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冯苏失踪的第58天，也是范迎收到星际联合公司的CEO的offer的第51天，也是范迎加入研发部项目的第5天。

    在这一个星期里，范迎在研发部的掌控进度没有任何的变化，项目同样也没有任何的突破。

    经历了一个星期来自从菲暖的研发部“教育课”后，范迎更加确定的是，幸好她在星际方舟大学的专业没有选择破解师，

    否则别说是系里的第一，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毕业。

    只是过了五年的时间，破解师变成了范迎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复杂的指标参数，动态和静态结合的曲线变化……

    还有诸多复杂的仪器设备操作，她唯一熟悉的黑盒却是破解师的工具，但她也不能霸占使用从菲暖的工具。

    坐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中，范迎的视线投在窗外模拟天空的红霞：“快到下班时间了吧。”

    研发部最大的优势就是自由的工作时间，即便范迎半天待在外面，也没有人会指责她的摸鱼。

    当然范迎也并不是真的在怠工，在研发部的楼层里，包括小有在内的高智能AI都受到监控，她只能待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里和小有对话。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中繁多的事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必须解决的事务？”

    “冯苏先生失踪后，这些事务就没有人处理了。”小有说，“您现在是唯一有足够的权限审批这些事务的人。”

    范迎从来没有想到，所有部门的掌控进度达到200%后，她获得的是额外的工作，她本来以为会获得“上班不用打卡”一类的权限。

    当进度达到200%，范迎获得了新的CEO公司的权限提升了，能够审批CEO对内的事务——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处理CEO对内的事务。

    “我要求两份工资。”范迎碎碎念。

    冯苏失踪两个月堆积的事务量相当可观，虽然小有以公司最高权限AI处理了一些零碎的事务，但是这也说明剩下的事务都是非常复杂的。

    “只是点一下同意和拒绝都那么费时。”范迎叹气。

    每处理一件新事项，范迎都需要从头开始了解。

    目前她只处理了最熟悉的生产部相关的事务——多亏昆虫时尚风的流行，她基本把生产部都摸了一遍。

    这个下午她才开始慢慢了解市场部的事项，比如公司成立日当天的代言人更换、地下世界星球的市场拓广。

    “请不用担心，CEO对内的事务已经搁置了两个月，公司仍然在正常运行。”小有的声音在耳机响起。

    听了这一番话，范迎一点都不觉得受到了安慰，她只感觉到面前等着她的是两个月的CEO工作量。

    她现在放弃星际联合公司的CEO的offer还来得及吗？她只想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员工。

    “范迎，好久不见。”

    一股浓郁的古龙香水弥漫在范迎的鼻尖，她对上了姜飞鸣的目光：“好久不见。”

    “我的校友，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姜飞鸣说，“生产部成功度过年度会议，你本来应该是最放松的时候。果然我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吗？”

    这个有着“特别信息渠道”的校友又打听了她不幸的消息。

    上一次是因为她在生产部带领了“昆虫时尚风”，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范迎维持了先前满脸沉重的模样：“是的，我也没有想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幸幸苦苦提升了部门的掌控进度，权限提升后最终添加的是她的工作量。

    “这也没有办法，你在年度会议上表现得那么出色，公司的高层很难不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姜飞鸣压低了声音，古龙香水的味道更加浓郁：“而且还是最近这一段敏感的时间。”

    年度会议表现得那么出色？姜飞鸣的“特别信息渠道”比她想象得还要广，能够参加年度会议的人就只有十几个人。“这一段敏感的时间”又指的是什么。

    “没办法，我的身份注定会吸引人的目光。”范迎回答。

    “再坚持一下，只要熬到了那个决定正式实施，他们应该会把注意力放在那里。”姜飞鸣说，“在那之前，你恐怕会被……针对。”

    “范迎，原来你在一楼大厅。”

    从菲暖的声音和姜飞鸣的重叠在了一起，范迎没有听清姜飞鸣提醒她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就在范迎想要继续追问时，姜飞鸣身上的香水突然变得稀薄，他站起来，对急匆匆赶来的从菲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你好，你是研发部最有名的那个天才吧？”

    从菲暖干巴巴道：“你好。”

    她望向范迎，“我们约定好下班后要聚会吧？”

    范迎并不记得她和从菲暖约定了周五晚上的聚餐，但她注意到从菲暖不自在的表情：“没错。”

