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小院

    花非花边走边观察周边环境,周围都是清一色的青黑石头砌筑的外墙、木构瓦顶的矮民房,家家户户门口都应景的挂上了中秋节灯笼,灯笼各色各式,不尽相同,增添了喜庆、热闹之感。

    走了一会,渐渐有悠悠的酒香传入鼻中,花非花点了点头说“嗯!是这里,快到了!”

    于是,她俩脚步加快脚步顺着酒香在巷道中穿行,酒香越来越浓烈,很快,她看到前面不远处高高插着一面旗子,上面画了一个胖墩墩的酒缸,酒缸上方方正正的写着“酒”,一家酿酒作坊赫然出现在眼前。而酿酒作坊的隔壁,那家坐落在巷尾的民宅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和周围房屋一样,这所小房子也是用乌黑色的石头垒砌而成的院墙,透过高高的院墙只能看到木质结构的房屋顶部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和巷子里一众房屋相比显得格外简陋。院墙外正是环抱庆阳城两面的怒江,正肆意流淌着,湍急的河水拍打着河岸发出有规律的冲刷声。江边生长着数棵柳树,而最大的那棵——大歪脖子柳树正靠着小屋的外墙,它的枝条肆意的在墙内外随风摆动。花非花闭着眼感受着秋日温暖的阳光,闻着酒香静静的站在巷尾,深呼一口气,心中的不安渐渐被这宁静消化的干干净净。

    花非花定了定神,轻声对身边的小翠说:“你去隔壁酒铺等我,有异常就砸碎酒瓶,我自有办法离开这,完事后咱们一炷香为限在聚宝斋碰面,不见不散!”

    小翠不放心的看着小姐,但还是点头答应。她目送着花非花走向巷尾小屋,还想说点什么,但花非花已走远,于是她也只好按照她的交代走进酿酒工坊,假装买酒人。

    花非花来到门前,按照之前的约定,用手轻轻敲击木门四声,门虚掩着,但花非花并未推门而入,而是专心致志的侧耳倾听房屋内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里屋传来两声咳嗽,花非花心中释然,推门而入。

    进了院子,里面方方正正,十分干净整洁,地上除了一条从门口延伸到里屋的大石头路之外,其余地方是用黄土夯实的,无一草一木,院子的角落里有序摆放着的一个个的大竹篓,里面放着些不知名的植物和彩色石块。

    一个老人半躺在院子的摇椅上,腿上搭着毯子,闭目晒着太阳,当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眼睛微睁出声说道:“沿着石块走,别把我的黄土踩脏了!”

    花非花低头看了看石头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就像搭设在黄色大河里的石头桥,从大门处延伸到里屋。就当花非花迈开脚准备走时,老人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踩小不踩大、踩方不踩圆”。花非花心中暗暗叫苦,这怪老头,倒是早点说啊,她差点踩到了一个圆石头,赶紧收脚往前一跃,换到了另一颗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老人看到花非花的滑稽模样后,打趣道:“小姑娘,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花非花心中暗暗腹诽,你就是故意的!试探我!不过想到自己此行来意,也能理解老人的谨慎小心。于是,她放慢了节奏,按照提示小心翼翼的选择石头后再跳上去,每跳一步都极为认真。她还时不时停下来观察老人的神色,确认这位老人家是否又有“友善”的提醒,就像孩童玩跳房子游戏一样,深怕自己一个动作没做好输掉了“游戏”。

    老人也眯着眼睛观察着花非花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有趣!真有趣!”花非花傻愣愣站在石头上盯着老人,不明所以。老人扭头对里屋喊了一声“小灵!”

    一个衣着朴素整洁的小男孩从里屋掀开帘子,一张灵动的孩童笑脸从门帘后钻出来,“哎!爷爷,来了!”看到花非花,立马收住了笑脸,挺了挺身,故作老成的摆出里面请的手势,“小姐,里面请!”花非花心中一乐,这一家子还真有意思!

    花非花跟着小灵向里屋走去,进屋后首先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屏风,上面绘制的是一幅雪山骏马图。广袤的雪原上骏马奔腾,领头的枣红色的骏马高举前蹄,奋力向天嘶吼着,仿佛天地都在它世界之外,右侧画面空白处的题字苍劲有力——“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小姐,这边请”小灵看到花非花盯着屏风出神,再次提醒道,孩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花非花的思绪。

    里屋很空旷,房间三面设置了木质几何纹样的和合窗,窗户虽是关着的,但因用透光的纸糊的,所以室内也是比较明亮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四仙桌,左右两边各是一把扶手椅,中堂挂画和屏风一样,也是冰天雪地之景,高大的雪山、被雪压弯的松树林、还有仿佛带着呼啸之声的狂风飘雪,定睛一看,风雪之中有两个小小的点,似马上就要被周围的白吞没,若隐若现的,一黑一红仿佛执手立于风雪之中,这副挂画并未题字。堂中央两侧,对称摆放着两张几和椅,在室内的烛光映照下,木质家具表面的清漆反射出柔和的光,干净之极、一尘不染。房间地面是一块块巨大的方形石板铺设而成,给人以规整、严谨的感觉。

    不同寻常的是房间正中的梳妆台,显得格外突兀,它放置于一块大石板的中央,四周有4个高高的烛台。只见妆台上摆放着一个锦盒,小灵示意让花非花坐在梳妆台旁。

    花非花犹豫的走过去,小灵打开了锦盒,花非花看见里面东西又黑又黏,她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于是扭头询问小灵:“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小灵微微一笑,说:“小姐坐下即可,您闭上眼睛,我来帮您。”

    花非花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任凭脸上刷子刷过、冰冰凉凉的感觉。四周很安静,连对方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对方只是个孩子,但花非花哪里经历过与陌生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心里难免别扭,不停的祈望这个煎熬的过程快点结束。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孩子舒了口气,愉快的说:“好了!”

    花非花心中也大舒一口气,想终于好了。她睁开了眼,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并无异样,于是疑惑的看着小灵,确认道:“好了吗?”

    “当然!”小灵自信的说。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小瓶子,一红一蓝,递给花非花。花非花接了过来,感受着瓷瓶带来的冰凉、光滑之感。小灵耐心对她介绍说:“这两个瓶子功效不同,事关您面容,一定要记好了!蓝色瓶子是您需要的时候提前涂抹面部即可,发挥效力之后可以持续6个时辰;那红色的瓶子是解药,等您不需要了,服下药丸即可解除药力。”

    正当花非花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和小翠压低声音、又焦急的问询声,“小姐,您在里面吗?”

    花非花心中无奈,心中又急又悔,真不该带这个“胆小鬼”过来的。“门外的是我的朋友!”她赶紧跟小灵解释,免得生出什么误会。说完,急忙往门口走,想起老人的提醒,又蹦蹦跳跳的来到木门处,推开门,抓住小翠压低声音说:“嘘!安静!”。花非花还准备和院子里的老人告别时,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只见小男孩站在院子里,说:“出门右拐,我会告诉爷爷的!”花非花感激看着孩子,点了点头,“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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