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

    第二天下午,许若初就坐了去奶奶家的公交,人不多,她找了个最后面的座位,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枯燥无味,刚下公交车,她本来平静的心开始打鼓。

    待会怎么打招呼?会不会尴尬?

    毕竟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她都快忘了奶奶长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妈妈那边出了点问题,自己可能要过个好几年才会回来。

    许若初提着行李箱,走过石子路,发出石头与轮子的碰撞声,现在已经是临近傍晚,不过这边的晚上要来的晚些。

    黄昏真美。

    许若初抬头看天,太阳被远处的大山遮挡另一半,金黄的落日余光撒遍山头,给她的头发也镀了一层金。

    她有些找不到路,小镇子烟火气十足,到处都是路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偶尔有几个小混混打扮的路过,他们笑着,吵着,声音大的旁若无人。

    她转悠了二十多分钟,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微信。

    rc:妈妈,我找不到奶奶家。

    过了会儿,对面才发来消息。

    备注妈妈的人发的。

    一条分享名片。

    还有一个两千元的转账。

    名片头像是一个真人头像,与记忆中的奶奶相吻合,昵称简单:陈晚芝

    许若初加了奶奶的微信,几乎是一下子就通过了。

    这么快?自动通过吗?

    一个视频电话弹过来,刚接起,就是一张帅脸暴击,摄像头角度是从下开着的,角度虽然死亡,但并不影响到男生的颜值,许若初愣了愣,还没等她说话,对面的男生就开口,但不是对着她说的。

    他的头朝着一边看去,道:“奶奶,视频电话是这样打的。”

    一个老人笑到:“不愧是大学生,就是聪明啊!”

    许若初:“……”

    男生:“……”

    镜头经过一番波折,到了一个满脸皱纹,但很慈眉善目的老人手中。

    许若初看着镜头里的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奶奶好。”

    她有些紧张,食指和大拇指一直在扣牛仔裤兜里的线头。

    老人皱眉咋舌。

    许若初心里有些慌,只听老人开口:“初初啊,太瘦了不好,容易生病,我让你承泽哥去接你,来奶奶家吃好吃的,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许若初愣了愣,她确实瘦,但从没人说过这样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他们说瘦,纤巧,妈妈说瘦,体态好,跳舞好看。

    许若初轻轻应了声,把自己周围的建筑特征告诉电话那边的人后,便站在原地等待。

    夏天的傍晚依旧很热,许若初的刘海有几根贴在前额上,她站的笔直,一只手握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垂在大腿处,小镇的姑娘大多皮肤偏黄,没几个白的,因为地理原因,在这个徐州市籍籍无名的小镇里,漂亮姑娘很多,但都是靠妆容加持,卸妆后都是普普通通,扔在人群中不会注意到的存在。

    改装后的电动车上面坐了三个十六七岁的男生,他们把车停在许若初面前,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笑的恶心,许若初悄悄向后退一步,几个男生笑的更欢了。

    一个男生玩笑味的说到:“美女去哪啊,我们送你啊!”

    许若初轻轻皱眉,一只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恐惧、害怕、无助的情绪将她包围,但她仍表现的淡定自若,不让旁人看出一点她不对劲的情绪,她不能表现出来那些情绪 ,人都是恃强凌弱的,她不能是那个弱的。

    当他们还在不依不饶要加微信时,一道男生响起:“给你们几个脸了是不是?”

    许若初向声音源头看去,一双桃花眼勾人,但若不看他眼底的阴翳,一般人真的会沉陷其中。

    来人黑衣着身,黑色的牛仔裤更衬得他腿长,他并不黑,还比小镇的一部分姑娘白皙,但和许若初站一起,就显得他没那么白了。

    几个小混混看见他,刚才的气焰灭了一半,但因为有妹子在场,面子不能丢,但也惜命。

    几人低声骂了几句,走了。

    许若初心里怔了一下,面色却不显。

    “走了。”男生淡淡撇了她一眼,见许若初还在原地,补了句:“陈奶奶的孙女,回家了。”语气带了点玩味。

    许若初拖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面。

    男生腿长,即使刻意等她,许若初也有些跟不上,男生耐心耗尽,转过身朝后面的许若初走来,男生没什么表情,他长的面善,一股子青春男高的感觉,但是身上那股子阴冷感,把他整个人包裹着,使人没来由的惧怕。

