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换了几套话术，开口就是咏叹调加华丽词藻堆砌。
说完再看任务，进度依旧是零。
韩笑不满，双手抱臂就是质问：“你这神怎么回事？说吧，怎么才让我做你的信徒。”
阳光灿烂，光晕模糊了男子的脸。无人发现他的嘴唇颤动了两下，于是保持住了出场的气势：“信仰吾神，需在神像前举行祭拜仪式，宣誓祷词。”
韩笑点头：“那开始吧。”
或许是维持人设吧，男子无言地转身，再次飘回神庙。倒是无名人在韩笑跟上去时劝了一句：“若是不够诚心，会亵渎神明。”
到时候不仅不会成为信徒，还会受到神罚。
这是每位诺亚大陆居民生而知之的事。
无名人言尽于此，觉得韩笑一定懂他的意思。没想到听到他如此劝说，对方脚步不停头也未回。
这是去送死吧。
无名人如此认为，但他拥有信仰，不能进祂神庙宇，只能遗憾错过韩笑的受罚现场。
再想二人武力差距，他还是不理解一位新生者为何能轻易打败自己。但现在人走了，又看不成戏，他赶紧召唤坐骑离开这屈辱之地。
*
陋室就是陋室。
唯一的案台上放着一坨黑乎乎的泥团。
韩笑看了眼泥又看了眼男子，场面一时僵持。
见对方没有丝毫解释的想法，韩笑开口指着泥：“难道这就是神？”
男子点头，不语。
韩笑得到确认，痛心疾首地看向泥，心里正骂自己的创造能力。世界观构建宏大有什么用，主要角色的建模是不是太敷衍。
这精致度，小孩玩泥巴随手一甩的造型都比这好。
罢了，自己想的自己受。
赶紧完成任务吧。
韩笑跪坐，学的是军训时的姿势。嘴里重复念台词：“请让我成为你的信徒。”
一旁观摩的男子想，即使神没落了，但这样敷衍的信徒，能有多少信仰呢？神不会收。
结果韩笑说完，她的身上就冒出一簇光，这光隐没于她的眉心。
确认任务完成，韩笑查看下一步。
“您是神的信徒，散播神的事迹是信徒的义务。请为神明招揽5名信徒。（0/5）”
想到自己过来的路程，韩笑提问：“不来这林子，可以呼唤神庙吗？”
男子刚从震惊中回神，又被问的无语。也不理解这新生者为何一无所知。
无边森林是神诞生之地，也是憩养之地。后者是没落神明的美化，回来后等待祂们无非是复起或永眠。
若想复起却只能在无边森林被感召，诺亚大陆不缺神明，有几人会前来此地，神唯有永眠。
最后一段只是男子内心的想法，嘴里说的都是对神的赞美。
被科普的韩笑恍然大悟，但不影响她的嫌弃。她吐槽：“干嘛弄那么复杂呢。”
男子听不懂，也不试图了解。他问：“你是想为吾神传教？”
韩笑点头：“按你的说法，我只能把人抓过来。”
如此简单粗暴的回答，男子一时无语。他压下心绪开口：“不必如此麻烦。”
韩笑：“？”
男子手掐作诀，说：“启。”
黑色光芒的法阵印在墙上，男子解释道：“踏入法阵，前往异世界亦可以为吾神招揽信徒。”
韩笑打了个响指：“啊哈，副本。”
这就对嘛，游戏设定怎么能没有副本。
男子听不懂，但见韩笑已经要进阵，他就如之前一般忽视所有的不理解。
甚至因为人要走，他偷偷舒了口气。
没想到的是，一只脚已经踏进去的韩笑突然扯住男子衣领，嘴里念着：“不行，我得带个新手引导。”
说完，两人一起消失在法阵之中。
*
没想到啊没想到。
刚离开一座神庙又进了一座。不过眼下的神庙虽然也空荡荡，但正中间金光闪闪的无面相可比黑泥大气的多。
韩笑感慨：“啧，我还是可以的。”
同时，系统提示响起：“您已进入副本，副本任务：逃离青云山。”
听完，韩笑沉默。
不就是下山，为什么要用逃？拜托，她的幻想哎，谁拦得住她。
而且这和信徒任务有关联吗？
算了，都做呗。
韩笑拉过男子问道：“我们开始招揽吧？要不你先做个示范。”
没想到自己会被抓来的男子表情终于崩坏，他反手想挣脱韩笑控制结果失败，心情更加崩溃。他有点自暴自弃：“我觉得你行，不用教。”
不过心的一句话，韩笑听完却认真打量了一番男人，还问：“你叫什么？”
“啊？”
“我觉得我应该记住你。”
男子无语。
韩笑却是认真的。
这辈子除了医生，没人夸过韩笑。
准确来说，医生收钱治病，不算夸，是工作。
眼前的男人才是第一个说韩笑行的人。
即使只是她的幻想，但也是第一次出现正向的幻想角色。
所以，韩笑决定给他一个名字。