    “那我们就走吧，晚了就要排队了。”

    从菲暖拉着范迎急匆匆走向了星际联合公司的门口，等姜飞鸣身上的古龙香水完全消失后，从菲暖的步伐才慢了下来。

    “范迎，你怎么认识那个麻烦的人？”

    “麻烦的人？”

    从菲暖瞥了一眼远处的姜飞鸣：“那个人上一年曾经追求过主管，当然啦，眼里只有效率和工作的主管马上就拒绝了他。你要小心一点。”

    “他只是我的校友。”范迎摇摇头，“对了，你想要聚餐？就我们两个人？”

    “除了宿兴修以外，这一次跨部门项目的成员都齐了。”从菲暖咳了咳，“这一个星期虽然我们的项目没有很大的进展，但是请不需要灰心。”

    “这个矩形平板在三个月前被发现，直至我们接手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多大的进展。”

    听到从菲暖的总结，范迎想起了毫无进展的研发部掌控进度，如果这个研发部项目上没有新的发现，她已经可以预想研发部的进度会一直停留在30%。

    但是这好像也不是坏事，如果继续提升进度，说不定又会有新的CEO工作.

    ……

    范迎盯着身前的番茄面包，面包上膨胀鼓动的肉粒如番茄般鲜红，她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伊念星了，用旧方法肯定会失败。”余满星拉紧松动的帽子，“只可惜她只听了我一半的话，拉了生产部两个人进入这个项目，但是仍然用研究部的旧方法。”

    “哎？这个跨部门项目是你提出来的？”范迎好奇。

    “因为之前就是我负责研究那个平板。”余满星的扫视了一下桌面的“独特”食材，“原来公司的聚餐都是遵循食堂的特色菜系的标准吗？”

    除了范迎的番茄面包以外，桌面上还摆着灰色的沼泽布丁，菌丝饭团，和各种奇怪形状的食物。

    “毕竟这里是惊奇食堂。”范迎望向余满星，“你不摘下帽子吗？”

    余满星愣了愣：“抱歉，我习惯了。”

    余满星脱下连帽衫的帽子，然后瑟缩了一下，像是脱下衣服一样不自在。

    “我本来的建议是，把这个东西交给生产部或别的部门。”余满星小心夹起一块跳动的透明的薄片，“但是看起来伊念星不愿意交出这个东西。”

    范迎切开番茄面包，把带着肉粒的面包放入嘴里：“为什么呢？”

    “这个矩形平板就像是一个锁，如果在研发部找不到钥匙，就只能让它在其他地方尝试更多的钥匙。”余满星紧皱眉头硬生生咽下薄片，“它需要的是特殊的触发条件，不是更多的破解。”

    感受着嘴里跳动的肉粒，范迎的目光落在余满星身上，他正笨拙地夹起另一块绿色的软糯团子。

    她记得周一的时候余满星曾经说过，他是一个无限接近对话者的失败品，一个移动的AI乱流。和对话者相似的他究竟在矩形平板上面看到了什么。

    至于她的对话者能力……

    范迎有些烦恼地望了一眼手环，她依然找不到解除完全封锁的方法。

    感受到周一研发部的“强制清除AI乱流”时手环的松动后，她试探过从菲暖。

    然而，她只得到了一个失望的结果，而那个装置是伊念星独立设计的。

    如果她想要了解更多的秘密，只能老实地在公司的系统写申请。

    想起上个星期为了加入这个项目时写的数篇申请，范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且她总不能直接在申请上写：“您好，伊念星主管，能够分享一下你在研发部布置的消除AI乱流的秘密吗？”

    这样的申请听上去就像是进入公司的AI间谍的刺探。

    瞥见白明知扶眼睛的动作，范迎突然想起一件事：“白明知，你是接口组的组长吧？你加入了研发部的项目，接口组那边怎么办？”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加入这个项目，主管让我和你一起加入这个项目。”白明知望了一眼范迎的番茄面包，“接口组的组长事务暂时让罗同方代理。”

    白明知顿了顿：“用的是特别憨厚的表情。”

    范迎和白明知对视了一眼，双方交换了一个默契的想法。

    这听上去充满可疑。

    范迎的脑海里浮现出池元生那一脸憨厚的笑容，拼上她被坑的经历，池元生绝对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

    这一次遭殃的对象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