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吴嬷嬷靠近南宫翎月,低声说了实际情况,依据记录,祈承昀根本没有宠幸她们任何一个。

    虽然祁承昀在外声名狼藉,素以喜爱美人为先,但跟他相处这段时间,越矩之事仅限爬床。

    “好大的胆子,到现在还敢诓骗本妃!非要动刑才说实话是吗?”南宫翎月气结,周身气势凌厉。

    季姨娘娘家势弱,平日里很少接触到达官贵人,不知道高门主母的性情,被南宫翎月这么一吓,脸色惨白得可怕。

    季姨娘连忙磕头,直接供出主谋:“王妃饶命啊!是李姨娘教唆妾身的,是她逼迫妾身做的!”

    “你这个贱人!”李姨娘冲上前一脚踹在季姨娘后背上,导致季姨娘直接扑倒在地上,然后害怕地爬到南宫翎月脚下。

    李姨娘道:“王妃,季姨娘诬陷妾身,那日王妃惩罚,妾身心服口服,绝无半点怨言,天地可鉴。”

    “是真是假,本妃自会判断。”南宫翎月冷着脸,扫了一眼围观的众多姨娘,“季姨娘,继续说。”

    李姨娘还想上前捂嘴不让说,被吴嬷嬷强行拖走,交给府兵看押。

    季姨娘声音发颤:“她说王妃跟王爷洞房后,洗衣房没有发现有落红的痕迹,所以故意做局,要出口气。”

    吴嬷嬷脸色阴沉,厉声呵斥:“放肆!王妃的贴身衣物是交给专门的丫鬟清洗,怎么轻易给你们接触到?说!是买通了人还是混进凤栖院?”

    季姨娘呐呐自语:“我不知道啊,我都是听说……”

    李姨娘缄默不提消息由来,嘴上说着硬话:“诬蔑人也要有证据,否则我请我父亲过来,定要治你们一个诽谤之罪!”

    是了!李姨娘是刑部尚书之女,虽然是庶女,不管受不受宠,随便拿出来吓唬人,不失为一种自保和震慑的手段。

    可她对上的是镇国侯的嫡女,这种手段就无用了。

    只是她还没有这种觉悟,以为南宫翎月不如她受王爷得宠,对她心存忌惮。

    南宫翎月一记眼刀扫过去,李姨娘的贴身丫鬟刷地跪下,“王妃饶命啊!是李姨娘让奴婢盯着洗衣房的人的,也她让传给其他姨娘的,王妃饶命啊……”

    南宫翎月站得双脚生疼,众人吵吵嚷嚷,无休无止,皆是些内宅争斗的琐事。

    再听她们这般胡搅蛮缠下去,她这个当家主母迟早会被拖垮。

    她冷声下令:“来人,把这个丫鬟逐出府,余生不得进京。”

    李姨娘的丫鬟一听,至少保住了性命,猛地磕头谢恩,随后被府兵带走。

    “罗姨娘、季姨娘不守规矩,爱嚼舌根,拔去舌头,跟身边的丫鬟一起发卖给伢子。”

    罗姨娘、季姨娘吓得当场晕倒,身边的丫鬟吓得倒在地上,被府兵拖走。

    对于南宫翎月重罚两位姨娘,其他人都不敢作声,低着头想要寻借口离开,生怕被牵扯上。

    “至于李姨娘,扰乱内宅的罪魁祸首……”

    “慢着,本王来处理。”祈承昀突然出现。

    “王爷,王爷,救命啊!王妃仗势欺人,借着掌家大权就随意发落我们,救救妾身……”李姨娘一边哭,一边挣脱府兵的压制。

    完全把祁承昀当成救星,殊不知等来的是煞星。

    南宫翎月也了祁承昀一眼,明晃晃地提示他:若结果不满意,他死定了。

    楚姨娘福身,“王爷,刚才罗姨娘、季姨娘被带下去了,妾身觉得王妃罚得有些重,想给两位妹妹求个情。”

    温柔的声音跟现在严肃又混乱的场面格格不入。

    这些姨娘丫鬟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王府的男主人,是常事,现在见人就眼前,纷纷摆弄姿态,企图博得祈承昀的青睐。

    祈承昀自动忽略这些女人,扬手阻止任何人求情。

    他刚才被迷倒,只是发不起力,脑子还清醒,把屋外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陆毅平时太惯着她们了,把胆子都养肥了。

    祈承昀面无表情,释放威压,“把刚才犯事的人带过来,余下的人全部跟过来。”

    众多姨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的话就是不得不从的命令。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照在众人脸上,似乎附上一层暖和的金光。

    来到冒着白色寒气的月牙湖,姨娘们和丫鬟们不由得心里震惊。

    吃人的湖,王爷带她们来这里……姨娘们心底发寒,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看见湖中的大鱼了吗?”祁承昀笑了笑,声音从他口中出来,莫名的阴森恐怖,瞬间让现场气氛冷下来。

