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无岁月,突破境界只在一瞬间,可你修炼多年,仍停留在金丹期。你知道,是你迟迟突破不了自己的心魔的缘由。你总是忆起你幼时回忆,你的双亲因人心难测,双双逝去。你有职责守护的城民也被屠杀。那些冤魂不时在梦里缠绕着你,让你替他们报仇。你畏惧在天地之间,只你一人孑然一身,孤独死去。你终于决定下山历练。师父无识道人也放开不让你下山的禁咒,看着你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人生奈何少忧愁,痴儿,痴儿啊!一个两个都这样。然后提着他的酒葫芦潇洒腾云离去。
你下山试炼的时候,其实只是想除魔卫道的。但是你发现一桩惨绝人寰的惊天秘案,人界有人修习恶法,用修仙之人的骨血做载体,凡人的肉延长自己的寿命,你追寻到最后,你发现,那个罪魁祸首是当年邀你父赴宴的人。那人已靠吞吃多名修者骨肉成了妖物,他恶毒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刺痛你的心,他说你的双亲此生此世永远没有来世,因为他把他们都吃了。你费劲心力,想要手刃了他。可是被钻了空子。在你重伤时,魔息入心。你不想成为被操控的行尸走肉,于是看着剑鞘上的横纹,拔出长剑对准自己的心脏。想要一劳永逸,以防被妖魔夺舍。
只是下一秒,一只箭羽自远方飞射而来,射中了那魔头,也打断了你的动作,其箭上蕴含灵力所到之处,燃起熊熊烈火,焚烧魔物。你只觉灼热万分,随后闭上双眼。
往事浮沉在你的梦境中,你看见了你的娘亲,她朝你招手,示意你过去,你朝着她摇摇头,说着“娘亲,我在这凡尘仍有眷恋”她了然地笑着冲你挥手告别。
你一睁眼,橘黄色的长发散在你的枕侧,你再次偏移视线。看向那个趴在你床上熟悉的面孔。少年的身躯相较往日变得更加硬朗了。只是为什么眉头紧锁呢?你细细抚过他的眉宇,想要将他的烦恼也舒展开。当你的手下移至他的鼻子时,那是你们幼时经常做的,你经常轻刮他的鼻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捕捉到了你的动作,然后一把抓住你的手。
“师姐”他只需吐露这两个字,你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绵绵情意。那一刻,你觉得,那失去彼此消息的那七年时光,仿佛从未被时间阻隔。
你回握他的手,轻叹道“阿元”
夏鸣星听后将他的脸庞放在你的手上蹭了蹭。“我很想你”他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你别生气,天枢遭遇祸事,爹娘逝去,我必须要扛起责任。”你摸摸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表示理解
“太师祖说,我离了东重,修练不好天枢的密卷,就不能见你,我很害怕,你会不等我,于是就一直闭关修炼。”他紧盯着你的眼睛不放。
“等我修炼出来,已经过了好久,我听说你下山试炼,就从天枢出来,想要与你碰面,可是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寻到你的踪迹,我听到风声,说涌阳这边最近不太平,还好,还好我及时赶到。”你懂他的未尽之意。还好他及时赶到,不然你就真的祭身剑下。
你宽慰他放下担忧,说你已没什么大碍。他露出少年时常有的笑容。“可是,我就是担心你啊,师姐!我可想你了!”
在你伤好后,你们便一起游历四海,当年东重有令,你不能轻易出山,你一直不曾与夏鸣星一起历练的遗憾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弥补。
你直叹山河之大,事物之奇广,若不是此生踏入修真这条路,怕是无缘见这般曼妙多彩的景象。夏鸣星嘴角上扬,“师姐,难道最重要的不是遇见我吗?”补充道
你无奈拿扇子轻敲他的头,他还特意低下脑袋,让你省点力。
似乎这样下去也不错,可惜的是你的苦痛并没有得到解决,在继续游历时,你总是会听到耳边有谁在说些什么话来引诱你放弃你的身躯,一起修魔。你拒绝。你一直以为凭你的定力,你一定能抵抗住魔息的侵扰,可再一日,你睁眼,发现你把剑对向了夏鸣星。
你苦笑道“阿元,我是不是不会好了。”你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夏鸣星早就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之处,只是他一直隐瞒地很好。可是你头上渐渐多出的那些白发,和双瞳颜色日益加深成红色还是打破了谎言。他紧紧抱住你,“师姐,不会的,会好的,相信我好吗?”你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我们回东重吧”你乏力的依靠在夏鸣星的怀里。
“好”他低声的应答。
你们就这样回了东重。岁月变迁,可是这山上之景却仿你们离去时那样,未曾有过变动。
师父看着你一头白发,悄悄抹着眼泪。
太师祖出关了。与你密谈。
她看着我,似在看故人,缓缓道出了一些你不知晓的过往。你的母亲天资在太师祖收的徒弟里并不算特别出众,却极擅卜卦。她在你未出世的时候,破了戒,给你卜了一卦,爱恨别,生死离,天人衰。她末雨绸缪为你做尽准备,试图替你遮挡住外边的风霜。
一个城池的怨气从你逃离火烧城池时就已悄悄住进了心房,你是最好的魔息生长容器。本该向恶,却在你娘亲的话语下,一路走上了通向善的那条路。那面护心镜日日夜夜替你阻挡魔息侵扰。在魔头要杀死你的时候,又拼尽全力护下你一命。
你天生失去了两魄,本该疯癫或痴傻,夏鸣星却在发现真相时,毫不犹豫把自己的一魄塞进了你的体内。维持你的神智。言曰“这样,我们天生一对。”
怪不得他能那么及时的出现,怪不得他要那么匆忙离去东重。一切都有了答案。那一魄离开躯体,总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到原先的身躯。为了稳定你刚填补好的魂魄,他只能默默忍受离开你的痛苦。却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撕开间隙,瞬移至你身边。
那段时间,他总是一天到晚修炼,然后趴在你的腿上,晃着你的手,“师姐,我害怕,我怕有一天,我护不住你”
“怎么会呢,我的阿元可是东重山最厉害的修士啊!”
谈话完,你回到了无忧峰,那颗梨树还在茁壮生长。你朝着树底下那个人走进,然后抱着他腰说“阿元,我不愿,我不愿你什么都以我为主,我希望你珍爱你自己。请你不要再因为我,受伤了。”
你的泪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落在他的衣襟。他拥你入怀,摸着你的头发“为你,我甘之如饴”然后轻轻吻去你眼角的泪渍。
“或许有一天,我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魔物”
“师姐,我再说一次,不管是一百次,一千次,还是一万次,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是人还是妖,是仙还是魔,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在我眼里,师姐只是师姐。”他郑重其事的说着
后来,你的身躯越发扛不住魔息侵扰,可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面那么精妙的护心镜。你找到师父,告诉他你最后的选择。
他们为你跟夏鸣星操办起了婚礼,遵循着凡尘的礼节,嫁娶之前,新嫁娘跟新郎官三日不得见面。你却穿着嫁衣,缓缓走近了锁妖塔,里边的火焰会燃尽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