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球馆里看比赛还要打比赛,孙雅岑是没有想到的。
她喜欢乒乓球,从小就打,离专业队只有一步之遥,不是她的水平,是她妈孙初萍女士的恩赦。
金海这几年不知道和孙女士恳切交谈了多少次,都被孙女士的相同的一段言论给顶了回来。
“老金,你说我们雅岑学习也好,从小就不用操心,那不是名牌大学板上钉钉吗?打球有几个能打出来的?女孩子退了役,文化水平又不高,生活能好到哪里去呢?这不是我们雅岑该走的路”。
说这话时,孙雅岑就在旁边看书,津津有味。
金海看一眼,也是。这孩子天赋好,聪明,做什么都行。从小跟着训练,天赋真是显而易见,在同年龄段的北省队员中也是绝对的数一数二的。金海一直觉得,如果经过系统的体能训练和打法培训,国家队绝对是跑不了的。但乒乓球在国内的确是卷得厉害,他也不敢打包票。对于老友的女儿,他尽力培养,可也实在是不敢在孙初萍反对的情况下去强犟。毕竟孙雅岑的父亲林正就是天赋惊人,但却始终没有登顶,最好的成绩也才是世界男子单打亚军。竞技体育有的时候就是靠努力和天赋也并不一定就能追梦成功的。更何况,这女娃儿啥都有兴趣,毅力惊人,每天都去训练,但却也没有喜欢乒乓球到想以此为职业的地步。
孙雅岑就这样在课余时间混专业球队当当陪练的日子中一天天长大了。水平到底怎么样,没经过正经大赛的历练实在是不好说,但和省队的队员在队内赛中都有得比,应该还是不错的业余选手吧。
金海和刘雨辉心血来潮,组织了个国家二队和省队的团体对抗赛。
男单两场,男双一场,女单两场,女双一场,混双一场。
国家二队来的队员不多,四个男队员,两个女队员。
林佳和刘晓曼都不想打混双。两人需要单打上,女双上,再上个混双,觉得体力不支。
推诿中,都看着教练刘雨辉。
“担当意识没有,干什么往后退,还没战呢就服输了,就觉得体力不行了,这是运动员该说的话吗?”刘雨辉是很恼火的,这批小孩儿,心态不行,总找客观理由。
金海安排好后,看着这边的情况,乐呵乐呵的。
“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女队员少,的确吃点亏。我送一个给你们打混双。”
扭过头看正和车婧交头接耳的孙雅岑,“岑子,来,怎么样,敢不敢上场比比?”
“嗯?“孙雅岑有些疑惑。
听完金海的解释后,大大方方,“那怎么不行,有机会试试我的水平,这活儿我还能不乐意?”
“刘教练,您看凑合用我一下,行吗?”
刘雨辉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输赢,本来二队和各个省队之间的水平差距也并不是特别大。自己带来的女运动员不愿意担责,他也并没有去强迫,毕竟自己是男队的教练,女队也并不归他管。
对于金海的提议,刘雨辉没什么疑义。虽然孙雅岑不是省队的,但金海不至于不靠谱地给个水平差距太大的运动员来配合。看着这个眼睛忽闪忽闪、漂亮得实在不太像运动员的小姑娘,笑了,“行啊,你来看看挑谁和你搭档?”。
“那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一块砖,听教练的。”
应了一句之后,天生的责任感和爱操心又不自觉地补充,“不过,我是右手直板,快攻结合弧圈打法。反手位进攻不太行,正手位还可以。按照适配原则,要不您看看您队员中能和我配的?”
刘雨辉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孙雅岑来。听教练的,但主动把自己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说话简单、条理清楚、意图明确,在体育圈的确比较少见。哦,不过,人家还不是专业体育圈的。
“叶楚匀、何柱,你俩过来。”刘雨辉冲着场内训练的两人喊到。
“这两都是左手,都是弧圈结合快攻打法。怎么样,和哪个配?”
叶楚匀和何柱还是有些糊涂的。
“我们和北省队的比赛最后一场是混双。规定是不论前面比分怎么样,必须打满七场。也就是混双还是要比的。但是林佳和刘晓曼单打双打都要上,混双就有些勉强,所以金教练给咱友情赞助了个女运动员打混双。你俩符合岑子的打法要求,怎么样,谁配一下?”
“你们好,我叫孙雅岑。”孙雅岑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妹妹,你也是打乒乓球的?”何柱上下打量了一下孙雅岑,看着装看形象,明显不像啊。
“业余的,但混双主要看男选手,女选手主要是补板作用。省队的混双选手是车婧和哲哥,打法上我都很熟悉,所以我的水平应该不至于会给你们拖后腿,能不能赢,关键看男选手的主导和发挥。他两是上届全锦赛的季军。所以即便输了,也不丢人,还能多学习学习呢,指不定全运会你们还有机会碰上呢!”孙雅岑淡定地回应了何柱的质疑。
刘雨辉看向孙雅岑的眼神更耐人寻味了,这丫头的口才、心理真是和年龄不相符。妥妥的激将法,压力全到自己的队员身上了。
“刘导,我来吧。胖子和小浩都在,肯定得上男双。”叶楚匀主动应声。
“哎,楚楚,你可不能这样。我也想练练混双呢,不能看妹妹好看你就抢着上啊,你怎么不说你还得上单打呢。”何柱不甘心地插话。
叶楚匀简直想冲上去把何柱的嘴给缝上,又叫楚楚!还在本人面前说人家小姑娘好看,也不嫌丢脸。尴尬地想扣脚趾,但叶楚匀还是面不改色,强装冷静地看向孙雅岑。
“你看呢?”
“岑子选。”刘雨辉大手一挥,就去叮嘱其余的队员做好准备动作了。
孙雅岑看了看何柱,又看了看叶楚匀,“我的步法一般,所以理论上可能身高手长的更占优势。要不然就~~~~楚楚?”
那清脆的声音,犹豫着喊出楚楚的时候,叶楚匀觉得自己的心态简直有毛病。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觉得不好意思。“我叫叶楚匀。”
孙雅岑看到了叶楚匀红通通的耳朵,心想这男孩看着高冷拽拽的,其实还挺容易害羞。
“好的,叶楚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