不等到回答韩笑就待机盯人，男子回视，最终败北，只能无奈开口：“迦南，我叫迦南。”
韩笑满意，松开对方的领子时还好心整理一番：“迦南，记住我叫韩笑。在我回家前，我会尽力不让你死掉的。”
迦南并不需要这种保证，他开口都觉得头疼：“你先好好保护自己。”
神明派遣信徒前往异世界传教属于正常操作，遇到传送到无神的世界更是开挂一般可以收割一大波信仰。躲回无边森林的神却有限制，传送法阵只能链接传教过的世界。
而羸弱的神明，信徒的实力也会受到影响大大减弱。去与全盛时期的神明信徒抢夺信仰，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而那团黑泥……
迦南开启法阵时，想的是韩笑会和以往的信徒一样有来无回。
结果嘛，自作自受。
韩笑回不去，迦南也将被困此地。
“你要收集足够多的信仰之力，才能开启法阵回去。”
韩笑听后不解：“你都住庙里了，你不能直接开？”
迦南摇头，没有解释。
见状，韩笑眯起了眼睛，她意识到一件事：“你让我进阵时，没教我怎么绘制法阵。”
被戳穿的迦南说不出心思，他选择道歉：“对不起，你……”
他想说韩笑只是陌生人，他没必要为对方的生命负责。但话到嘴边，又想到传送阵是他主动提及的。
那么，任何解释都是借口。
明明一直这么做的。这一刻的迦南后知后觉的升起了愧疚，还有厌恶。
对自己的厌恶。
成为最不想成为的样子，难道是宿命。
韩笑拍了迦南一下：“我说，你也是病友？”
迦南恍惚，没听懂。
先是一脸愧疚的道歉，下一秒气场变成像发霉的蘑菇似的。
这种难以琢磨的感觉，很像医院里的病友嘛。
韩笑露出‘我懂得’的表情：“看来我把你设定成一国的了，没关系，我不会生你气的。”
原本迦南是无视所有韩笑异常行为的，但现在两人绑定，他硬着头皮问：“什么叫我们是一国的？”
韩笑思考了下，自觉用词并不夸张：“就，同生共死嘛。”
她的幻想，生死她定。
没有读心能力的迦南感受到了何为压力。
*
诺亚大陆具体有多少神？估计连神明自己都说不清。
所以迦南自觉不认识眼前的无面相并不奇怪，但韩笑一脸嫌弃的表情看他算怎么个事。
迦南难堪：“我不是你口里的百科全书！也不是什么新手指引。”
韩笑哦了一声，问：“那你是什么？”
迦南卡壳，支支吾吾成为谜语人。
拥有姓名的迦南有复杂的故事背景，韩笑当然是理解的。
没到剧情触发点，又跟眼下两个任务都没关系。那就到触发的时候再去探究，现在做任务要紧。
韩笑抓起迦南的胳膊就往外冲。力气大到迦南怀疑自己弱柳扶风。
可现实是近一米九的他差点跟不上一米六几的韩笑。
被迫跟着跑的迦南疑惑：“我们这是去哪里？”
“下山。”
话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他们也顺利来到山脚。
只是山下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像是专门在等二人。
见有人从山上下来，这群人配合默契，领头的飞天抛绳，殿后的挥粉舞刀。
绳和粉并非普通之物，一脱手就似定位二人，目标准确的绳索套牢粉末令他们失去视觉。
韩笑对此不慌张，粉末对她更是失效。只是见身边的迦南倒地后，她有样学样装作昏迷。
感觉中他们被这群人抬着走，大约走了呼吸百下的时间，他们就被粗暴地丢到地上。
本来闭眼也能感知到光的眼睛同时陷入黑暗。
耳边是渐远地脚步声，不等韩笑动作，又是一群人骂骂咧咧地交谈：“靠！游戏变成真的了，老子复活卡只剩一张了。”
“这帮NPC下手太狠，没复活卡是不是……”
沉默两秒，一声叹息响起：“接受现实吧，没有退出没有疼痛调节。虽然游戏面板还在，但我们真的穿越了。”
听到这里，韩笑睁眼，她惊奇地打量这群人：“你们是玩家？”
对方只是看了韩笑一眼，兴致缺缺：“我不想重复认亲戏码了，谁好心谁解释吧。”
其中一人看向韩笑，接口道：“是玩家，我们都穿进游戏世界了，但现在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们被这里的村民当成祭品，得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