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半路上，程似锦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老师，你之前给我的玉简好像不见了！”话虽这么说，她倒也不显得慌张，一开始在水下时玉简是在手里的，重回水面上就好像不见了，前辈应该了解情况才对。
“那个啊，你回去查探一下识海就可以看到了。”老师不慌不忙，依旧是平铺直叙的语气。
听完，她也就放下心来。
以她现在的水平，要想查看识海，必须先静心凝神打坐后，才能成功，现在这走路中肯定是不行了。
作为一个不算太爱说话的人，两人一路上也没有再起什么话头。可能是因为一路平静，程似锦的注意力偶尔会放在身旁新认识的老师身上。
此时天色渐暗，一路走来，倒也没遇见什么人。程似锦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挺想知道遇见其他人后，老师会有什么反应。
老师虽然看上去是个石像，但是走起路来没有丝毫的凝塞感，她观察到老师走动时，衣摆甚至会呈现折痕。不过哪怕如此，老师给人的感觉还是像一座会动的石像，而不是什么拥有石肤的人类。
修仙界真的很神奇，未曾见到时，很难想象一尊石像可以动得如此流畅。
程似锦心头一动，落后半步，看了一眼老师披在身后的头发，栩栩如生就是不怎么会动。
说起来，老师虽然讲话偶尔会用些语气词，但是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再加上外表，导致她很难将老师完全当个真人看。
感觉老师和人工智能是两个方向，好另类的“人机”。嗯？说起来，老师这可以算是人外吗？机器人算不算人外啊？
程似锦突然被自己问到了，陷入纠结中，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直到靠近新弟子的小院，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老师的距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动。
程似锦下意识看了老师一眼，安静了一路的老师突然发话:“接着。”
接什么？身体比脑子先动，还没看清她就已经接到了手。
拿起来一看，是个缩小后变得Q版的老师。再转头，身旁的人果然已经不见了。
“哇，好像修仙版傻妞！”她也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傻妞了吗？
突然感觉手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喔，好像不小心把前句话说出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程似锦当即认错。
说话间，她已经走进了小院的门口，进屋后见老师没有什么后续反应，于是将他放在窗前的书桌上，准备自己打坐看看玉简的内容。
一阵凝神静心，程似锦在识海中成功找到了玉简，神识试着触碰，眼前的事物瞬间出现了改变。
大雨从天际如水泼似落下，打在身上甚至砸出了痛感，程似锦知道自己大概来到了玉简内前辈构筑的场景，她拿胳膊衣袖挡在额头，才开始观察四周。
还未等她有多的动作，雨量就开始肉眼可见的减少，不出片刻天色竟似要开始放晴。
这时她才发现有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离她大概有小半个操场的距离。
程似锦走过去，随着她的走进，人影也渐渐清晰。在距其不到两米时，她停住了脚步。
可能是大佬故意留下的某种限制，程似锦难以描绘眼前这个人。
她能看到，却无法描述，当她想要定义什么东西——如高矮胖瘦、是男是女时，这个人的形象就会瞬间从脑海中抹去，徒留一片空白。
有点像常人的张嘴忘词，只是比那要更加彻底。
于是程似锦不为难自己，开始专心关注眼前人的行为。
人影本来是不动的，在她专心下来后，才开始有了动静。
只见其抬起一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停顿片刻后又抹去，再次画出了个相差无几的符号，反复涂改，越来越快，直到某刻，在其指未停时，程似锦就有了预感。
她不知道那些符画代表的什么，却能从那反复的涂改中感受到它越来越接近某种东西，而此时随着它的完善，那种确凿感越发坚定。
激荡的情绪控制了心神，程似锦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却难以发声。明明在口中呼之欲出，却因为还不够完美、还不够精准，被匮乏的语言所限制，只能卡在喉中，令人难耐。
终于，那人停下了动作。
程似锦看到了那完整的字符，下一刻就因为神识太过震荡，而被弹出了玉简。
神识回归识海，程似锦依旧大脑空白。
她在见到字符的那刻，就清晰地明确了它的本意，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此时在脑海中，字符还是那个字符，却让人觉得雾里看花，遥不可及，连她一开始想说的也随之忘记。
