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才来说，提出一个问题远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但穹自认为不是天才更不是博识尊，他解决不了杰森提出的问题。
他都不知道杰森为什么向他提问好吗？
就这件事对他而言，他的疑问可能比杰森的疑问还要多，要知道他根本不认识这个才见过第二次见面就和他掏心掏肺的人。
幸运的是，杰森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和大家有牵扯，又没那么多牵扯的人当垃圾桶。他也没想让根本不认识他们的穹在这场没有尽头的理念之争里当什么裁判员。
“我不知道救你的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也不太了解蝙蝠侠在你的人生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穹到底还是给了一个回答：“但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我的话，我希望你往后的日子能够活得更加从容一些，不必一定要成为什么，做你认为对的选择就好。”
“蝙蝠侠在你眼中应该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吧。”穹看了眼杰森瞬间收紧的手指，攥着杯子的手已经出现了青白：“他的决定不应该成为你前进的阴影，你的未来也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哥谭。”
“救我的人就是你。”
不想和他在这件事儿上继续掰扯的穹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
杰森原谅了对方由于记忆空白而出现的哄小孩说话模式：“今天那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撒网捕鱼时顺带的残次品，不是什么人物，无需在意。”穹回答的漫不经心，对于可能带来的危险，他也不太上心，他正全神贯注地研究改造那把反物质生成枪。
恐吓雇佣兵时产生的惊人效果也不过是实验顺带的，至于他和他背后的人有什么意图，知道更好，不知道也可以接受。
“……你连招惹他们的原因也不清楚？”
“有猜测，应该是我让老约翰卖出去的东西招来的。”穹带上墨镜，重新调试枪里的暗物质核心配比：“可惜不是我想找的人。”
杰森回忆了一下：“所以，那台疯抢的收音机是你弄出来的？”
“？疯抢？”穹愣了一下：“不应该是被当做证据保留调查吗？”
杰森呵了一声：“那种好东西能在证物室里呆上三天都说明哥谭警|察廉正清明。”
“怪不得，我还以为是韦恩集团业务太多，来不及调查那件小小的遗失物品。”穹恍然大悟：“怪我低估了哥谭淳朴的民风。”
倒也不必在这种地方低估，杰森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关注韦恩集团？难不成你想起什么了？”
穹看了眼杰森：“……我想我就算是想起什么应该也和哥谭的本土企业没什么关系。”
“哦！”杰森顿了一下：“什么叫想起什么也和哥谭本土企业没什么关系？”
“字面意思是什么就是什么。”穹懒得和陷入自己思维逻辑的小孩讨论他是怎么来的这件事：“倒是你，你和韦恩集团联系很深？”
前韦恩集团二少爷，现哥谭地下行业龙头人物——红头罩：关系什么的，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那就是有了。”穹看着面前神色不断变化的青年，其实从面相上来看，穹比杰森还要年轻，但杰森在他面前总有种犯错学生站在教导主任身边的局促感，这也让他根本藏不住一丝表情。
穹点了点头：“行了，我也给你当了半天的免费心理咨询师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该走了。”
穹送客送的毫不犹豫，他才不在乎刚刚杰森给了他什么重磅消息，又帮他解决了什么麻烦，对于他来说，他现在不想和杰森聊星星聊月亮聊人生，所以他选择送客就是这样。
但杰森不这样想，他想要知道想要证明的事他就会一直纠缠下去，好一点的形容词是这人持之以恒，难听的话就是死皮赖脸。
而现在的穹并不知道这一点，虽然知道了他也会把人轰出去。
被穹扫地出门的红头罩转头就从那几个口吐白沫的家伙嘴里得知了策划行动试探穹的人都有谁。
当天晚上表演了一个开灯遇见红头罩的都市地|下|鬼故事，不限时不限量，免费加量不加价，看过的人都说好。
敲打了不安分的哥谭各路豪杰，杰森得到了那个现在被有计划搞事人士们视为瑰宝的收音机。
讲道理没拿到之前，杰森其实对这个有些被神话的东西是嗤之以鼻的。他很了解老蝙蝠和他的小崽子们为了哥谭的安全到底有多拼，毕竟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
作为现代科技的风向标——电子信息技术，老蝙蝠在这上面也是下了血本，除了蝙蝠家族自用的那套系统以外，韦恩集团对警局投资里信息技术也是不遗余力。
但现在，这么个外表和世纪初学生们听英语听力时用的差不多的东西可能让老蝙蝠十几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了，杰森不是很能理解，杰森大受震撼。
