“这就受不了了?那我劝你别去我家了,到时候还有更厉害的,你觉得你能受得了?”
江彻很明显被噎了一下,他缓缓眯起眼睛,“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比如——你。”
要不是江彻无赖般非要上自己的车,白景辰不会这么紧张,他开着车,苏丽坐副驾,江彻则大剌剌坐在后座,盯着白景辰的后脑勺没完没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正一根一根立了起来。
白景辰修长的手攥紧方向盘,捏了好久才开口,“你眼睛没地放了是么?”
苏丽还没反应过来,江彻却知道他话的意思,“管天管地,还管人眼睛看哪里?”
白景辰拧起了眉头,“我是司机,万一我状态不好,你也跟着倒霉。”
苏丽小声啊了一声,“师兄啊,你可千万要挺住,别忘了还有我呢!”
此时车行到路口处,白景辰将车缓缓停住,眼见还有一分半钟时间,他拉起手刹,挂上空挡。
这辆车是手动档位,开惯之后,他觉得自己和车配合得相当不错。
江彻的目光跟随他的动作,在档杆上停留了两秒后,便移开了视线。
白景辰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乌沉沉的天空不见日光,云彩将整个天空覆盖得严严实实,雨线不断落下来,落到车窗玻璃上,又滑了下来,给外面的世界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