程似锦也没有想着再进玉简。在修真界，这种情况只代表一件事情，就是她此时的境界不够，再进去一次也只能得到一样的结果，无法理解其中真意。
这就像一个矿泉水瓶不能装一湖水一样，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虽然能够想通，程似锦还是觉得特别憋屈，就像自己解一道数学大题，明明一开始都想通了，写到快结束时却忘了下一步怎么写，她真的会怄死。
程似锦被再次激起了修炼的斗志：“果然在修仙界，境界就是入场券。”
……
一夜修炼吐纳，第二日睁眼时，程似锦觉得神清气爽。
“好像越修仙越不用睡觉，到时候就能轻松熬夜，要是回去后也能不睡觉就好了。”程似锦发出了异想天开的声音。
对于大部分现代人，都是越熬夜越快乐，她也不能免俗。
站起来伸展下腰身，程似锦走到了桌前。
“老师，早上好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一晚上过去，石像表面光润了不少。
其本来虽说看起来像是石质，但表面是那种很匀称的灰白，没有杂色，看起来别具美感。
而现在因为光润了不少，竟好像隐隐向着玉质发展了。
感觉应该是好事。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老师名字呢。呃……她好像也没告诉老师自己的名字，好生凑合的师生关系。算了，改时间问一下，现在她得去上课了。
程似锦将没有回应的石像收入袖口，便出门向往常上课的地方走去。
在教室门口刚好碰见了她新认的上课搭子，是很高挑，但是说话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见面还有点喜欢搂人。
“似锦！早上好啊！”宋茯苓很高兴地打了声招呼，一把将程似锦搂住，亲亲热热地走向她们上课的老地方。
因为没有宋茯苓腿长，程似锦被搂着走的时候总要跨很大步，不过在小姐妹的贴贴下，这些都不成问题。
“早上好啊，怎么感觉你今天格外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
话音未落，两人就走到了到位置上。
“是的！是的！你看！”
宋茯苓微低着头，激动地将自己的水球捧了出来，伸到两人中间。她们一开始之所以成为学习搭子也正是因为两人最开始修的同为水诀。
程似锦凑近一点看过去，水球外表上好像没什么变化，宋茯苓让她伸手摸摸，手感确实和自己的不一样，表皮韧韧的，是那种当玩具会手欠想扎的感觉。
“怎么样？是不是摸起来有区别了。”宋茯苓开心说道，“我当时拿着水球在手上弹弹弹，突然想到为什么它一直是这样一个类球型。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我知道有那种唤水流的法诀，但是前辈们给新弟子定下的却是这样的。我想着这样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想着想着我就成功了。不过我不太说得清到底是什么。”
说到最后宋茯苓又不好意思起来。她本来想给似锦一些参考的，但是她自己也说不清。
“我懂，其实我今天本来也想给你看看我的成果的，结果被你抢先了，看，是不是很特别！”程似锦能理解，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水球。
“哇，你这个好特殊，感觉比我的强多了。”宋茯苓征求同意后也伸手摸了摸，“感觉比我的温度好像凉一点，没错，就是有点区别。”
程似锦自己倒没有注意这个情况，被这一提，倒是有点想将手伸进去试试，她猜里面的味道会更低，不过她现在的掌控力其实不算太好，可能手刚进去，水球就散了。
她蠢蠢欲动一会，最后选择了放弃，怕把教室打湿了就不好了，等回去再试。
今日下午的法修课和往常不太一样，在确认所有弟子都到达后，带教师兄在上面说：“按正常情况，最近这几天，可能会有人开始入门了，我希望剩下的大家不要急着去找成功的人询问，身为法修却没有自我探寻的能力是走不远的，第一次的时候大家多尝试、思考，这也是很宝贵的经验，领悟时间的早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今天带教师兄好像以前的班主任开班会啊，程似锦暗暗吐槽。
等师兄说完要说的，让他们自行活动后，宋茯苓在旁不好意思地扯了扯程似锦的衣袖：“好险，似锦，我刚刚好像一下子全说了，幸好你已经成功了。”
“没事，一两个应该不具备太多参考价值，没看师兄也没一开始就说吗？师兄所担心的应该是那种因为焦虑而放弃思考的情况，放心啦，我完全不会。”高中已经够焦虑了，修仙躺平一点也不为过吧。
“走吧，我刚刚有点想把我的手伸到水球里，但是我的掌控力有点不够，打算找个地方练练，你要一起来吗？”程似锦还没放弃自己刚刚的想法。
“我也想试试，会和把手伸进水里有什么区别吗？”
“嗯，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