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小雨依旧。
雨后清晰的泥土味灌入鼻腔。暮心禧在荒无人烟的教室里打扫卫生,他没和张杺雪一起回去。
听周兰说,今天下午张客奚回来接他俩,但暮心禧临时换岗打扫卫生,就谁也没再提了。
至于要怎么回去,周兰说的很清楚,但暮心禧还是不想自己走回去。没办法,索性先答应了。
打扫完卫生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天色很暗,已经离去了夏日里的热情。暮心禧拿着他的透明雨伞下了教学楼的楼梯。
到了教学楼楼下,小雨滴顺着狂风落到暮心禧红润的脸上。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色人影,这可把暮心禧吓得不轻。
他赶忙扔了伞跑到旁边的柱子边蹲下来。谁知这一切都被远处的黑色人影尽收眼底。
黑色人影缓缓靠近,暮心禧吓得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那个影子停在暮心禧身旁,径直蹲下来,拍了拍暮心禧的肩。
暮心禧仿佛心跳停止,身体颤抖着把头扭向他。
张客奚!
这回看清了脸,暮心禧可算松了口气。缓了会儿后,站起来看向张客奚。
只见张客奚面目紧绷,眼神锋利,嘴唇压成一条线。明显是不高兴。
暮心禧抿了抿唇,没问别的,直奔主题:“哥哥你等很久了吗?生气了?”
“没有。”张客奚的声音很冷,像无数冰锥子扎入暮心禧肉身。动弹不得。
暮心禧吓得一哆嗦,眼神下瞟:“你衣服都湿了,快走吧。”
张客奚没说太多话,和平常不太一样,大概是因为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
此时的张客奚眼眸下垂,面无表情,殊不知他的心也被人挖了墙角。
因为之前暮心禧频繁躲他,本来还想好好问问。这下好了,看到张客奚来接他连伞都不要了,就直奔柱子。是不是只要他不走,暮心禧就一直躲在柱子边。
张客奚把车门开了锁,见暮心禧想开后座们,“我不是你司机。”语气调侃。
暮心禧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有些许冒犯了,连忙说抱歉,随后转身去前坐。
落座后,张客奚从车外坐进来,直勾勾地盯着暮心禧。
暮心禧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不走吗?”
张客奚没说话,把身子挺起来转到暮心禧右手边的安全带处,帮他勒好:“下次记得系安全带。”
刚才离的太近,暮心禧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回到座位上了。再等回过神来时他的耳根早已红成一片。
张客奚没注意他这点小动作,握紧方向盘继续开车。
两人回到家也是一句话没说,暮心禧则是直接上了楼。
刚走到楼梯边,张客奚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不说点什么吗?”
暮心禧心脏突然一顿,心想着我有什么要说的……
“我……”然后他慢吞吞地下楼,乖巧地坐在张客奚旁边,像极了犯了错的小朋友。
他来来回回看了张客奚三遍,看一眼又转过头去,直到第三眼的时候,张客奚转过头和他对视。
“说吧,这两天为什么躲我?”张客奚直奔主题。
哈?
暮心禧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个跷着腿和他对视的男人。
张客奚依旧看着他没说话。暮心禧想了想,随后开口道:”哦!刚才我那是……是因为被……被吓到了……“他语气慢慢减弱,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吓到了?”张客奚微微皱眉。
“见到我,吓跑了?”说完他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玩味儿地看着暮心禧。其实心里像被巨石死死地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他也只有19岁啊。
暮心禧好像感觉他是误会自己什么了,赶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因为当时天已经很黑了,校门那里又没有开灯,所以……我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不知道是你……”
张客奚听完后心里舒坦了不少,但还是问:“那如果校门口开灯了,你看到是我后,你还会躲到柱子旁边吗?”
暮心禧诧异地看着张客奚,真奇怪,他怎么问的问题这么奇怪。
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不会啊,知道是你的话我会跑过去啊,干嘛要躲到柱子旁边。”
张客奚先是愣了愣,然后勾勾唇:“那前两天呢?”
又来?!
“什么前两天?”暮心禧小幅度撅了撅嘴,不满道。
张客奚向来说话很直接,也丝毫不避讳,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见暮心禧一脸茫然,不禁避开视线讥讽地笑了笑。
暮心禧更搞不懂了:“你笑什么啊?到底怎么了啊?!”
张客奚笑完,没理他,还是躺在沙发背上。
暮心禧知道,张客奚不想理他了。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他认真地想了想,前两天……
“哦!对对对!”
“哥哥,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前几天我去给你送舒芙蕾……”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张客奚:“对。”
暮心禧心虚地低着头,“呃……那个……”
“都九点了,我先去睡了,明天再说吧。”他赶紧找了个借口,那个实在不好说啊,总不能告诉他那天做梦梦到自己把他给亲了吧?!
他刚想起身,却又被张客奚猛地拉了回来。因为张客奚用的力太大,暮心禧直接跌坐在他怀里。
张客奚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反而把他紧紧地圈在自己怀里。
暮心禧愣了半天,突然心跳加速,耳根红成了半边天。
张客奚把他软软的头发窝在暮心禧颈窝处蹭了蹭,随即开口道:“明天周六,今天不解释完不许睡觉。”他声音很低,语气柔软而又有力地命令道。
“知……知道了,哥哥,你先放开我,我起来好好说,好吗?”暮心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烧化了。
“不好。”张客奚果断拒绝。“解释完我就放你走。”
因为两人离得很近,张客奚能清晰的问到暮心禧身上的雪松香,不浓也不淡,大概是洗衣液的味道,又或者是他身上的体香。
总之……很好闻。
暮心禧张了张嘴,反正过几天应该就忘了,今晚豁出去了:“因为……我那天,梦到……嗯,梦到了,我,我把你给……”
好吧,看来不是很顺利。
“把我给怎么样?”张客奚压着嗓子在他耳边说。
“我,我梦到把你给亲,亲了……”说完他猛地起身跑上楼,没给张客奚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