杰森心情麻木地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GCPD今天几个大型行动的安排部署，他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进入蝙蝠洞，面对满墙电子显示屏时发出的感叹。
布鲁斯那时候就说过设计它的人拥有天才般的想法和将想法付诸实践的能力。
那个时候布鲁斯没说设计者的名字，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刚刚利用物质和反物质作用把地面炸出个坑的家伙。
布鲁斯知不知道自己认识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杰森愁的挠头，然后他发现老蝙蝠其实很早就应该有预料的，不然他怎么还在纠结要不要和穹见面这种小事。
啊啊啊！你再不重视起来，你的哥谭要炸了啊！
杰森生气，杰森无语，杰森摆烂：你老蝙蝠都不在意的事儿，我个反英雄在意什么呢？算了，累了，大家一起毁灭吧。
杰森拿出准备好的工具拆掉了这个犯罪界的瑰宝，从里面找出了刻着韦恩标志的小零件，作为拆过蝙蝠车轮胎的前任罗宾，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小零件的出处。
呵呵！老东西，你的故交用着你的零件帮着你的对家给你的事业添堵，你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蝙蝠侠开不开心不知道，他现在很纠结倒是很明显，他虽然不知道他事业曾经的有力支持者在给他默默拆台，但他有被杰森带来的消息干扰到。
这让他在地下的蝙蝠洞里枯坐了一夜。
老人家总是执拗的，但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又格外开明，阿尔弗雷德容许了他的少爷，韦恩庄园的主人偶尔的任性。
人在做出重要抉择的时候总是要花上很多的时间来思考，，即使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我们会作出怎样的决定。
他体贴地带走了一边困到脑袋都要掉进咖啡杯里，一边又不忘八卦顺便带上家里其他人一起吃瓜的咖啡精灵以及到蝙蝠洞了还处于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干了什么的这一人生重大哲理问题绝赞思考中的五代罗宾。
给他那人到中年却即将面对格式化记忆且个性十足的老熟人？小情人？好像都不对的老爷留下了足够的时间与空间。
韦恩老爷感受到了管家先生的体贴并决定下一回惹管家生气的时候给他泡上一杯咖啡聊表歉意。
至于现在他决定进行一场他逃避了很久但终究要面对的思考。
你愿意接受既定的命运吗？
这是每一次和穹见面时都会留给他的问题，他当时给不出回答，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给不出答案。
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印证穹当初告诉他的话：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自由意志”，选择不过是可能性的穷举。无数可能□□叠在一起，代表不同选择所引致的后果。而每一刻，无穷多的选择都不断收束成同一个点，成为现在，成为过去。（*）
这就是命运，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却切实在生命中留下了一个烙印，引领着我们走向既定的道路。
就像他知道无论选择什么时间和穹见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会和穹见面，哪怕自己主观上不愿意，各种事件都会推着他们见面。
因为见面这件事是他们生命中的必然。
但过去的穹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愿意知道，他将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天真的以为这是一种自由，一种善良，殊不知，命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出好了这道单项选择题。
在我们愿意做出选择的时候填下那必定的答案。
“我们都要接受自己选择的命运。”布鲁斯看着面前显示屏，它们的背后代表裂界侵蚀的黑金色物质已经蜿蜒爬上了大部分墙体，它们只是安静的生长着无意与蝙蝠洞的原住民们为敌：“即使他通向我们不希望的未来。”
这些在自己意识到穹的到来后突然开始生长的黑金色裂纹背后，是布鲁斯能感受到的属于它的意志，它在催促自己行动。
布鲁斯输入了自己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度使用的密码，内嵌于岩壁内的空间显现出了它的真容。
漆黑的地下溶洞里生长着一颗璀璨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