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沈亦……”
许优急得哥都不叫了，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心跳极速上升，就连刚才那点面对未知的恐惧都消失了，脸上只剩羞怯的红晕。
“怎么了？脸这么红，我的妹妹就是很可爱啊。”
沈亦好像不知道自己长相很有杀伤力似的，歪着头笑看她，哪怕从上往下看都360度美貌无死角，这么帅的人一直盯着她，许优难免会多想。
还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拗不过他，沈亦就是摆明了喜欢看她害羞，逗她玩，许优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勇气，直勾勾盯了回去：“你来我房间就是为了看我吗？那你看吧，看完就快走。”
沈亦没料到一直胆小的妹妹会回看，一下噎住，但转瞬就恢复了正常的笑眼，垂下眼睫，说：“当然不止，最近看你总心不在焉的，刚才吃饭也是，只夹眼前的菜，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做的可乐鸡翅吗？这次一次都没主动夹，是嫌哥哥做得不好吃了？”
许优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仔细，也知道瞒不过他，索性还是顺着台阶下，说：“嗯，有点害怕。”
沈亦蹲久了腿有点麻，于是顺势坐在地上，在这个角度刚好能把玩许优垂下的手。
许优组织着语言，主要是她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问，只是觉得心情有些低落，没注意到沈亦已经把她的手每个指节都捏了一下。
“是不是快上大学了，感觉有点焦虑？”
沈亦慢慢引导她说出口。
“是吧……也不完全是。”
许优觉得这种心情不是全部，虽然上大学很焦虑，但她对未来的焦虑也一点儿不少。
沈亦耐心等着她，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沈亦触碰过的地方就像蚂蚁爬过，许优拼命感知她的焦虑，却没有注意到这点。
“觉得长大很恐惧吧，高中毕业感觉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就像你刚上大学要去北城，我也有说不上来的焦虑。”
“好像大家不在一起了，熟悉的人事物都变了，之后就都要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了，万一我做错选择了怎么办，万一大家都变了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很焦虑，焦虑长大。”
沈亦沉默着没出声，就当气氛凝重到许优忍不住说两句时，他终于开口。
“你可以不长大。”
“嗯？”
“我说，你可以永远不长大。在哥哥这里，可以一辈子当哥哥的小女孩。”
沈亦抬起头，明亮温柔的眼睛看着她，把她的手拉到他脸上：“就算所有人都会变，哥哥也不会变，你害怕做错选择就找哥哥，哥哥帮你兜底。你要是怕孤单，就找哥哥，哥哥永远陪着你。”
“就连长大，哥哥也总会在你前面，帮你探路，你不敢走的路，哥哥帮先走。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会像以前一样，稳稳接住你的。”
沈亦说这句话的时候，犹如许下誓言般庄重，抚平了许优这段时间长久的焦虑，那些在夜晚不断安慰自己也反反复复的愁绪，突然豁开一个口子，洒进了阳光。
眼前仿佛温差大的窗户，蒙上一层水汽，许优拼命忍耐，但这怎么能逃得过沈亦的眼睛。
从小到大，沈亦就对各种东西熟记于心。比如家里摆设变了，他只需看一眼能看出他的电脑被人挪过了，早上摆的几本书换了顺序；再比如他喜欢的游戏代码他只需要看一遍，几天之后就能模仿出来，然后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改进、练习，他到目前为止参加的赛事赢的奖金，可以说靠得就是他过目不忘的习惯。
特别是关于许优的事情。
沈亦用指尖擦掉许优落在眼角的泪，看着这五年一起长大的妹妹，心里堵堵的。
其实以前他特别讨厌他的过目不忘。很多想忘记的事情都会刻在心上，像毒菌一样侵蚀着他的世界——邻居家随口评价的话，同学有意无意说出的动作，以及妈妈对于再要一个女儿的执着……他的世界没有片刻轻松。
在妹妹没有来到这个家前，沈亦很孤单。因为他学东西很快，跟别人没有什么话可以聊，每次他开口都会把别人吓跑，同龄人还在埋头苦读，他不一会就看懂了，对别人的烦恼也难以共情。
“小亦，想不想要一个妹妹呀？”
妈妈总会这样问他。
沈亦不知道多一个妹妹是什么感觉，便主动问：“要妹妹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徐莲薏被他直白的问题问愣了，解释道：“多了妹妹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但起码以后你不会那么孤单。照顾妹妹，看着妹妹长大也很有成就感呢。”
是的，很有成就感，但也有了牵绊。
在房间陪了许优好久，她才开开心心地说着晚上吃什么的计划，看着许优比以前更粘人、更开心，拿什么跟他换他也不换。
妹妹更自信，更勇敢了，因为他。
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沈亦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晚上陪她出去吃夜宵的时候，沈亦瞥见门口的日历，离许优的生日不久了，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学校，沈亦微微皱眉，妹妹的生日要是在假期的话，该有多好。
不过也没关系，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你真的觉得一切都在变好，距离开学还有几天，你有一些积蓄，也有时间，于是这周三就约秦斐然出来玩。
“优宝！好久不见，高三后的放纵怎么样？”
秦斐然顶着一头粉发，穿着牛仔裤和衬衫俨然像都市精英，浑身散发的时尚感都让许优有潮人恐惧症了。
她们约在许优家附近的星巴克见面，工作日的上午没什么人在，于是她们挑了一个靠落地窗，能看风景的地方坐着。
