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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卖灵魂2

    卡修斯掌心那枚收回的蛇纹星尘币仿佛带着余温,灼烧着我的视线。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烧的黄金熔岩并未平息,反而更加炽烈,仿佛要将我此刻的动摇和那点破釜沉舟的决心都熔炼进去。

    “昂贵的交易?”我试图用惯常的讥诮掩饰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目光扫过他耳后那枚在月色下微微发亮的月牙胎记,“希望这‘昂贵’不是指我的灵魂余额会因此清零,骗子先生。”

    卡修斯低笑出声,那笑声像羽毛搔刮过心尖,带着一种危险的愉悦,“清零?不,艾莉西亚。”

    他走近一步,焦糖与夜玫瑰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扇形阴影。

    “恰恰相反。每一次真实的表达,每一次遵从内心的选择,都是在为你的灵魂……增值。”他的指尖虚虚点在我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和那件宽大的黑袍,并未真正触碰,却让我感到一阵奇异的麻痒。

    “就像被精心打磨的原石,只有剥开那层自以为是的保护壳,真正的光芒才能透出来。”

    手腕上的银蛇突然轻轻蹭了蹭我的皮肤,冰凉滑腻的触感带来一丝安抚,又像在催促我回应。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看向花园深处摇曳的玫瑰丛,“增值?听起来更像是您哄骗顾客的漂亮话。”我微微顿了顿身,“请问您怎么证明?”

    “证明?”卡修斯挑眉,“很简单。”

    他忽然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腕间的银蛇手环猛地收紧了一下,并非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瞬间攫住了我

    “我……”声音不受控制地冲出唇瓣,带着一丝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我讨厌那些宴会上的香槟,它们尝起来像掺了金粉的肥皂水!”

    话音落下的瞬间,花园里一片死寂。只有晚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天啊,我在说什么?

    这种无足轻重却又真实到可笑的抱怨,竟然是我在证明环节说出的第一句真心话?

    卡修斯却笑了,不是嘲讽,而是一种带着纵容和了然的笑意,像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点亮了他整张苍白的脸。

    “看,”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这就是证明,艾莉西亚。你灵魂的一部分,正因为它终于被允许发出真实的声音而欢呼雀跃。”半晌,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补充道,“肥皂水?很精准的形容。”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比裙摆上沾染的苹果汁还要红。这感觉太奇怪了,既羞耻难当,又……畅快淋漓。

    “这太荒谬了!”我试图找回一点公爵之女的尊严,声音却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这就是您所谓的教程?强迫我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蠢话?”

    “强迫?”卡修斯微微歪头,银灰色的长发流水般滑落肩头,他眼中熔金流淌,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问问你的心,艾莉西亚。当你说出那句话时,是强迫的窒息感多,还是终于说出来了的解脱感多?”

    他又闷笑一声,“毫无意义?每一个微小的真实,都在松动你灵魂上的枷锁。”

    卡修斯向前一步,几乎与我脚尖相抵,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或者,你需要一个更有意义的练习?”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缓缓下移,落在我肩头那件属于他的宽大黑袍上。

    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独特的焦糖气息,混合着夜露的微凉,紧紧包裹着我。

    “比如,”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告诉我,披着我的衣服,是什么感觉?”

    手腕上的银蛇再次无声收紧,催促着答案。

    我几乎能感觉到它鳞片下传递来的、属于卡修斯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节奏,与我狂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抗拒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

    说很温暖?

    太软弱。

    说很碍事?

    违心得自己都不信。

    无数个精心编织的,符合贵族礼仪的谎言在舌尖打转,却被那无形的契约之力死死扼住。

    最终,在卡修斯熔金般目光的逼视下,在那缠绕手腕的冰凉银蛇的催促下,一句破碎的、带着不甘和羞恼的低语冲口而出,“像……像被一团有焦糖味的夜色裹住了……感觉……还不坏。”

    声音轻得几乎被晚风吹散,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因为在他那双熔金般的眼眸深处,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狼狈而真实的倒影,以及一抹迅速掠过、快得几乎抓不住的、近乎满足的笑意。

    “诚实是第一步,艾莉西亚。”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磁性,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而感觉不坏……”他微微倾身,靠近我的耳边,温热的呼吸烫着我的皮肤,“……是个很好的开始。”

    他直起身,优雅地后退一步,仿佛刚才那带着侵略性的靠近从未发生。

    月光重新洒落在我身上,晚风吹动他银灰色的长发和黑袍的下摆。

    “教程第一课结束,我的星辰小姐。”他微微颔首,姿态像个最完美的绅士,唯有眼底那抹未熄的黄金火焰,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期待下次,你能告诉我更多……感觉不坏的东西。”

