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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京城

    清元二十七年四月。

    春季的清晨,京城刚刚迎来一天热闹的开端。人们不约而同地走出各家各户,流向大街小巷。

    此时,一间开在角落里的小酒肆也张罗起了生意。

    “老先生,今儿个讲什么啊?”

    人们经过那位说书人的身边,都要有意无意地问上一问。

    年近花甲的说书人捋了捋胡须,笑而不答。

    “看这样子,他又要讲唤灵师了。”一位年轻小伙笑着调侃道,周围人也纷纷大笑起来。

    “你都讲了多久了,我们都能背下来啦。”

    说书人这才回了话,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日听日新嘛。”

    闻言,一位坐在靠窗的木桌子边的少年朝他的方向望去。

    少年一身黑衣,背着一柄剑,眉宇间尽是英气,双目却含着笑,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

    说书人的声音和少年投射的视线在那一刻交错:

    “咳咳,那我便开始讲了。”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类人,他们能通人性,掌人心,日日夜夜与灵魂为伴,甚至可以运用灵魂的力量……”

    与此同时,街上。

    各色早点摆了一路,蒸笼冒着云朵般的白汽,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目不暇接。少女轻盈地穿梭其中,被人流和香气包裹着,时不时发出幸福的感叹。

    “原来,这才是京城真正的样子……”

    这是她第二次下山。关于第一次下山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只知道那是一段她不愿意回首的痛苦往事。而令她感到新奇的,不单单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了京城,更是因为各家店铺、亭台楼阁都挂着鲜艳的红缎带,那一抹抹红色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好看。

    三两人从她身边经过,谈笑风生。

    “这红缎带可真好看,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我听说呀,三日后是公主的及笄礼,肯定是为了那时准备的。”

    “及笄礼?难怪这么隆重呢……”

    “及笄礼……”少女喃喃道。

    忽然一道风掠过,吹起她落在肩上的米黄色发带。她来不及顺着风的方向望去,就被妇人洪亮的声音打断:

    “你给我站住!偷了我的钱袋子还想跑!无耻之徒!”

    少女猛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灰色的背影在视线里渐渐缩小,快得像一阵风。

    “来人啊!快帮我抓住他!”妇人喘着粗气,手颤抖地指向那人离去的方向。

    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大娘啊,这毛头小子会捣乱得很,这个月已经偷了不下十多次了!你要是想追他,先不说追不追的上,他这一跑就要把我们这些铺子都掀翻来挡道。”

    “就是啊,为了一个钱袋,要损失好多人吃饭的家伙啊。”他这么一说,越来越多人站出来附和。

    妇女愣住了,急得满脸通红:“这、这官府不管吗?”

    “害,”打头的那个男子摇摇头,“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人罩着,有人上次去找他麻烦,差点被剑砍死了!”

    听到这话,妇女脸色煞白,说不出一个字。

    “况且啊,公主的生辰将至,这点麻烦事,官府不会管的。”男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在空中飘扬的红缎带。

    这回,妇女是真的吐不出一句话了,方才的怒火已被泼面而来的一桶冷水浇得彻头彻尾了。

    这边气氛冷了下来,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哎呦,小姑娘,怎么跑得这么急啊?”

    众人循声望去,一道绿色的身影正冲着背离人群的方向极速移动。

    “这是?”一旁的摊贩都傻眼了。

    “她莫非在帮你追钱袋子?”

    妇女也傻眼了,叫好也不是,制止也不是,只得呆立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少女不在乎自己的身后在谈论什么,四肢已经先于她的头脑作出了反应。耳边的风声吹散了许多人的声音,她模模糊糊地听见,一闪而过的人群中,有嗤笑,有惊呼,更多的是事不关己。

    而灰色身影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回头嗤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

    狂妄自大的家伙!少女在心中骂道。

    忽然一辆推车横在他的身前,灰色身影纵身一跃,看似不经意地用手将车一转。

    少女连忙大跨步向前,轻轻一跃,躲避了推车的攻击。

    可这一避,周围的摊贩却遭了殃。推车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一处角落,人铺俱翻。

    少女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只是迟疑了几秒,便咬咬牙,继续向前追赶。

    在此之际,灰色身影朝着转角溜去。

    “灵魂啊,每个人都有,有善的部分,也有恶的部分,善的灵魂纯净,升入天堂,而恶的则混浊,沉入地狱。

    “所谓唤灵师,就是与选取自己需要的灵魂,与其沟通,让它成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传说中第一个唤灵师是一名女子,叫陆姝吟,她在世时留下了很多关于灵魂的著作,可惜现世之人只能找到一些残缺的……”

    “砰!”