许优说自己之前在补课，后来就呆在家看书，听得秦斐然连连瞪大双眼。
“什么！妹妹，我们是18，不是81，你怎么高三结束就做了这些啊，小可怜～”
“哪有，我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那你晚上休息的时候都在干嘛？不会是呆在家吧？”
“没有啊，我还经常出去吃东西呢！出去嗨！”
许优见秦斐然反应这么大，连忙吹嘘自己的夜生活非常丰富且小资。
“让我猜猜，这位公主的活动范围不会是仅限离家3公里，约会对象仅限你哥吧？”
秦斐然猜得分毫不差，许优好脾气的笑了笑，点点头。
“虽然说你哥很帅，但毕竟也要多出去认识新鲜面孔嘛！你都毕业了，难道你哥还不放人？”
“不是他不放，是我自己不想去，太累了。”
许优拿起随身杯喝了口水。
引起秦斐然啧啧称奇，抢过她手上拿着的被子，放下，语重心长道：“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今晚我们一起去找个热闹的地方好好玩一玩，必须把你这一身的好学生气洗一洗。”
“啊？”许优没想到喝口水都能成为罪状。
“走走走，带你去我朋友开的店逛逛。”
秦斐然说自己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店主，专门给人改造设计的，在柳浦区开了个工作室。
“她帮好多明星改造呢！什么刘乔啊，方霄运啊……”她们坐上秦斐然的私家车，一路上秦斐然如数家珍，快要把对方夸到天上去，“到时候让老师帮你改造一下，我们优宝必须变成天仙一样的存在！”
听到改造两个词，许优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小学生T恤，上面还印着一直小猫，插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秦斐然妥妥的行动派，绝不可能在这时让许优临阵脱逃。
“斐宝算了算了，我感觉我不需要改造的。”
“不能算了，我给人家发信息，人家都欢迎我们来了。”秦斐然笑眯眯地展示她们的聊天界面。
许优看了看聊天界面，又看了看秦斐然得意的笑脸，终于还是说出了她的担忧：“不好吧，需不需要很多钱啊？我感觉我也没必要大改造了。”
虽然现在手头上有一些积蓄，但能给明星做改造的造型师听起来还是非常唬人的，她有些怯场。
许优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露出小狗脸恳求秦斐然放她下车，然而对方大手一挥。
“不用担心！这我早就争取了，她说看我是大博主，可以免费体验改造，只是要给她出个视频就行。怎么样？这下放心了？”
拗不过秦斐然，不出30分钟车就行驶到市中心一座商业大楼前。
进入大厅，冷气扑面而来，商业楼就是这样，冷气像不要钱似的永远开着，刚刚在外面还微微冒汗，现在她甚至觉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秦斐然把通行证拿给保安看，保安立即帮她们刷开了电梯。
电梯到达3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暖白，前台有一位工作人员，上面写着逐悦设计。走廊很长，分布在左右两边，看起来是通向两个分区。
见有人来，前台工作人员站起来迎接：“两位上午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跟kris说过了。”
“好的！是秦女士是吧，kris总监还在给上一位客人做最后的搭配，两位先到贵宾室休息一会哈。”
小姐姐将她们引入了前台后面的休息室，琳琅满目的小蛋糕用西式的餐碟摆放整齐，看得出布置的人很用心。
一进门，秦斐然就摆出了专业的态度，拿出手机拍个不停，许优就静静地看着她用第一人称视角介绍房间的布置，拍得差不多了，秦斐然才收起手机跟许优闲聊。
“看不出来，斐宝越来越专业了嘛。”
“那还是拜周盏光所赐，这个假期到处玩，才发现没有周盏光，就要自己拍摄了，还好他教的又快又好。”
两人正聊到大家毕业后都去了哪里，门从外面打开了。
“两位公主久等了，我是kris，逐月设计的创始人兼造型总监，这位就是接受改造的许优客人是吧？”
一位身穿西装，留着干练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走进来先跟她们各自握手，用身子打开门，引导她们到化妆间。
化妆间更往里了，经过时走廊两边都是玻璃柜，摆满了各种造型的衣服。
“这些都是我之前帮明星博主设计的造型，有不同功能的，助理分门别类摆起来了。”kris轻柔地指示了一下玻璃柜里衣服，介绍它们各自的来源，举手投资都充满了魅力。
“这套是一位艺人演唱会时穿的，估计你们也认识，最近翻红了，炙手可热。”
秦斐然惊呼：“哇塞！我见过，可好看了，居然是你设计的？”
kris笑笑，不可置否点点头。
她们心领神会，就连不常关注娱乐圈的许优都知道，经常在网上刷到这位艺人的直拍。
“还以为她会有专门的设计师负责设计她的服装呢。”许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kris点点头：“是的，但是有时候原创的团队也是会找一些信任的设计师，比如我当初就是跟原创团队里的造型师是前同事，所以她了解我对于展现个人风格的服装很感兴趣，于是把某首歌的设计任务签给我了。”
“是的！这件衣服就很有她独特的风格，甜美又纯欲，穿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俗的感觉，但是换个人就不行了。”秦斐然表示赞同，“那kris老师，你觉得我朋友适合什么风格的。”
秦斐然将手机镜头对准她，虽然许优经常跟在秦斐然身边，对她这种随时随地掏出手机的行为见怪不怪，但在kris面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她太好看了。
kris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随后她将她们带到了玻璃柜的另一边。
“考虑到我们是素人改造，肯定不能太夸张，日常都能穿出去的为最佳，我觉得优优适合这种类型。”kris拿起一套短袖短裙的搭配，解释道：“很多人认为，选择搭配需要跟自身性格符合，比如清冷挂就要御姐，甜妹就要穿萌的衣服，但恰恰相反。”
“有时候衣服与性格特质不一样，反而会放大我们性格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