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初来乍到的旅仁与子溪相顾茫然,不会吧,宴会还没开始就要因为刺杀而结束了?还是说?
一位跟随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进来的童子看见他们很是高兴地走了过来。
“我是刘叔喜大人的童子小乐,不要怕,你们是第一次来吧。”小乐为找到同伴而感到高兴,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和他家大人相同审美的贵族,很是难得,“这个是那边检查兵器好坏的声音。”
见他为难停顿,旅仁颇有眼色凑上前,掏出果干就往小乐手上一放。因为他们来得早没碰到人,又身上没有带兵器,所以就没有遇到检查兵器好坏的环节,也就不知道这一流程。
小乐笑开了花,这小孩大有前途,要不然怎么知道他想吃香香甜甜的小果干了。要是他再展示出自己的实力,岂不是都求着他当他的小跟班。
子溪尴尬,实在对面的小心思太明显了。而且一开始的接近怕不是因为服侍的大人都有相同品味,是一早就闻到了葛师叔特地给旅仁弟弟做的蜂蜜果干吧。
脚步往后挪了挪,却不想小乐自来熟拉着旅仁,连带着牵着旅仁手的他,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悄咪咪地为他们介绍其中的缘由。
三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进,为后面不是机密的机密添上了紧张刺激的氛围感。
“原本是没有这么一个环节的,但听我家大人讲之前有个胆大包天的人居然用一把残剑想换一把好剑。”
子溪适时捧场:“居然还能这么做,可大家都长眼睛了呀,不能是拿身份压制士兵吧?”
小乐也不在意子溪的质疑,好脾气顺着他的话继续讲:“那必定不能的呀,谁敢在国君的眼皮子拿身份压人。人家可聪明了,一口一个士兵没证据,拿走了他的好剑,给了个破剑。
第一次只有一个人守着,小兵没有人证,问也拿不出其他证据。就让那人拿走了一把好剑。那个小兵被打了几大板就扔出去自生自灭,直喊冤,没有人信。
第二次留了心眼,特地加了一名看守。结果趁着人多,这次直接空手套白狼。一开场就是哭天喊地,说是检查的合伙吞了他的宝剑,把卫士长都给糊涂了。
哪有一个有身份的大人像他一样不顾形象撒泼,为了维护国君的威严和纪律本身的脸面,只能暗自吞下这口郁气。
卫士丢了面子,自然要请高人出手解决。但是人却再也没见了,这个环节也保留在现在。”
旅仁震惊,第一次感受到低素质人群带来的威力。子溪听着听着觉得有点耳熟,一句不发,隐隐有点心虚感。
糟糕,死去的记忆在攻击大脑。那是师傅回忆还小的时候,跟着三人到处行侠仗义,发现出门武器带的不够,但青铜制品是受到严格把控的,更何况是刀剑。舟师祖便自告奋勇地得来了三把剑,还美名其曰将抢讲为送。
一次取剑,人家还怪好的,送了一把新的剑。两次取剑,人家直接送了我两把。你启明宝剑两把,你嫂嫂宝剑一把,我残剑一把,正好不多不少,浪迹天涯。
而那新添的城门冤魂,被外人骂得猪狗不如的舟痛哭倒地。我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牵连无辜的人吗?那小兵明明就是我白芝麻糊的师弟扮演的呀。
这就是手气臭的问题,舟成了人欲抓之的碰瓷鬼,而启明依旧是纯白无暇的启明,小兵依旧是被冤枉致死的小兵。
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是舟师祖做的就感觉一点都不奇怪呢,毕竟世界上没有比舟师祖心理更强大的人了。
升歌响起,表示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开始扯其他话题的小乐突然息声,四周原本的窃窃私语也不见了。
子溪护着旅仁,背着人将他的果干袋收好。宫里的规矩向来多,对于外来者来说有些小动作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不要被掌事发现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来者是个长得板正的宦官,一脸严肃喊了某个人的名字后就静静站在那里,目光直盯着地面,等着待会带路。那名被叫到的童子默默拿上旁边的包袱就快速出了门,动作利索,没敢让男子等的太久,接着向着宦官点点头,跟随其后而去。
确认两人彻底远去,屋子里瞬时炸开了锅,改变了之前各自为政的状态,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这场宴席哪些大人会最先下场。
“我就知道,他家大人肯定第一个出局。”
穿着红色衣服的童子精准地找到被拥簇在人群中心的讨厌鬼,开口正面怼了上去:“切,你家大人也差不多,信不信下一个就是你被喊出去。”
青衣童子不屑:“要不是上次你家大人耍小心思拿酸梅解酒,怕不是第二个就抬出来了。”
红衣童子怒急:“呸,那也比你家大人喝了半天只喝了半杯酒要好。”
说着,两人火气暴涨,鼓足了气翻旧账,小到对方吃饭居然翘兰花指,大到你家大人没有我家大人能干。
小乐则笑嘻嘻地选了一个好位置,刚好可以塞下他和他新收的两个小弟观赏。
子溪和旅仁都可以看出童子人虽较少,但也鲜明地分出了三大派系,分别以红衣童子、青衣童子为首的两大派系,最后是小乐自成一派。
这个局面就很奇怪,所以一开始以自己大人入手,实则为吃、拉拢小弟的小乐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靠近他们。
还有就是小乐服侍的那位大人一看就很特殊,具体怎么样的特殊只能等人回来详细说明了。
而被人念叨的葛之堰,正举杯赋词。实在是莒国的贵族太过热情,尤其是那个穿着像花孔雀的格外热情,怎么回事,是今天好运爆棚吗?
他不好辜负大家的一片好意,只好背出了才华横溢的大师兄为他写下的词,来回复大家激昂的感情。
旅仁知道自家师傅居然这么不争气,竟然偷懒拜托泉晴师叔写赋。葛之堰狡辩道,不是没有才华,而是他没有这方面的才华,所以有这方面的大师兄是最好的人选。
于是当旅仁对上子溪的一对一学写赋讲堂时,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弟子是师傅最好的复制。当下决定以后也要请子溪为他写赋。
当然被狠狠拒绝了,一切靠自己,旅仁流下了伤心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