    随着一阵骚动,酒肆门大开,人们纷纷向外望去,包括那位正听得饶有兴趣的少年——

    门边出现一位凌乱的少年,他漫不经心地倚着门框,冲不知何处摇了摇他手中的钱袋子,咧嘴一笑:

    “故阳,请你吃饭!”

    众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可下一秒,他们的神色变成了恐惧。

    “怎么了?本小爷很可怕吗?”少年自恋地甩了甩头发,却忽然感到脖颈处一丝锋利的冰凉。

    少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谁……?”

    “把钱袋子交出来。”

    他的身形挡住了来人,可众人能听见少女清澈的声音。

    “女、女侠,你先把刀放下,我转过来说话。”少年的气势弱了下去。

    少女依旧面不改色:“没什么话好说的,把钱袋子丢给我就行了。”

    少年背对着她,目光焦急地投向某处,大喊道:“故阳救我!”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不清是什么神态。

    “……”少女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来人。

    然而下一秒,黑衣少年一把夺过他藏在袖子里的钱袋子,在他震惊的目光中递给了少女。

    少女狐疑地接过,拿刀的力度小了几分。

    “故阳!你居然!”少年正欲发怒,被少女冷声打断。

    “你确定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

    少年恶狠狠地说:“怎么?该拿的你都拿了!”

    少女收回刀,吐槽了一句:“这么大个男人,干嘛非要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少年自知理亏,没有再争辩。

    而被称作“故阳”的黑衣少年却发话了:“给人道歉。”

    少年悠悠地转过身来,低着头看不清脸。良久,才嘟囔了一句:“抱歉。”

    “你的道歉我会转告给大娘的。”少女顿了顿,又说道,“你四肢健全,动作迅速,这点超过很多人,应当找个好差事谋生。”

    闻言,少年仍然低着头,倒是一旁的故阳,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她约莫十四五岁,小麦色肌肤,算不上美人,但五官柔和,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而清澈。

    少女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哦对了,你用来挡我的那辆推车撞伤了人和店铺,你得亲自去赔偿。”

    灰衣少年还来不及反驳,故阳便一个眼神杀了过来。

    “好啊,去就去!”

    随着这场“好戏”告一段落,众人也都纷纷散去,把注意力投入到喝酒聊天中。

    “……我讲到哪儿了?”说书人捋了捋胡须。

    又回到了熟悉的常乐街,少女在前面带路,目光掠过一间间铺子,最终在一处停下。

    那个角落还是一片狼藉,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中坐着一位老者,正闭着眼嘀咕着什!么。

    少女走上前去,柔声问道:“大爷,您要帮忙吗?”

    老者睁开眼打量了一眼她,突然激动地叫喊起来:“对对对,就是你!害得我的铺子成了这个样子!”

    “我?”少女沉下声来,一把拉过站在身后的灰衣男子,“是他!你尽管跟他说,他会赔偿你的。”

    “诶诶诶!放手!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灰衣少年叫嚷着,转头对上老者幽怨的目光,不情不愿地说,“我给您赔不是。”

    “想赔不是的话就先把我的东西给扶起来吧。”老者无奈地摆了摆手。

    灰衣少年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直到少女猛地一捣他,他才开始行动。

    “唉……一把老骨头啊,还要受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折磨……本来生意就不好……哎呀……”老者开始呻吟。

    少女正在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忽然看见一面旗子,她拍了拍灰,将其展开,上面写了两个黑色的大字,但她看不懂。

    “算命。”老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算命?”少女喃喃道。

    “对啊!我们的命运都能被他看到,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小忆,你说神不神奇?”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记忆深处传来,带着属于小女孩的雀跃和欣喜。

    “这么厉害!但是……真的可信吗?”

    “嗯……你听过一句话吗?叫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就是前者。”

    “那你说说,他都给你算了什么?”

    “嘿嘿,他一开始说的话很奇怪,但他给我解释了一遍,说我以后会离开这里,到一个遥远的美丽的地方。”

    “……”

    “尽雪,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

    “我想。”

    女孩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少女如梦初醒。

    后来她真的离开了栖灵山,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姑娘,我见你有意,不妨来算一卦?”老者见她沉思许久,察觉到了商机。

    “我没有钱。”少女直截了当地撂下一句,把旗子还给老者。

    老者笑眯眯地指着少女手中的钱袋子:“那不是吗?”

    少女这才想起这回事,转头对二人道:“那……这里交给你们,民女先告辞了。”

    “啧。”灰衣少年发出一声不满,被少女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了。

    “那就此别过。”故阳点点头,目送少女转身离开。

    老者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又恢复了幽怨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

    灰衣少年嘀咕道:“别看我,我的钱都在她那儿。”

    故阳也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暗地里戳了戳灰衣少年的脊梁骨。

    “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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