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

    话音一落,顷刻间耳边又恢复了嘈杂。

    还没等殷念之反应过来,便被一双手自背后一摁,双膝重重磕在地上。

    他轻嘶一声,维持着跪拜姿势,心里直骂万恶的封建主义。

    殿内气氛严肃异常,殷念之悄咪咪打量四周,发现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人被押解至此。

    一位是长相温婉、满脸惶恐的婢女,一个是身材瘦小、颤颤巍巍的太监,以及一个……

    殷念之疑惑,视线绕对方华贵的衣袍、雍容的气度转了转。

    在宫里地位不低的男性……

    难不成是位皇子?

    思虑间,位居高塌之上的皇帝已经替他解惑:“玉临,你怎么会在这?”

    李玉临委屈回答:“父皇,儿臣昨夜醉了酒,不知怎的,竟然在未央宫内的桃花林睡了一宿。”

    谁也没发现,李旭存听到“桃花林”一词后怔愣一瞬。

    “儿臣今早一醒来,刚听闻未央宫大殿被烧,便被余侍卫以下犯上绑了来。”说着,李玉临吸了吸鼻子。

    “儿臣昨夜受了冻,到现在一直难受着呢。”

    他作为年纪最小的六皇子,年仅十五,其母又是极为受宠的林贵妃,可以说从小到大都被金枝玉叶地娇宠着,那里受过半点委屈?

    如今被当做嫌犯,心中不免堵塞难耐。

    闻言,李旭存轻咳一声,刚想命太医过来先为六皇子诊治,又忽然想起身旁还坐着一位煞神。

    于是他又轻咳一声,为数不多地对小儿子厉声道:“胡闹!身为皇子,怎可如此胡乱饮酒、不知礼数。朕记得,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旁人不得随意靠近未央宫。”

    李玉临闷闷不说话了。

    见状,一旁的慕凌轻笑出声,声音清透,状似随意道:“想来六殿下,必定武艺高强。醉了酒,还能越过未央宫禁军的层层把守。”

    此言一出,李旭存若有所思,李玉临却苍白了脸。

    “真的不是我!”李玉临焦急得连自称都忘了,“我、儿臣武艺不精,怎么可能比得过禁卫军,定是、定是昨夜禁卫军玩忽职守,不小心放了儿臣和凶手进去。”

    李旭存额头青筋直突,傻小子,没听出慕凌在给你摆脱嫌疑吗。

    谁不知到你武功就是个半吊子。

    不过……真的大巧了,为什么六皇子恰好在昨晚喝醉酒“不小心”进入了未央宫,为什么偏偏宿在了……桃花林呢?

    李旭存眯了眯眼,这背后或许有人想让他关注于六皇子从而转移注意力。

    又或许……六皇子本身就是扮猪吃老虎,自导自演呢?

    总之,背后的刀刃直指他。

    李旭存坐在这把皇椅上久了,性格也越发多疑,尤其是对底下这一群蠢蠢欲动的儿子们。

    “不论如何,六皇子身上的确有嫌疑。”李旭存眼底略过一丝冷意,又很快被威严粉饰,沉声道,“他身上的疑点先放在这,还有谁会武功?”

    就这四个嫌犯,不用等余木出声,李旭存就已经把的目光锁定到穿侍卫服的殷念之身上。

    殷念之一下僵直了身子。

    没事哒,没事哒,他告诉自己,还有慕凌呢。

    “这位?”李旭存看向余木。

    余木上前一步,左膝跪地:“这名侍卫叫殷念之,武艺不算超群,但也称得上是精湛。”

    接着,他把殷念之昨夜未到乾宁殿值班的表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又特地强调了从屋里搜出的信笺。

    言毕,余木将信笺呈上去。

    李旭存放下手中的玉杯,接过信笺浏览后眉头紧锁。

    半响,他看着上面那短短一行字才开口:“殷侍卫,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1秒,2秒,3秒……7秒,见慕凌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皇帝那边又已经开始敲桌子了,殷念之脑子飞快转动。

    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用一种惶恐的声线快速开口:“陛下,小人冤枉啊,小人也是今早被余大人搜出来后,才知道了这到封信的存在。”

    “陛下,小人如果有能力躲过禁卫军的巡察,火烧未央宫,那么小人怎么还会留这么大的破绽等看别人来搜捕呢。”殷念之脑中略过才听到的消息,条理清晰地开口。

    “您难到就不怀疑吗?凶手也许是故意将线索指向我,好迷惑您的视线。”殷念之道。

    李旭存当然怀疑,毕竟谁会明目张胆的留下密信。

    指向性太明显了,太不对劲了。

    他手指摩娑着信笺,对殷念之颔首:“朕姑且当你是无罪的,那么。”

    李旭存目光犀利盯着殷念之:“抬起头来看着朕,你咋夜到底去了哪里?”

