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悲或喜，应同我——一起】
cp：李斯x顾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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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很多李斯心理描写，几乎是纯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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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偶尔会冒出“顾先生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念头”。
无关其他，顾楠太单纯了，或者说是太纯粹了。
没有人会相信，凶名在外的丧将军，背地里其实是个喜静厌战的性格。
她师从白起，兵法武功全权承袭于白起，连性格也学到了白起的七分像，剩下三分超脱于世间这点可能是和鬼谷子学的。
她不慕名利，明明屡获奇功，所讨要奖赏却全为陷阵，自己的事情倒是满不在乎。
她亦不贪念钱财，金银珠宝与她眼中甚至不如一壶酒。武安君府至今萧瑟，每次李斯去武安君府拜访，总是那一副冷清模样，毫无生气可言。
她满腹诗华，胸中蕴含的是天下大志，却甘愿隐于众人，不留下自己姓名，让李斯偶尔生出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谓好笑。
顾先生平日里不喜外出，能窝在家就不出门，无事时便一个人驻守着武安君府。自从老连、小绿和画仙相继离世后，陪伴她的便只有黑哥了，一人一马一剑，可谓具象化了“形单影只”这个成语。
李斯有次问她。
“顾先生一个人不会感到孤单吗？”
顾楠想了想，最后告诉他。
“人生来就是孤单的，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没有什么人会一直陪伴你。”
李斯笑了，不愧是顾先生，对生死之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尽管如此，李斯却总会不自觉地心疼她。
顾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不让人怜惜吗？
好友的话，他自认为是一个，秦王也算一个，毕竟是她的学生，王翦也算一个，听说他和顾先生年少时便熟识了，剩下多的他还真数不出来。
况且，怜惜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其他人不清楚，但对于顾先生，就不需要理由。
你且瞧一瞧她的眼睛，墨迹晕染的眼睛，透过她眼中的那波水潭，看破她那冷淡平静的皮囊，你就看到了那颗滚烫炽热的心和热烈奔腾的灵魂。
看到这些，你就不得不喜欢她了。
喜欢她，那你就不得不怜惜她了。
她就是吃人的山鬼，她的眼睛会诱惑你，你即将被她俘获。
对于李斯而言，不论是出于好友之情，还是因为那隐秘的男女之情，他都离不开顾先生了。
顾先生是那黑夜中高悬于暗淡星空，播撒洁白光芒指引陌路人的明月。
纯洁的明月，光辉温柔又无情。
她的心早就不在这了，不属于这个时代了，而是身处历经千百万人才能到达的以后。
她的品格高洁而胜过她外表的美丽。
她可真无情啊。
李斯在某个喝醉酒的夜晚想，就这么用岁月隔开了与人世间的联系。
顾楠，是断线的风筝，是自由的飞鸟，是在梦里也不会回头的背影。
偏偏还在无知觉地给人传达希望，用勾人的无辜双眼说：
“与我同行吧，一起见证那个盛世，于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便吊着许多人为此前仆后继殒命于此了。
她可真心狠啊，如同民间传说里的山鬼，连自己的全部都一起奉献给了这个乱世。
毫无保留。
诱人的山鬼。
李斯上当了，但他从来都不后悔。
许诺我，请一直注视着我吧。
看着我，见证我，我必将姓名留于青史。
好。
一起走吧，见证我们亲手缔造的千秋万载。
应同我——一起。
如果有机会询问李斯和顾楠“如果可以，你们希望是自己先死去还是自己的爱人先死去呢？”
我想他们的回答应该都是一样的。
即“我先死去吧。”
顾楠轻笑出声，好像问了她一个很好笑的问题，她抽出无格剑身仔细瞧，估摸着她杀了多少人。
过了很久她说。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我记住了很多人的脸，家人、朋友、战友还有我的敌人，他们一个个消失，最终都化为一捧尘土，轻飘飘的，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却独留我一个人。”
“我不想再被留下了。”
“而且……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我师父了，那个臭老头，甩给我这么大一个包裹，累死了。到时候再慢慢和他讲我见到的这个盛世，我可没有给他丢脸。”
李斯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迟迟没有开口，最后半开玩笑说。
“可能是因为不想看见爱人先离开自己吧？”
“我是个胆子小的，害怕她丢下我先走了，所以可能会先去前面等她吧。”
是真话还是假话，不得而知。
直到叛军围困咸阳时，顾楠统领陷阵出城迎敌，死战不退，最后落得个万箭穿心而亡的下场。
李斯也自刎于城楼上，比顾楠早，他没有看见她的死。
他不敢看见她的死。
他不愿看见她的死。
于是他先去前面等她了。
那场谈话浮现于眼前。
李斯一开始说得就是真心话。
“其实是我不忍心看你死去。”
李斯是个胆小鬼，顾楠从来都不知道。
他将自己的一起隐藏的太好，喜怒哀乐，皆因你。
无论悲噩，无论灾祸，应同我。
应同我。
即为，永远注视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