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忍了一宿之后。
天亮了
。啃了老农妇的三四个油饼子之后,堇杭之终于拿着一块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嫩树叶皮子随意的擦了擦柔嫩的唇瓣,随意的丢在了一边。
“公子别看我这院子有点小破小破的,我当家的这几天种了好几棵那种会结果子的树!来年要是有机会的话,来尝尝!相遇即是缘!”
老农妇豪迈的哈哈大笑起来。
堇杭之有些心虚的抬眼看了看被他随意扔在一旁的树叶,上面还残留了一些可疑的
油渍,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阿娘!”
堇杭之正心虚着呢,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是自己采摘叶子被发现了,吓得头皮发麻,回头一看却是自己前些日子刚刚从土里面钻出来看见的女孩子。
见状却是面色如常。
“你阿爹呢?”老农妇慈爱的抚摸着女孩子的头
“别提了阿娘”女孩子撇了撇小嘴。
“阿爹在山上发现了一个会跑的人参!要是能抓住就好了!可惜他跑得太快了!”小女孩不悦的鼓了鼓圆圆的腮帮子。
却在老农妇看不见的角度朝着堇杭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吓人!
堇杭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啦小妹,一会叫你爹爹来吃饭!“老农妇毫不介意丈夫错过了人参,而是温声嘱咐小女孩叫丈夫来吃饭。
小妹…小梅…
堇杭之几乎有些出神了,但当老农妇与小女孩说完话时又回过神来了。
”嘿,公子?”
老农妇在他的眼前摆了摆手。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总不能白吃白住你的吧?”
老农妇愣了愣。还以为是个娇贵的世家公子流落街头,好好招待人家免得以后来被找茬,招待好了说不定人家回头就给自己家一些好处。
他这话一出口瞬间就有点让老农妇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老农妇久经风霜而又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安,布满厚茧的手在长袖内微微的蜷缩着。
堇杭之却以为是因为他的长相原因,使得老农妇觉得他干不了重活,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说起他的相貌,确实看起来不像修炼的人,与京城的纨绔子弟相比,气质上更是过无不及。
人送称号:玉质金相。
修炼的人一般都是有一种较为强大的气场存在,无形之中便有着一种压迫。而堇杭之从小就被惯着,却颇有一些皇室子弟的贵气和跋扈,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使得整个人时时刻刻都有着一种将笑不笑的感觉,下唇略微丰满,唇色却也淡淡的,眼睛比较圆,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
虽说前世因为阿爹阿娘的声望原因,人人都赞赏他的一切。
幻化出的这副躯体从相貌上来说与他原来的样子有四五分相似,可能是刚刚化形不久的原因把,平添了几分萎靡不振的虚弱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的感觉。
虽说是小村子里面生存的居民。却因时常官兵收税,而治安又比较混乱,混混也多,早早的便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能反应,见到堇杭之的神色颇有些不满,有些惶恐的说道:
“公子身体如此…怕是要折辱我
了…”
堇杭之闻言更是有点开始自我怀疑了,但是知道在这个地方若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也不利于他的行走,毕竟他生前虽说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而且给他的国家打了无数个仗。
当然了,如果他的皇帝大人还记得的话。
“那行吧。”堇杭之转了转狡黠的眼珠。
“大娘你知道舟嵊间往哪儿去吗?”
“舟嵊间?”她似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堇杭之病弱的身躯,正准备去给他盛饭的步伐又迈了回来,忽然神色一敛。
“舟嵊间的话公子也知道,现在对s体的处理是很严格的,但是却也仅限于有家人的s体……那些无名s体都是直接被丢进舟嵊间的,管制也算不上很严格…如果你是一个人进去的话…”老农妇悄悄地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才放心的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一个人去需要通行证,需要有令牌。”
岸观国三皇子顾长薄与昔日的御神将军堇杭之是当时的同一代新秀
将军下属,一琴一剑,从无败绩。
在他一夜暴毙身死之后,顾长薄大肆举办宴席,对这位将军的死毫无半点哀悼之意。为此,城中对于这位三皇子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友好。
而在他身死之后,已然是内外中空的堇府是摇摇欲坠,少了堇杭之的阻碍,皇帝轻易的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堇府安了上去。
结党营私。
就连与堇府关系密切的程家也脱不了干系,被抄了家产。一时之间,往日人来人往的府邸如今是没有任何人的停留,就连叫花子对此也是不慎惶恐。
想到此处,堇杭之有些语塞的看了看地面。
脏脏的地面有一只褐色的蚂蚁缓慢的爬行,堇杭之没有选择踩死他,而是选择给了蚂蚁一条路。
生如芥子,心藏须弥。
堇杭之在心里默念。
诏令只是含有顾长薄灵力的一个物品
“公子能否帮个忙?”
