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祈嘉。”
喻航头发还在淌水，衣服已经换好。
刚刚夜色匆匆之中，迟祈嘉没顾上细看他，这会才发现他穿的和当初在酒吧那天一样的上衣，脚上的鞋从空军换成了路易威登。
“你接受不了男的啊？”
迟祈嘉沉默着，不知可否。
“问你话呢。”
“接受不了你这样。”
“我哪样？你觉得我脏啊？嫌弃我？”
迟祈嘉本意不是这样。
喻航会这样曲解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便这么想。
“我告诉你我乐意，我就喜欢这样！喜欢我的男的很多的，你跟我睡是你赚大发了！”
……
“喻航，”迟祈嘉打断他，“我不管你以前遇了什么事，你现在究竟有什么问题。”
“对你来说，和别人睡是你寻欢作乐的方法，对我来说，这是表达爱的方式。”
“我不爱你，原因就是这样。”
“但是我不会以我的观点去要求你。”
“明天记得来附院，不用挂号。”
这是迟祈嘉今夜留给喻航的最后一句话。
喻航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
-
医学部组织拍毕业照的时候，迟祈嘉回了一趟学校。
杨焕文这段时间不知道忙什么，没怎么联系他。
不过到了学校，再见到迟祈嘉，杨焕文又是和之前一样的热情。
热情到迟祈嘉差点以为他们不是临毕业，而是刚入学。
俩人经过求学路的时候，杨焕文跑去点了两杯奶茶。
“不是说了我不喝？”迟祈嘉盯着喜上眉梢的某人问道。
“谁给你了？我给贝贝带的。”
说罢杨焕文还哼了一声，“你这种单身狗不懂。”
“又复合了？”
“哎哎，怎么说话呢，”杨焕文不满道，“情侣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你不懂。”
“行，我不懂。”
“一会拍完照不陪你吃饭了啊，有约。”
和谁约饭，不言而喻。
不过话虽这么说，到了饭点，杨焕文还是给他打来了电话。
杨焕文给的约饭理由是，不知道下回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呢。
他们大四一块在附院实习期间，杨焕文就三天两头缺勤，后来也没签上正式合同。
杨焕文倒是没和他细说原因，但是之前听他下铺说，好像是杨焕文家里出了什么事，需要他频频往老家跑。
贝贝和他们同专业，饭桌上杨焕文提道，
“祈嘉啊，以后贝贝跟你一个科室工作，你可帮我多照顾着她点啊……对了，记得让你们医院的男同事离她远点！”
贝贝白了他一眼，给她边上的好姐妹夹了块肉。
迟祈嘉这才把目光放到眼前的女生身上。
杨焕文刚刚给她介绍道那女生叫娜娜，是贝贝的好朋友，三个人吃饭多一个电灯泡出来，总归不太合适，于是就凑了个四人饭局。
饭桌安静下来，娜娜试探地问到迟祈嘉，“你们心理科，平时辛苦吗？”
“还好，当医生总归是要忙一些的。”
“哦哦，那平时是不是不好找女朋友啊？”
“没想找，所以不清楚。”
“……”
娜娜没再问下去，饭桌上的话题很快就换成了别的。
“不是我说你啊，”娜娜和贝贝一起打车回合租公寓了，杨焕文一脸怒其不争地望着迟祈嘉，“你看不出来人家娜娜对你有意思啊？”
“看不出来，也没兴趣。”
大学这几年，迟祈嘉身边一直连个女人的影都见不着，也不怪杨焕文替他着急。
其实大二那年有个女生追他来着，他试着接触了一下就被劝退了。
两人还八字没一撇呢，那女生就因为迟祈嘉晚回她微信而作妖。
当时他刚做完一天的实验，出了实验室就收到这么一条微信：
〖要是你再不回我，我就一天不理你〗
迟祈嘉乐得自在，再没回过她微信。
他这些年太忙了，刚上高中的时候还偶尔泡泡网吧，后来家里出了事之后，就开始拼命地学习，愣是在高三这一年把成绩从四百提到六百多，进了广东最好的大学。
上了大学后课多，他又忙着卷绩点，保研后又忙着实习。
他的时间被无限地压榨，早就没有空余留给恋爱了。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怀疑你是gay了。”杨焕文说。
“滚。”
他想起了喻航，那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缠他不放的男人。
？为什么会想起他
可能是因为最近喻航总是按照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迟祈嘉快把他忘了的时候，喻航又再一次按照艾宾浩斯遗忘曲线的时间节点出现在医院。
刘导这段时间外出学校，他就一直在王大亮的诊所。
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喻航请出去的准备。
病理学的笔记摊开放在他的桌上，只要喻航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带着笔记去药房复习。
不过他等了很久喻航也没有开口。
他只得把笔记翻到病人那一页。
和医院系统上的病例，迟祈嘉会给每个定期来医院的病人单独记一页笔记，好方便他批注一些东西。
比方说他现在打开喻航的病历，开始记录他的情况和病史。
〖喻航，男，22岁〗
〖父母：10岁丧父丧母〗
？
他在这行画了一个问号。
“最近还失眠吗？”
“嗯，很严重。”
“那还会……”
“不会，这一个月都没有x生活。”
“你现在的情况呢，我们还是建议你去找心理咨询师做一下心理咨询，如果能和你的童年和解，才会有痊愈的可能。”
……
喻航走了，迟迟没有别的别人进来。
王大亮本打算和迟祈嘉闲聊。
“现在的人啊，让做心理咨询不做，每天开西药吃，肯定治标不治本啊。”
“他……什么情况？”
王大亮愣了好几秒，才明白迟祈嘉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喻航啊，不知道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
迟祈嘉眉头皱了皱，打开电脑上的挂号记录。
他翻到喻航的第一次挂号日期，上面赫然写着：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