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中年儒生的语气更加温柔,他不太懂灵根驳杂的坏处,却看得到灵力柱上升腾的颜色是这几天少有的深重。

    女孩看了眼面露难色的娘亲,一阵长风恰如其分地裹挟着凛冽的空气从远处呼啸着经过他们身边,“长风。”女孩坚定地说。

    是不会因任何人停下脚步的风,是自由的风,是她给自己的名字,给自己的期许。

    从前在小山村里没人给她取名,同龄人不愿意和她玩,见到她只会向她扔泥巴,喊她“小乞丐”,父亲因为她是女孩的原因,也没有找人给她起名字,只有娘亲会“囡囡,囡囡”的叫她。

    从今天开始,她有名字了。

    “囡囡……”女人虽是哭腔,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意,她顿了一下不太熟练地开口唤女孩名字:“长风!”

    “嗯,长风!娘亲!”海棠也重复了一遍。

    儒生没有问女孩为什么没说姓,有些事情不用明说看懂即可。

    写好字条盖好印章,纸条被交到侍卫手中,两人亦步亦趋跟在侍卫身后离开,满眼都是那张纸条。

    欣喜若狂的两人没注意到排队的人里,一个男人正一脸吃惊的望向她们。

    跟着侍卫离开广场,走了不远一座庄严肃穆的府邸出现在她们面前。

    侍卫熟练的带着她们从大门进入,绕过回廊,从花园穿过,进入一个小园子,园子堂屋里靠墙排了两排桌椅,一个留着两条白髯慈眉善目的老者坐在主位上惬正意的品着茶。

    “请仙长过目。”侍卫态度恭敬地弯腰把纸条双手递上,随即转身离开。

    老者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眉头先是微皱,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手掌一翻,一个刻着“药”字的木牌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因为是陌生的环境,长风压抑住心中震惊,脸上表情不变。

    “谢谢仙长。”她稳稳接住木牌,也不急着收入怀中,而是先学着侍卫对老者的称呼,毕恭毕敬地对人鞠躬。

    这个年纪的小孩看到老者凭空变出一个木牌就算再怎么装的稳重,在接过木牌时还是会多少流露出几分激动或者紧张,因此看到长风能很好的抑制住自己的心情时,老者不由对长风印象又高了几分。

    可惜是个四灵根,否则凭这心性再加上三级木灵根怎么都能当个内门弟子了。老者看向长风的眼神暗含惋惜。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结个善缘。衣袖一挥,长风掌中原本没有任何花纹的木牌消失,重新出现一块儿阴刻了一株简单花草的木牌。

    这株花草的叶片只有三片,是椭圆形的锯齿边,但花瓣有七瓣,呈细长条聚拢裹着中心的花蕊。

    现在长风还不认识这株花草,不过等她进入外门灵植园后就会知道,这是修真界最常见的一种丹药——蕴灵丹——所需成分之一。

    “今天好好和你家人告个别,切记明天午时前拿着令牌去广场报道,届时我们就会离开。”老头缓声说。

    “多谢仙长,长风晓得了。”

    两人起身告辞。

    离开府邸,女人终于放松下来,她激动地抱着长风把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太过激动让她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良久后她想到长风即将离家,于是拉着她进了街边的一家衣料铺。

    掌柜看到有人进来,熟练的挂上笑容招呼两人。

    女人看中了墙上两套已经制好的成衣,问了价格后表情有些犹豫。

    钱不够,最多只能买一套,而且她还要给长风留点钱带去仙门。

    长风拉着娘亲就要出去,掌柜说的价格贵的让她咋舌,她根本不敢想能把这样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掌柜看出女人的为难,若是往常可能他也就不再理会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两天正值仙门收徒,往来的任何人他都不敢怠慢,生怕不长眼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正好这会儿店里没其他客人,他引了两人去里间,拿了两套料子差一些的成衣递给女人。

    “这两件衣服的样子,配合令爱也是顶顶不错的,而且价格也要再实惠一些。您看如何?”

    女人听了价格,接过衣服,在长风身上抻平了衣袖、腰身等等看合不合身,又让长风拿着衣服自己站远了看,等到两件衣服都看过后合适,才让掌柜包好。

    长风在一旁扯着娘亲的衣角不想买,虽然她也喜欢这两件衣服,但是她身上的衣服还可以穿,没必要花钱再买。

    女人没理长风的动作,笑意盈盈地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拉着长风离开。

    “长风早就该有新衣服了,以前是娘亲没有办法,这只是长风现在的两件新衣而已,以后长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你自己更喜欢的。”女人蹲下身,目光和长风平齐,看向长风的眼神中有种她现在看不懂的闪闪发光的期冀。

    长风懵懂的点头,像是懂了什么,而后开心的说,“娘亲以后也会有更多好看衣服的,长风给娘亲买!”

