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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上)

    到了三十岁的父亲喜欢上了酒。

    家里有五口人,母亲小荣,父亲小伟,长女老大,次女小二,小妹小三三

    在我们小的时候,见到的是奶奶爷爷,父母在我们上一二年级的时候,出去赚钱打零工,把我和家中老大交付给爷爷奶奶,自己身边只留着一个小的,那个时候,奶奶告诉我们,父母不要我们了,所以才会把我们丢给她来照顾。我当时把它当个笑话听,可是大姐大我一岁的姐姐却把它当真了。她告诉我,奶奶说的话是真的,我摇摇头说不信,她却说,是真的,你仔细的想想,为什么小三三不让爷爷奶奶照顾呢,反而是把咱们两个扔给爷爷奶奶,就算在忙,也应该过来看我们过的好不好啊,可是他们从没来过。

    我企图为父母辩解,可事实就是如此,在那时,我就很少见到他们,也没有什么印象。谈及为数不多的印象的话,可能是他们来爷爷奶奶家吃饭。那是我唯一能够接触到他们的时光,可母亲似乎并不关心我们,她只管自己身边的孩子是否吃饱穿暖,我已经不在乎了。

    三四年级的时候,妈妈爸爸这对干活搭档分开了,父亲跟着舅舅外出跑货,母亲留在家里做些琐碎的杂活,奶奶逐渐年迈,爷爷只会惯着我们,于是我们被交到母亲手里,开始跟着母亲生活,由母亲来教育我们,规范并约束我们。我依然很少见到父亲,对他的印象还处于结婚照上——容光焕发的他,照片上的他留着80年代潮流的发型,笑容饱满的看向镜头,嘴边的酒窝深深的嵌在脸上,这一刻记录了他的幸福。我认为的他应该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

    虽然见他的次数依然很少,但是偶尔会有回来的时候。我们从学校回家,会碰到他从家中休息。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和他聊天说话,当然只有几句:

    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还行。

    叫爸爸

    爸爸

    对话结束,见面也就结束了,这几句话对我们也是一种欣慰,父亲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们带东西,有巧克力,饮料,玩具等等。但是会被妈妈藏起来,妈妈不让我们吃零食,只有在她允许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吃到藏在衣柜上方盒子里的巧克力。没办法,只能妥协。父亲在我眼中,他的形象变成了一个为家庭付出的人。

    五六年级的父亲好像变了,他不再跑货,他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归了家庭。我很开心,可母亲却不是那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父亲不挣钱了,家庭的重担开始被母亲挑起。母亲每次回家,便会斥责父亲,她觉得男人应该趁着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努力奋斗,而不是在家里混吃等死,等着自己父母的接济。于是,在多次劝说下,也没能动摇父亲的决心,母亲觉得,撼动不了大树,那就让自己绕道而行。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包吃包住,为了家庭,为了幸福,她选择离开家,也没有带走我们,她只带走了小妹。这是小二六年级的事情了。

    展开回忆的话,父亲不再工作之后,待在家里整天无所事事,啥也没学会,反而是爱上了喝酒,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天天晚上都要哈啤酒。

    令我最难忘的应该也是父亲喝酒之后,如果他喝的很多的话,他回来会疯狂的砸东西,印象最深的是:入秋后的夜晚,父亲又一次喝酒了,醉醺醺的进门,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仿佛是故意似的,呆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母亲的到来。

    我闻到了他身上飘散的白酒味道,我并不讨厌酒,但也说不上喜欢。我觉得是酒缠住了父亲,才让他这样沉迷于此,到了现在这样。

    母亲看到了他,她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她觉得他没出息,没出息的人才会去找别人喝酒,她会在父亲喝醉回家后埋怨发牢骚,每次都会说出‘你是怎么有脸去和别人喝酒的,你看看隔壁家的,人家也是没有固定工作,人家就天天找杂活干,人家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你再看看你自己,成天吃完喝,喝完躺床上呼呼大睡,你……我都不愿意说你了,你这样在孩子们面前怎么当得起父亲呢,你再这样,孩子们也看不起你’

    这次同样,母亲知道父亲又喝了,妈妈跟在他后面,对他又一次进行指责和谩骂,她将眼睛转想我,希望在我的嘴里得到肯定,并以此为由,让他不要再沉迷酒精。

    我的母亲很擅长打压式教育,在我小的时候起,她从未肯定过我,当然我也没有什么值得赞赏的地方,毕竟谁会夸赞一个成绩排过倒数,差点复读一年的人呢,我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可能她觉得,我是那种做事情别人骂的越难听,我做出来的越优秀的人,我从未反驳过她,那时候,我还小,我以为其他人的父母应该也是这样的,毕竟,我自己也觉的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很大。

