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多田地都是荒废状态,全部开荒耕种需要不少人,铺子卖的成品就换成自产自销,不再进货转卖,也能用掉很多人,最重要的是矿产,这个吃力的活,需要的人手更多……
若是两府的资源都盘活起来,不愁用不完这些劳动力。
南宫翎月掰起手指来,“只是安置流民,需要盖房子,需要给工钱,需要给吃给喝……”
她说了一大堆,罗列出几乎能想到的开销,一看就知道她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祈承昀揉了揉眉心,摆手叫停,“需要多少银子从府中拿,不够的话,我去国库取。”
这下轮到南宫翎月震惊了。国库?皇帝的命根子,怎么可能轻易开门给他拿?
祈承昀翻了个白眼,“户部尚书是我的人,开国库救助百姓,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王爷威武!”南宫翎月不由得赞叹一句。
该不会养私兵的费用也是从国库里挪出来吧?据说军资消耗大,需要大量银子供着,若是以他那点俸禄,远远不够的。
祁承昀听着恰意,听惯了朝臣们的阿谀奉承,来句脆生生的女声,不管真心假意,他都觉得新奇。
谈回治流民的事情,南宫翎月笑着问道:“替朝廷办事,是不是给点这个?”她惦着手比划,意思就是要赏赐。
自古以来,对国家有用之人都有机会被皇帝破格收为朝廷命官,但靖国从来没有女人当官的先例。
要是她去上朝,满朝文武的唾液不得满天飞啊!
“你想要什么?我明天说说。”祁承昀信誓旦旦。
他在朝堂之上提出任何建议,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利益,基本上都能通过,鲜少有人反对。
为南宫翎月讨要点辛苦费,他不觉得是麻烦。
“当然是金银珠宝啊!越多越好。”南宫翎月弯了弯嘴唇,“不过等事情完了再说,搞不好陛下以治理不当治我们的罪。”
这次落了那么大一个把柄在文安帝手上,他睡着都能笑醒,估计这会正寻理由治她的罪。
两人又密谋了许久,桌子上的茶都换了好几轮。
等方案基本敲定下来,祈承昀笑了笑,“行了,安置流民的事就劳烦月儿放开拳脚去做,保驾护航的事,一切交给为夫。”
南宫翎月这会也困了,揉了揉眼睛就起身回去凤栖院。
“你跟着过来干嘛?”身后跟着祈承昀,她突然就不理解了。
王府院子多,尽管大多数都是妾室在住,但她记得他是有专门的院子,好像是忘宁院。
“夜深了,当然就寝啊!”祈承昀眸色认真,还主动推开卧房的门,“还不进来?”
南宫翎月走进去,坐在椅子上,跟祈承昀大眼瞪小眼。
祈承昀问:“你不困?”
“你是不是忘了,在外头人眼里,我们刚吵完架。”
南宫翎月不知道还有一个说法,就是他们吵架完后,在马车里亲热。
她在忙府中账本的事情,基本上一得空,吴嬷嬷就来汇报,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府外的留言。
“那算哪门子吵架?”明摆就是南宫翎月单方面对他发脾气。
祈承昀从来不惧流言蜚语,一切讲究顺心而为。他现在就想住在凤栖院。
“行吧!”南宫翎月打了个哈欠,吩咐道:“秀梅、秀荷,给王爷收拾偏房。”
闻言,祈承昀铺床的手一顿,不满道:“你怕什么?我又不碰你。”
南宫翎月瞪大眼睛,“你没少偷偷上床,哪次少碰了?”
成亲才几天,只要她在王府,祈承昀都跑来凤栖院留宿。
两人都快成室友了。
祈承昀一阵沉默,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南宫翎月。
丫鬟们也不敢请他走,只能杵在原地等指令。
南宫翎月暗自叹息,走到屏风后面,“玉珠、玉屏,替我更衣卸妆。”
祈承昀觉悟性很强,自觉地躺在贵妃榻上。
很快,卧房的蜡烛被吹灭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入睡。
第二天,天色还没亮,凤栖院外头传来一阵骚乱,女人的哭声、府兵的威胁声、还有嬷嬷的劝说声,可都盖不住愈来愈大的哭声。
祈承昀被吵醒了,马上捂住南宫翎月的耳朵,可都于事无补,她已经醒来了,正瞪着他。
南宫翎月起床气大,生气地使唤他:“听听,你的小妾,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后宅之事,还是交给月儿处理好。”祈承昀推脱责任。
他倒是可以去,但要是他亲自解决,涉事之人分分钟钟掉脑袋。
南宫翎月气得两眼一翻,拳脚挥向祈承昀,却被他挡住,还顺手摸了一把,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意味深长。
她更气了,一脚把人踹下床,然后去屏风后面更衣,出来后佯装笑得很得意,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头发。
“月儿不气了?”祈承昀凑上来,好奇地拿起她的梳妆盒挑挑拣拣,“款式有点旧了,我重新买给你。”
“那先谢过王爷。”南宫翎月听着笑得更欢,眼睛弯弯的。
祈承昀作为男人那点劣根性被激活,很享受她对自己感动的样子,于是拿起梳子便给她梳头发。
明明动作很轻柔,可南宫翎月却总是说扯到她头发,喊疼,祈承昀不得不弯腰,小心打理这一头秀发。
等全部梳理完,他觉得腰又酸又累。
果然伺候女人的活是最难的!
