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存空间果然不能用了,被她提前拿出来的道具基本上也都失效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江有汜还是不能确定仅凭这几背包提前准备好的资源能否成功走到最后。
这空间中空无一物,他们没有可供参考的物体。除了他们外,这里还有一些追上来的机器,几人猜测它们可能是和柳月出一起守着终场但并不属于她的一类。
看来前面也不可能一帆风顺。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与那些机器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轮流休息。
江有汜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休息。她一边记着时,一边在看到几人醒过来时打开背包拿出了五人份的食物。
李迎愣了一下,说:“我不饿。”
江有汜没理他,强硬地将东西塞了过去。
将食物递给他们后,她怔然地低下头,然后将多拿的食物收了回去。
李迎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半晌才停下脚步,深深吐出一口气,说:“他已经受够折磨了,他不想在最后阶段上作为那个拖后腿的人。这对他来说也算是解脱了,是他自己想这样做的。”
她没有反应。
他有些急了:“你明明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样做,你是最能理解他的选择的!”
“我知道。”她哑声重复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她明白,所以她更加难以释怀。如果是她自己处于那个位置,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后的最优选择。正因为有所预料,所以更加痛苦。
李迎叹了口气,在另一边坐下了,眼神也有些放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叶继予厌恶这样的局面,厌恶虞七月和棠知的死亡。好像一下子大家的灵魂就都被抽走了,都和虞七月、棠知一起死去了。但他还活着,还站在这里,而一部分的自己正催促着向前走。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撕裂了,既痛苦又好像只是在旁观别人的痛苦。
江有汜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又开始整理起背包里的东西。每个人背包里的东西她都来回地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又放进去。
她从虞七月的包里翻出了那个画着彩绘的小花盆,花盆里是她带给她的种子,并没有发芽的迹象。
她呆了呆,将手中的其他东西放下了,捧着花盆俯下身去,几乎要将脸埋进地里去。
“我可以说服她的,柳月出和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我可以……明明可以做到的。”她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字词。
“是的,你可以,虞七月不是不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能做到。”身旁的叶继予安慰道。
江有汜发出细微的抽泣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也垂着头看着脚下,说:“她只是想要节省时间。你知道的,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柳月出太能拖时间了,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和她耗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把东西给七月的。早在把东西交给她之前我就考虑到过会有如今的场面——我早就知道,可我还是把东西交到了她的手上,同时也把一份必须牺牲掉自我的使命交到了她的手上!我明明早就知道了!”
她侧过头去看叶继予的眼睛,呐呐道:“是我一手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她在哭,眼眶中积聚不下的泪珠滚滚下落。
她没办法否定虞七月的选择,因为这样相当于是否定了她整个人、否定了她做出的努力。江有汜明白这是虞七月自己的选择,也明白虞七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她还是耿耿于怀。
“这是我们所有选择共同作用的结果,不全是因为你。”
“如果只是一场梦,七月会从门外急匆匆地捧着花盆进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花盆里的花会一茬接着一茬地盛开。或许她会突然出现,告诉我这只是她突发奇想和林琅一起策划的恶作剧。而我会恶狠狠警告她再也不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吓我,然后去找林琅算账,追着逼着两人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就算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认错,会因为我这时的这么大的反应而惊慌失措。如果棠知突然跳出来哈哈大笑,告诉我这些都是骗我的……他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恶作剧,他也不可能这样哈哈大笑。这些都不可能存在了,这些都只是我的幻想!”
她泣不成声,趴在叶继予的胳膊上哭了一会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
江有汜醒过来的时候正趴在叶继予的肩膀上,他正背着她往前走。她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来问他:“我们走了多久了?”
“刚刚启程。”他答,发觉她此时格外地平静。
看到江有汜睁开眼睛,李迎暗中松了口气。
“但是我们在这个空间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江有汜跳下他的背,掂了掂自己的背包,飞快地思考起来,“从终场出来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空白空间的。”
“这么说的话,这里很有可能是一个环形的场域,就像之前的甬道一样。”叶继予也琢磨起来。
“我们可以加速,试试能不能追上它们。”李迎提议道。
叶继予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但是有被发现的风险,我们并不清楚它们是靠什么获取我们的信息而对我们展开追逐的。它们可能会在察觉到另外的方向离我们更近而转弯。”
“没事,这并不妨碍我们验证这是不是环形的空间。环形的连接处最薄弱,我们大概率就是从连接处进来的。我们基本上是匀速前进的,它们大约也是匀速前进的。接下来继续保持,刚好能算一下入口的位置,然后从那里出去。”
商量好后,几人即刻按照计划行事。
追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如愿追上了它们的身影。
它们并没有调转方向,似乎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位置。
“保持这个速度,尽量避免和他们起正面冲突。我算一下连接处的大概范围。”
“好。”
她很快就给出了结果:“再往前二十步到差不多七十步的样子,大概就是这个范围。”
说完后,她侧过头看了林琅,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林琅略显轻松地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几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在她给出的范围内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而后在没有惊动机器追兵的情况下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