    可是,父亲不一样,最近的饭局上,已经出现了小伟怕老婆的八卦,这让本来就在兄弟们面前,没有任何出彩的他,又一次被当做吃饭时的笑谈。于是,他爆发了,他回头,伸出手臂,打了母亲,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幕会发生在我的面前。我张开嘴,惊愕着。

    母亲懵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丈夫会在孩子们的注视下当面打她,她右手捂着泛红的脸,眼里一瞬间涌出眼泪,我看到了母亲的眼睛,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由不可置信到委屈不甘。

    母亲跑到东侧小屋,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她半跪在地,上半身靠在床沿边,脸上淌着满满的泪,她开始放声吼叫,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她哭诉,她落泪,她把一切的一切归咎于父亲。

    而父亲呢,如平常那样一言不发,他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没事了,别哭昂,这就哭了,出去别说是我儿啊”

    我眼眶中的泪水被这句话憋回去了,他迈开步子继续走,走到院子里,我怕他出事,在后面跟着他。

    他知道我跟在他后面,在他出了外门之后,他把门关上了,但是,门下面刚好有一颗石子卡住了两门相贴合的地方,他转过身,手收回后,门又自动弹开了,我很困惑,搞不懂他这种行为意义在哪,后来我明白了,他不想让我看到……

    门头灯开着,不太明亮,只照亮了院内的一小部分,不过,门外的两个灯都亮着,院里的情形大致都能看见,我看见父亲走的摇摇晃晃,我发笑,笑他走的像个鸭子,然后我看见他朝着院子里面散养的四只大鹅冲过去,于是,我眼中就出现了一幅他在后面追,大鹅在前面跑的荒诞画面,简称醉父追鹅。

    父亲似乎追累了,又或者他不想玩这个游戏,他慢慢停下来,由跑到走,最后停步伫立,他四处搜寻,仿佛在找什么,我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我以为这是他在给我们‘表演’。

    再仔细观察时,只见,他拿了一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到的长木棍,他拿着棍子去赶,在我看来他的行动迅速,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我在想,父亲是不是真的喝醉到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但我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为了看的更清楚一点,我打开了门,走到台阶上。

    父亲把它们逼进了墙角,鹅们煽动大白翅膀,然后抻长自己的脖子,这是攻击的趋势我曾经就被鹅拿嘴啄过,那是我去奶奶家的时候,走到门口时,有一只大鹅挡在门前,我以为它在跟我玩闹,谁知道它啄了我腿一口,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反击,只顾着哭,最后还是奶奶拿着棍子从屋里面出来,把它赶跑。

    父亲并不害怕它们,反而趁势一把抓住它们中抻的脖子最长一只,父亲力气大,臃肿的它被轻松拎到一个暗处,我看不太清了。

    我缓步走下台阶,站在了台阶下,我想看清他到底在做什么。那只鹅在拼命挣扎,但在爸爸手里逊色一筹,只见被抓住脖子的大鹅的身体在晃荡着,翅膀大开着,但是脖子上的大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趋势。

    他逮着它,提到了一个凸起地面的高处,我看见,我的父亲用力甩起它,被钳制住脖颈的鹅伴随着身体上升,下降,摔到凸起处,鹅感受到身体中疼痛感传来,发出更尖利刺耳的声响,我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我不敢相信这是我曾经的父亲会做出的事情,我站在那里,感受着寒风吹过身体,风太冷了,秋日的风吹凉我的心。我战战兢兢的在原地聆听风过,秋风卷过刺耳的喊叫,心脏噗东东的跳着,我看着父亲逮住逃跑的它,右手拿起长木棍,左手把着它,他靠蛮力把木棍折折,木棍被折成三段,他选了其中一段粗大的部分,鹅疯狂挣扎,声音响彻于耳边,我无法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看着,也只能呆呆地望着。

    我看见他右手拿着小木棍,左手使劲按着它的头部,手指捂住它的扁嘴巴,听不清鹅的声音了,我撇过脸,看见剩下三只大鹅躲在墙根处,它们沉默着,它们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它们在密谋着什么,我在想它们会做什么呢。

    它们中冲出来了一个身材矮小,脖子短的家伙,它张大翅膀,加速冲刺,冲向父亲,父亲感觉到了,看见一只大鹅冲他飞来,右手的木棍甩出,一下击中了冲刺的大鹅,大鹅被击中了,灰溜溜的回到墙根底下,看来父亲并没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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