南宫翎月对着镜子上好妆,一张本就美艳的脸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祈承昀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南宫翎月站起来,主动牵起他的手。
“王爷,再睡一会吧!”南宫翎月笑得灿烂,手上的银针加深力度,狠狠扎在祈承昀手上。
祈承昀感觉刺痛了一瞬,随后整个身子都软倒在地上,茫然又生气地看着南宫翎月施施然离开房间。
南宫翎月走出院子,见府兵在在捂嘴,地上两人女人在扯头花一样扭打在一起。
“奴婢给王妃请安!”众多丫鬟纷纷行礼。
“你们两个进来说话,其他人都散了吧。”南宫翎月板着脸,看着两个闹事的当事人。
“王妃,请您为妾身主持公道,让大家都做个见证。”穿着玫红色衣裙的姨娘跪在地上。
另一个粉色衣裙的姨娘也跪下,哭诉着:“王妃,季姨娘诬蔑妾身失贞,说妾身瞒着王爷,非完璧之身就侍寝。”
季姨娘气得脸红,指着她说:“胡说!你这个贱人明明先说我闲话先的,若不是你在众多姐妹中胡说八道,她们怎么说我不守妇道?”
然后对着南宫翎月说:“罗姨娘说的话,很多姐妹听得一清二楚,求王妃明鉴。”
南宫翎月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是妾室的名声问题。
身为王府妾室,名声这种东西早就荡然无存。她们没有意识到而已,可祈承昀有没有宠幸过还不清楚吗?怎么在这种事情上拿乔?
“有谁清楚事情过程,出来说说。”南宫翎月无奈至极。
一个个不愿意进去说,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这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呢?除非给自己添堵。
若是一切都是无理取闹,她定要治她们一个扰乱内宅的罪责。
杜嬷嬷此时站出来,恭恭敬敬地讲述了这场闹剧的起因、经过,南宫翎月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更加确信这两个姨娘就是故意在她面前闹。
一大早闹的动静太大,其他院子的姨娘也跑过来看戏,一个个丫鬟提着灯笼,围在凤栖院门口。
天色吐白,空中还飘着细雪,本该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休息,一个个却不知道寒冷一样,热切地看着两个姨娘狗咬狗。
楚姨娘福身行礼,“王妃,这事妾身也知晓一些,妹妹们闹成这样,无非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给王爷王府丢脸,情有可原。”
“不过,妾身听说季姨娘进府前与一商户有婚约,后来父亲入仕后才解除,这个确实让人怀疑。”董姨娘走上前说。
话毕,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季姨娘身上,甚至还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季姨娘被当众审视,觉得在羞辱她,突然起身便往墙上撞,“妾身不活了,你们都不相信我。”
虽然女子婚前失贞,确实为大事,但也不至于寻死觅活,这让二婚的女人怎么活?
“拉住她!”南宫翎月下令,府兵们迅速把人拦截下来。
季姨娘坐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修养。
她这一出以死自证,倒是得到了不少支持,刚才质疑她的声音纷纷变了味。
南宫翎月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怒声道:“你们二人当真寻衅滋事,当王府的嬷嬷是死的?各位姨娘婚前均已查验,婚后是否同房也有记录在册,无端寻一个清白诬蔑的借口,就胆敢到本妃跟前闹,真当凤栖院是闹市?”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跪下来请罪,“请王妃恕罪!”
见他们屈服于南宫翎月的权威之下,两位闹事的姨娘顿时神色惊慌。
南宫翎月耐着性子问:“罗姨娘、季姨娘,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罗姨娘低着头,“回王妃,妾身知错,只是,府中每位姨娘首次侍寝,第二天元帕便公示,季姨娘半月前侍寝,听说连床褥被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难免遭人猜疑,请王妃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