“大娘说说看”
大婶悄悄的看了一眼堇杭之的脸色后才放心的道:“每今日我都离不开此处,想去市集上购置一些脂粉,公子可否帮我一下。”
堇杭之看了一眼大娘和她身后的小女孩,却也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今是人参之躯,世间的精怪本就不多,一旦被发现他很有可能在修炼的途中死掉,再加上他这种与原来的脸有着五六分相似的模样,若是被一些人看见了,传出去,肯定会掀起风波。
思索片刻,堇杭之用灵力将自身面容变换成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没有选择用灵力直接凝聚出面具,金色的面具太过于显眼,且他的灵力颜色独独一份,太具辨认力。
天地万象,百态百生,唯他一份耀色光芒。
来来往往的城门前,商贩四处吆喝着,有卖狗肉的,有卖玩艺的,也是迷人眼。
他慢吞吞的挪到城门前,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进城的队伍似乎比往日多得多,堇杭之倒也不急,毕竟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上的树叶,身旁的人来来往往,直到他听到一声马的嘶鸣声,顿时有些慌了心神。
是他。
顾长薄。
今天好像有点霉啊
他叫苦不送
看来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仿佛早就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此时好似有了几分生机,却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为什么说堇杭之能够认出来人是谁?只因顾长薄的坐骑原来本是西方首领所赠于当朝皇帝,但却因为其野性难驯,而顾长薄又主动请缨驯服此马,当然在顾长薄的“酷刑之下”屈服了,皇帝一高兴就将他赠与给了顾长薄。可日行千里,其嘶鸣声与平常的马自然是不同。其名曰:“难哀”。
顾长薄的眼神好似有一瞬间穿过了人群,往堇杭之的方向看了一眼,墨色而又令人捉摸不透的瞳色,只是一眼就叫他心里拿捏不准
臭小子在他死之后之后倒是风光了不少。
眼睛酸酸的
唯独看不透他的功力
如今若是一探虚实只怕是会被他抓捕
倒不是他不信任顾长薄,只是时过境迁,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能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脑部再次袭来熟悉的疼痛感。
嗨呀得了
他从人群中默默的退了出来,重又回到那个小村庄。
昨夜还灯火通明的小村庄此时竟是一副荒凉的景色。
堇杭之默不作声朝着昨夜的路径回到了老农妇的小院。
“二师兄”的住所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
毫不斜视的穿过二师兄的住所
他用身上仅剩不多的“存款”给大娘买了一点脂粉和肉类。趁着天还没黑就回到了原来的居所
“大娘“
他轻声的打开了房门,温声的嘱托道:“买了点东西,就放在桌子上了,你要用的话自己拿就行”
大婶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她,却也不说话。
从屋子里走出来后。
他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谢谢哥哥呀。”
银铃一般的笑声使得堇杭之心头一颤。
“我许久没有与精怪交谈,说来也是有些觉得新奇呢。”
见被小女孩识破了真身,堇杭之倒也不慌。
他侧身拍了拍衣袍上面的灰尘。
“肉身已灭,空留魂魄,不入轮回却在此等候,强行使你阿爹阿娘的魂魄暂存于此处。”
堇杭之抬了抬眼。
“天资不差,可惜只是死后修炼,也不能成什么气候。”
小女孩却也不急切,她慢悠悠的赤着脚走到堇杭之的面前,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堇杭之。
“我修炼一路无意害人,只是一家受人陷害,心有不甘不愿转世而已。”
堇杭之很快便猜中了她的意图。
冷笑了一下:“若我不干涉你们的因果又待如何?你父亲整日屠杀精怪与灵兽。”
堇杭之顿了一下,有些鄙夷道:“难道不该死?”
“你不愿转世又关我何事。”
小女孩的□□已死,执念却深深的将魂体定牢在了她的□□上。
老农妇给了他一顿饭,荒郊野岭外却无躯体敢近堇杭之的身,想来便是受了老农妇的照顾了。
“我并不能帮你报仇,我尚且还有要事在身。”
他走出村庄,小女孩却也没有阻止他。
堇杭之回头一看,她身上却是一层又一层的禁忌符咒。
却一下子就明了。
原来是受人所压,不得离开此处。
这也却随了堇杭之的愿了。
血聚法阵。
“万物本位,好生有德,惜魂以体,当入轮回,免受灾厄”
他咏唱道。
金色的阵法一圈一圈。随着村庄的消失,堇杭之也是脸色苍白的离开了此处,如此强劲的阵法,除了他便是再也无人敢练
还需尽快离开此处是上上之策。
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