    玉珠和玉屏搬来一张椅子,南宫翎月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祁承昀要干什么。

    两个丫鬟都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们跟着南宫翎月身边伺候,听到的话非常多,自然能猜测出祁承昀要干什么。

    “王爷,妾身有冤,本想请父亲过来一趟,碰巧王爷在府中,妾身斗胆,请您定夺。”李姨娘在丫鬟帮助下收拾好状态,娇声道。

    本以为她侍寝过几次,她便得了偏爱,说话也越发放肆:“王妃姐姐侍寝未落红,这足以说明婚前失贞,而且据说她跟二皇子殿下走得近,妾身担心……”

    南宫翎月听得眼皮一跳,终于明白今天这场闹剧还是冲她来的。

    “妹妹胡说八道什么?王妃久待深闺之中,以前鲜少露面,只有在宴会上才有机会见上一面,而且镇国侯府家规森严,定然做不出那种事,你怎可污蔑王妃?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楚姨娘在人群中出列,谴责了李姨娘,可话里话外却把人的思绪往其他方向拐:镇国侯的嫡女怎么可能待着深闺之中?每年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宫里的贵人必定请她,况且还有世家各族的请帖……

    “担心什么?”祁承昀勾勾手,让李姨娘走近一步说话。

    “楚姐姐,事情真相如何,自有王爷定夺,若是王妃清白,就大胆解释一番。”李姨娘得意地笑了笑,还瞥了一眼南宫翎月,挑衅意思明显。

    她走上前,回道:“妾身听说王妃与二皇子殿下议亲过,而且二皇子经常去她闺房,实在不忍王爷被欺瞒,思来想去才决定要告发二人私通,免得日后混淆王府血脉。”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震惊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是出自一位姨娘口中。

    皇族子弟私通,混淆王府血脉,若是落实其中一个,都能诛南宫翎月的九族,尽管镇国侯功高盖主。若是李姨娘信口雌黄,危险的就是李家九族了。

    南宫翎月揉着眉心,好笑地看着祁承昀,“王爷,你要五马分尸还是活埋呢?”

    李姨娘以为她在给自己选择死法,掩唇轻笑起来。

    祁承昀疲惫地叹气,又呵呵地笑了两声,转身便是一脚把李姨娘踢进湖里,动作干脆利落。

    这一脚来得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李姨娘的求救声,细看湖水混淆着缕缕鲜血,夺目刺眼。

    众人马上闭住眼睛,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生怕祁承昀杀上瘾,踢她们下去。

    还有一些胆小的女人被吓得直接晕倒在地上,还有呕吐不止的……场面一度惨烈。

    很快,湖里没了人声,空气中弥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湖边除了祁承昀的笑声,连鸟雀的声音都没有了。

    皇帝赐婚时,摄政王府就很少出现血腥暴力的事情。过了一段安稳日子,这些姨娘估计以为祁承昀变得和善了,便以为头上的刀消失。

    祁承深深地看着南宫翎月,勾唇一笑,“王妃是否满意?”

    刚杀完人的魔头问自己是否满意,她满意什么?是满意魔头给自己出了口恶气,还是满意省下一笔鱼粮的钱?

    南宫翎月翻了一下白眼,假意捧场,“王爷杀伐果断,月儿佩服。”

    眼睛都快翻上天了。

    “王妃似乎不太满意呢!”祁承昀口中喃喃自语,突然目光一转,对着围在湖边的姨娘们说:“这可怎么办?要不再踹几个下去助助兴?”

    什么???

    众人哗啦哗啦跪在地上求饶:“王妃饶命啊……”

    南宫翎月心中拔凉拔凉的,祁承昀这厮绝对是在给她拉仇恨!

    “罢了,都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本妃允许,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南宫翎月淡淡道。

    她最近要忙处理流民的事情,若是再出现今日这样的闹剧,难免分身乏术,甚至把自己累病。

    关住她们,是目前唯一的可行法子。

    说完,南宫翎月起身离开。

    祈承昀跟在后面,若不是他衣着贵重,气度非凡,别人还以为是跟着富贵小姐的小厮。

    他没觉得跟在南宫翎月身后是一件掉价的事情。

    此事毕了,王府安静了不少,只是凤栖院……

    陆毅红着眼睛,跪在南宫翎月和祁承昀面前,“王爷,王妃,李姨娘罪该万死,可是腹中有了胎儿。”

    听得出来,他十分惋惜。

    “她知道吗?”南宫翎月心头一震,尽管李姨娘是作茧自缚,但腹中胎儿乃是无辜。

    陆毅委屈道:“不知道,我没告诉她。”

    他会一点医术,前几日把出喜脉时还暗自兴奋了好久,可没想到转眼就没了。

    祁承昀重重放下茶杯,“本来就是个祸害,生不出来,你来这里跪着算什么?请罪还是要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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