    说完,他转身,银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玫瑰丛的阴影深处。

    唯有手腕上冰凉的银蛇手环,和他残留在我肩头的焦糖气息,证明刚才那场关于“真心”的昂贵交易,并非一场迷离的幻梦。

    我独自站在月光下的花园里,裙摆沾着苹果渍,肩披着陌生男人的黑袍,手腕缠绕着一条有生命的银蛇,胸腔里那颗被金边礼服束缚太久的心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而陌生的节奏,有力地跳动着。

    麻烦?是的。

    昂贵?毫无疑问。

    但卡修斯说得对,这感觉竟然该死的不算太坏。

    -

    卡修斯消失在玫瑰丛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件带着焦糖味的黑袍沉甸甸地压在我肩头,还有腕间冰凉缠绕的银蛇,像一道无声的契约镣铐。

    花园里玛格丽特的惊呼早已平息,宴会厅的乐声隐隐飘来,带着虚假的欢快旋律。

    我低头看着沾满苹果汁和泥土的蕾丝裙摆,再想想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 “像被一团有焦糖味的夜色裹住了”,脸颊再次烧了起来。

    “该死的骗子……”我低声咒骂,声音却毫无底气。

    那“不坏”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的甜意。

    银蛇手环轻轻震动了一下,鳞片摩擦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暖流。

    它似乎能感知我的情绪波动。

    这感觉太奇怪了——仿佛卡修斯的一部分正以这种冰冷又亲密的方式,时刻监视着我的内心。

    接下来的日子,“麻烦”如约而至。

    -

    无法说谎的魔法像一把无形的刻刀,粗暴地剥落了我精心维持了二十年的贵族伪装。

    当家庭教师询问我对新晋宫廷诗人作品的看法时,我脱口而出:“他的十四行诗矫揉造作得像一只被拔光了毛还硬要开屏的孔雀。”老教师惊愕得差点打翻墨水台。

    当父亲命令我陪同出席重要的珠宝鉴赏会,面对一颗被吹捧为“稀世珍宝”的蓝钻时,我皱着眉评价:“切割得毫无灵魂,像一块冰冷的、死气沉沉的玻璃,远不如‘星辉之瞳’里最便宜的月光石有温度。”

    满座哗然,父亲铁青的脸色让我一度以为他会当场把我逐出家门。

    而“星辉之瞳”这个名字从我嘴里溜出来时,手腕上的银蛇似乎愉悦地收紧了一下,仿佛在标记某种归属。

    最尴尬的是面对那位年迈老公爵的殷勤。

    他送来一大束昂贵的、香气熏人的夜莺玫瑰,试图用布满皱纹的手触碰我的指尖。我猛地抽回手,无法抑制的厌恶和生理性的抗拒让我声音发冷:“抱歉,公爵大人,您的靠近让我感到不适,像被某种……湿冷的苔藓触碰。”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我一次次被迫的“诚实”中天翻地覆。

    父亲震怒,社交圈非议,连家里的仆人都用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眼神看我。

    我成了上流社会最新鲜也最危险的谈资——“那个被魔鬼诅咒、只能说真话的公爵之女”。

    然而,在那无数个被羞耻、愤怒和孤立感淹没的夜晚,当我独自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不再空洞、反而带着一丝倔强和疲惫的自己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滋生。

    是疲惫,是麻烦,但不再有那种戴着沉重面具的窒息感。

    每一次真实的吐露,无论带来多么糟糕的后果,都像卸下了一副无形的枷锁,让胸腔里的空气都变得清冽几分。

    银蛇手环成了我唯一的同伴。

    它会在夜深人静时微微发光,传递来细微的暖意,驱散一些寒意;也会在我独自承受父亲暴怒的斥责时,轻轻收紧,像无声的支撑。它成了我与那个神秘灵魂贩卖师之间唯一的、冰冷的联结。

    直到一周后,一场无法推脱的皇室慈善晚宴。

    我被迫穿上了一件比以往更加华丽,也更加沉重的宝石蓝长裙,裙摆缀满了真正的碎钻,每一步都像拖着镣铐行走。

    父亲的眼神充满警告,仿佛在说:“注意言辞。”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眼,衣香鬓影间充斥着虚伪的寒暄。