    殷念之心中叹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他清楚,要想摆脱嫌疑,就逃不开解释他昨夜为什么没有去乾宁殿。

    但问题就在这,他根本不知道昨晚原身到底干了什么。

    系统就连原身是不是凶手都没告诉他。

    慕凌那边又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果然,万事只能相信自己。

    “陛下。”殷念之借着长袖的遮挡,偷偷狠掐自己大腿一把,再抬已是眼眶泛红、泫然欲滴的模样。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小人没有晚的记忆。”

    比起编造一个极易戳破的谎言,还不如直接坦白。

    毕竟这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他被人抹去记忆好像也不奇怪,不是么?

    跪在殷念之身旁的余木眉头一瞥蹙,他偏头对殷念之语气不善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殷念之心咯噔一下,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余木便扭过头,抱拳对李旭存行礼道:“陛下,此人撒谎成性,刚才还对臣说昨晚睡着了,如今又说不记得了。他的话,请陛下谨慎听取。”

    “是你带着一群人审问我,我又没有记忆,逼不得已只能说睡着了。”殷念之呛道,“换作是你,你难道就直接说‘我不记得了’,然后等着被严刑逼供吗?”

    余木张张嘴刚想反驳。

    “砰!”杯盏被重重砸在桌子上,李旭存望着骤然失声的两人,不悦道,“在朕面前吵闹,成何体统。”

    “哒”、“哒”、“哒”

    就在这时,清脆的敲击声突兀响起。

    慕凌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玉杯,响在剑拔弩张的殿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却恍若未觉般,自在地盈盈抬起玉杯到嘴边,轻抿一口。

    “慕卿。”见状,李旭存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你有什么看法吗?”

    “臣么?”慕凌抬眼,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可怜巴巴望着他的殷念之,笑道,“臣没有感受到殷侍卫身上有妖力残留的气息。”

    言下之意,殷念之不可能是被妖力抹去了记忆。

    只轻飘飘一句话,便将殷念之推向了深渊。

    殷念之懵逼,不是,系统你不是说慕凌会救下原身吗。

    感受到周围视线线齐唰唰转向他,他感觉都生无可恋了。

    “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殷念之越说声音越小,任何话语在此刻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如果殷念之有尾巴的话,此刻那一定是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

    慕凌被自己的想象逗得想笑,他也的确笑了出来,笑得放肆。

    不过这份笑很快便被收起来。

    不顾众人或讶异、或瞠目的表情,慕凌旁若无人地站起来,缓缓走到殷念之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颊。

    苍白、冰凉,又无端暖昧。

    这是慕凌给殷念之带来的感受。

    “陛下。”慕凌轻声开口,声音准确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殷侍卫昨晚宿在臣府上。”

    仿佛平地里一颗惊雷,炸得所有人脑袋空白。

    “昨天傍晚臣与陛下议完事后,臣偶然在宫中遇到了殷侍卫。殷侍卫眉目俊朗,身姿飘逸,恍有天人之姿,令臣见之为其心动。”

    慕凌着重咬着“心动”二字,笑道:“所以未经陛下允许,臣私自将殷侍卫携带出宫,请陛下责罚。”

    说完,他俯下身,气息喷洒在殷念之耳边,语气温柔缱绻:“等会儿跟我走,好不好?”

    殷念之愣愣点头。

    李旭存看着眼前状似正在腻歪的一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原来是这样,是朕错怪殷侍卫了。”

    “哈哈。”说着,他爽朗一笑,“慕卿今年十七,早就该成家了。”

    “以前总推辞说没遇到恰好的人,如今终于遇到一个,朕欣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责怪你。”

    “殷侍卫以后不妨就跟在慕卿身边吧。”李旭存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只不过他身为男子,恐怕不适合担任正妻之位。”

    他视线暗暗打量着殷念之,长的确实不错。

    五官深邃,薄唇挺鼻,下颌线清晰而锋利。

    他的眉骨极为优越,眼型狭长,本来是带着凶悍的狼性长相,却因为此刻红着眼眶、瞪圆眼睛而冲淡了这份攻击性。

    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大型犬类。

    原来慕凌喜欢的是这样的。

    李旭存以前不是没有给慕凌塞过人,只不过塞的都是些身娇体软、惹人怜爱的楚楚少女。

    他也曾听闻,权贵们给慕凌送过一些纤细、动人的少年,但无一例外不是被遣返回去,就是被杀。

    “那就当臣的男宠。”慕凌多情的桃花眼一弯,好似深情地注视着殷念之,但却当着殷念之的面,吐出几近无情的话语。

    李旭存微微一笑,满意了。

    “于尘。”李旭存叫道。

    “奴才在这儿。”于公公从门槛旁的阴影里走出来,弯腰恭敬道,“圣上有什么吩咐?”

    李旭存下巴朝殷念之方向抬了抬:“去给殷侍卫拿一张蒲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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