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幼儿园的时候,六一儿童节需要出节目,我顺利被选中,成为向日葵军团的一员。
那时候的舞蹈动作都挺简单的,但是有几个动作需要足够的柔韧性,比如趴在地上脑袋使劲后仰去碰自己的脚尖,(老天现在想想小孩子真是软和,现在趴着抬个头头费劲),那个动作我总是做不好,因为我是个大社恐!完全放不开手脚!谁家社恐敢上台表演啊,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好嘛?
于是,我这颗不合格的向日葵迎来了两位老师的注目与不满。
当时已经是排练的后期了,家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要上台表演了,但是就在演出的前三天,我惨遭换人。
那个老师就站在我身后,抱着胳膊低着头,很不耐烦的“啧”了声,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撑着身子拼命用脑袋去够脚尖,然后听到了两位老师的小声商量。
A老师:“要不把她换掉吧?太不和谐了。”
B老师:“那个XXX看着挺好的,不行让她来吧。”
晴天霹雳噼里啪啦!
excuse me?!我排练了快一个月了欸!
当然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只能乖巧的被叫出队伍,尴尬的站在队伍旁边尴尬的看着那人加入,然后默默地回到教室,迎着所有人都目光……
排练几次之后,因为那小姑娘总是记不住动作,可怜的小向日葵苗也被悲惨的踢出队伍,两位园丁老师又把我喊了回来。
其实现在想想也能理解两位老师想把节目排练好,想给前来参观的家长一个好印象,但是她们的言行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伤口上雕刻着五个大字:四肢不协调。
直到现在,我都跟别人说我四肢不协调。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跳过舞,广告体操都是畏手畏脚的机械的抬胳膊踢腿。
还有一次,过生日,当时比较流行在学校过生日,大家会一起分蛋糕。
我家不属于特别富裕的那种,但是每次过生日我都可以得到一个小蛋糕。
那次生日刚好在学校,我爸妈为了给我一个惊喜,给了小叔二百块钱请他帮忙买个蛋糕送来学校。
那时候二百真的挺多的了,从我家那边的蛋糕店买的话,大概能买到一个超大植物奶油蛋糕。
但是我小叔以为我自己吃,所以买了个二百块钱超贵动物奶油蛋糕(虽然说动物奶油(?应该是这个吧,比较健康的那种)好吃,但是事实上我们那个小地方,直到现在很多店里依旧是植物奶油,动物奶油要去市里买,对我来说有点贵……)贵且小!
当天晚上刚好是语文课(天杀的是我最喜欢的语文课!但凡是其他科目我也不会记得这么久!),一进门语文老师就笑着的走进来把蛋糕往桌子上一放:“今天是XXX的生日,她的家长送来了蛋糕请我们一起吃。”
全班欢呼。
因为学校是寄宿学校,一周放假一次,在学校吃到蛋糕真的很难得。
但是打开蛋糕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不太对劲了。
实在是太小了!我一个人都能吃完,当时觉得哎呀妈太不好意思了,我老爹咋整的这么小啊!
于是全班同学四个人共享一块蛋糕,而我作为寿星也只能跟其他人分享一块。
这个时候我的不好意思值已经到达了巅峰!巅峰!作为一个只想隐没在芸芸众生里的小社恐,我已经要昏厥了。
好在这个时候,蛋糕已经分享完毕,我们可以安心上课了。
于是,我亲爱的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脸色不愉:“以后过生日就不要在学校里过了,耽误大家学习不说,弄这么小的蛋糕大家怎么分呐……办公室的老师都看到了也分不着,想过生日就回家过,不要在学校了。”
办公室的老师那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但是我听到了。
当时生日帽还顶在我的脑袋上,我的同桌还在跟我说蛋糕真好吃,但是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再也不要过生日了。
后来,大学舍友陪我过了19、20岁生日。
我们吃了蛋糕,出去聚餐,还收到了礼物。
嗯,过生日其实也挺好的。
我喜欢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