    女人没有说话,那双圆圆杏眼中欣慰夹杂的几缕哀愁被她很好的掩去。

    快到客栈门口,女人的脚步突然停下,还在四处打量街上新奇事物的长风不明所以的跟着停下。

    她看着娘亲突然开始颤抖的身体,顺着视线望去,客栈外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好和她视线相接。

    那双眼在看到她后,眼睛一弯,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长风也变得和女人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逼近。

    “长风,快跑!你快跑!”女人回过神推着长风,尖厉的声音刺穿长风被凝固的身体。

    她机械的转身飞跑,已经麻木的四肢逐渐变得灵活,她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周围的人在她的眼中全都化作了虚影。

    直到,她落入一个熟悉的臂弯。

    被抓住了。

    长风呆呆地想。她回头看向娘亲,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跑多远。

    “你跑不掉的。”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像一条阴冷滑腻的蛇缠绕住长风的身体。

    男人的手臂越箍越紧,长风被勒得生疼,但她不敢反抗,面对男人她总是习惯性害怕。

    男人抱起长风拔腿就走,看都没看还在原地的女人,他知道女人一定会跟着自己。

    看到长风被抓住,女人发疯般向男人冲过来。她跟在男人身后跌跌撞撞地追赶,男人的步子很大也很快,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竟然赶了上来。

    她撕扯着男人,想要把长风从男人怀里抢走。

    可是她那么瘦小,男人又那么强壮,她的力气在男人看来不过是在挠痒痒。

    男人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他一边走,一边看向街上人投过来的视线,满脸歉意的解释,“自家婆娘疯了,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短短一句话,就不再有人试图过来。

    长风趴在男人怀里,木然地看着街上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耳边是男人悲凄的哭嚎。

    男人的脚步停了,是另一家客栈,这里离测试灵根的地方更近些。他和同村的其他人都住在这里,能发现妻子和女儿也多亏了另一个同村人和他说,他才能知道女人带着女儿偷偷来了这里。

    也是他幸运,刚问了几个人就有人知道她们住在哪里,所以他才能顺理成章的堵到人。

    带着长风进到房间,男人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长风熟练地曲臂护着自己的头,她很瘦,身上没有多少肉,没被护着的地方骨骼直接撞在地上,痛的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男人没有管她,对着跟进来的女人一巴掌过去,女人被打的跌坐在长风旁边。

    男人还不解气,挽了衣袖,铺天盖地的拳脚朝着两人落下。

    女人下意识把长风护在身下,男人见状打得更加用力,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狰狞,就像刚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饥肠辘辘的魔鬼见到了第一个生灵。

    他边打嘴里边骂骂咧咧,粗重的呼吸喷在女人身上。

    女人和长风没有发出一丝痛呼,她们知道这样只会让男人更兴奋,落在她们身上的拳脚也只会更重。

    一缕鲜血从女人的额角流下。

    “爹,爹,别打了!别打娘亲和姐姐了!”小宝从娘亲和姐姐回来就在外面偷看,他看着男人的拳脚不断落下,想阻止又因为男人狰狞的表情不敢进来,犹豫了很久,看到娘亲流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进来。

    只是虽然进来了,他还是害怕,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男人听到儿子的哭声才终于停手,“好,小宝乖,不哭了,爹不打了。”男人看了眼地上的两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走过去抱起儿子哄。

    “小宝去外面吃糖饼好不好,爹一会儿就出来陪小宝玩。”男人把桌上的糖饼递给男孩。

    小宝看着糖饼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抵不过糖饼的诱惑乖乖接过来。

    等到小宝出门,男人再次回头踱步到两人身边,他蹲下身体扒开已经没有力气的女人,从长风怀里抢走令牌。

    长风死死抓着领口不让男人拿走,被男人一巴掌甩过去脑袋嗡嗡直响。

    令牌被她扣在手心攥得手掌发白。

    男人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令牌滑落,在地上砸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

    “还给我!还给我!这是我的!还给我!”长风一边叫喊一边努力去够已经被男人拿在手中的令牌。

    “记住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别—想—逃。”把两人用麻绳绑住手脚丢到墙角,男人轻飘飘丢下几个字转身离开。

    男人本想毁掉令牌,但仙人给的东西刀劈不开,火烧不得,他用尽各种办法令牌都没有丝毫变化,最终他愤愤的把木牌随身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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