    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努力闭紧嘴巴,生怕任何一句不受控制的真心话脱口而出。手腕上的银蛇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紧绷,安静地盘绕着。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而令人心悸的焦糖气息,混杂着夜玫瑰的清冷,毫无预兆地钻入鼻腔。

    我猛地抬头。

    卡修斯就站在不远处的水晶柱旁。

    他没有穿那身神秘的黑袍,而是换上了一套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礼服,银灰色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墨绿色丝带束在颈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那枚在灯光下依然隐约可见的月牙胎记。

    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姿态闲适优雅,与周围衣冠楚楚的贵族们似乎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疏离感。那双熔金般的琥珀色眼眸,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我。

    心跳瞬间失序。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种场合……他一个灵魂贩卖师是如何进来的?

    他似乎读懂了我的震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举杯向我致意。

    那笑容在璀璨灯光下,比月光下的夜昙更危险,也更迷人。

    这时,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

    是那位热衷于炫耀家族矿脉的年轻子爵,他端着酒杯凑过来,脸上堆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亲爱的艾莉西亚小姐,您今晚真是美得令人心醉,这身礼服上的钻石,简直比我们家族在南部新发现的矿脉还要璀璨夺目!您一定也这么认为,对吧?”

    他刻意加重了“矿脉”二字,眼神里满是期待。

    糟糕!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典型的、需要虚伪奉承的场合!

    我想闭上嘴,想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想说一句“您过奖了”,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所有虚假的词汇都卡在舌尖,被契约之力焚烧殆尽。

    银蛇手环微微震动,发出只有我能感觉到的催促暖流。

    在父亲警告的目光和子爵期待的眼神中,在卡修斯那穿透一切的注视下,我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清晰而冷静的声音回荡在周围一小片区域。

    “不,子爵阁下。这些□□冷而浮夸,除了炫耀财富,毫无美感可言 它们甚至比不上您领口那枚月光石胸针的万分之一,至于您家族的矿脉……”

    我顿了顿,感觉到卡修斯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我的唇上,“如果开采出的都是这种毫无灵魂的石头,那真是对大地的一种浪费。”

    死寂。

    子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像一张劣质的面具。

    父亲的脸黑如锅底。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贵妇倒抽一口冷气。

    我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心脏却因为这句彻底撕破脸皮的真心话而疯狂跳动,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快意。

    完了,彻底完了。社交生涯大概就此终结。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立刻降临。

    因为卡修斯动了。

    他放下酒杯,穿过凝固的人群,像一道优雅的灰色影子,径直向我走来。

    他无视了脸色铁青的子爵和濒临爆发的父亲,停在我面前,微微俯身。

    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眼角那颗小小泪痣的弧度,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独一无二的焦糖混合着某种清冽雪松的气息。

    他熔金般的眼眸里没有嘲笑,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炽热的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说得很好,艾莉西亚。”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只传入我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看,真实的锋芒,比任何钻石都更耀眼。”

    他伸出手,不是邀请,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轻轻握住了我戴着银蛇手环的那只手腕。

    他的指尖温热,与银蛇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那股暖流瞬间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奇异地抚平了我狂乱的心跳和指尖的冰凉。

    “看来今晚的教程需要提前开始了,”他抬眼,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父亲和子爵,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慵懒。

    “介意我借用一下您的女儿吗,公爵大人?她的灵魂……似乎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说完,不等任何人回应,他牵着我的手,在无数道震惊、探究、鄙夷的目光中,转身将我带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水晶牢笼。

    他的步伐从容,握着我的手腕却坚定有力,那件昂贵的宝石蓝长裙的沉重感仿佛瞬间消失。

    晚风带着花园的清新气息拂面而来。

    我被他牵着手,走在远离喧嚣的露台上,腕间的银蛇在他掌心下微微发烫,仿佛在无声地共鸣。月光洒在他银灰色的长发上,也照亮了我混乱的心绪。

    “你……”我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嘘,”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耳后的月牙胎记清晰可见。

    “先别说话,艾莉西亚。”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我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烫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现在,告诉我,”他的眼眸深深凝视着我,似乎还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魔力,“刚才说出那些话时,除了害怕和麻烦……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一点点痛快?甚至一点点为我而来的悸动?”

    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唇瓣。晚风中,银蛇手环紧紧缠绕着我的手腕,仿佛和他心跳的节奏融为一体。

    我张了张嘴,契约的力量在蠢蠢欲动,而这一次,我竟有些分不清,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答案,究竟是魔法的逼迫,还是我自己也刚刚才发现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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