    许若初瑟缩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将腰杆挺直。

    男生朝她伸出手,语气淡淡:“你要走到明年吗?行李箱。”

    这是他跟她讲的第二句话,许若初感到奇怪,明明不熟,甚至算是陌生,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

    回过神,把行李箱的把手放开,男生拉着行李箱就走,身后的许若初抬脚跟上,她和这个男生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谢谢。”

    男生没说话。

    走了近五分钟的路,在一个小院子旁停下,一个小型的二层别墅,和这个混杂的小镇不符的风格。

    小别墅的院子有许多花花草草,还有一只小狗,看不出什么品种,或许是只土狗。

    小别墅门口有一个老人,老人看到许若初就迎了上来,伸出枯枝般的手一会摸摸她的脸,一会轻拍她的胳膊,一口一个乖乖,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许若初有些不知所措,她今天愣神太多次了,不该这样的,她自己都不敢信。

    老人看着好几年没见的孙女,怎么看都看不够。

    像是才想起来一样,招了招手,距离几米的男生从树底下走过来,老人握着许若初的手,对她介绍着。

    “这是你承泽哥,你今后就跟他一起上下学了昂。”许若初礼貌的叫了句:“承泽哥。”谢承泽笑了下,叫了句:“妹妹。”笑意不达眼底。老人看着面前细胳膊细腿的许若初,又道:“这么瘦,跟小瘦白鼠一样。”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许若初尴尬的扣垂在身侧的手,她像老鼠吗?

    谢承泽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不吭声。

    夏风吹过脸庞,带着丝丝暖意,她那块贫瘠的土地,滴下来这几年来第一滴水,天赐甘霖。

    进家后,奶奶把家里所以吃的都拿出来,还烧了一桌子好菜。

    “1,2,3,4,5,6,7…”许若初心里数着桌上的几道菜。

    她惊了一下,12菜,2汤,还有一整个电饭煲的米饭。

    这是在开大席吗?

    奶奶从厨房出来,对正在摆盘的谢承泽说到:“泽泽啊,你打个电话,把宇铭那几个孩子叫来吧,奶奶做了不少菜。”

    许若初看了看谢承泽的脸,想起奶奶对他的称呼,泽泽,有点可爱。

    谢承泽应了句就去打电话了。

    奶奶走到沙发旁坐下,而沙发上的许若初带着浅浅的笑的回答奶奶的问题。

    和谐又美好。

    奶奶说道:“一会啊,来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哥哥姐姐,你们可以一起玩,要什么跟奶奶说,你回家了乖乖。”

    这话说的她想哭,她回家了。

    她不再是江南那个妈妈继父爱情的隔阂,也不是爸爸和继母尴尬的源头,她回家了,只有她和奶奶的家。

    许若初轻轻点了点头,样子有多乖巧就多乖巧。

    给老人看的心都化了。

    不到半个小时,几个男女的混杂声就传到屋里,由一句“我靠”声打断。

    “你女神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她很漂亮,是这个小镇为数不多的不用妆容加持的漂亮姑娘。

    许若初抬头看,对几个人笑笑,那个女生凑过来,做着自我介绍:“你好,妹妹!我叫齐童,你好漂亮。”

    许若初笑了笑,轻声回道:“你也很漂亮。”这话不假。

    许若初看向那一堆男男女女,看到了一个最显眼的,那个碰倒她水杯的人。

    王子琛微微抬起头,他本意想做出不可一世的感觉,与其他几个人形成鲜明对比,齐童推了他一下:“装什么呢王子琛,看到美女就开装了!”

    几人哄笑出声。

    一直没讲话的谢承泽开口了:“吃饭了。”

    齐童很自来熟的挽着许若初的手臂,笑嘻嘻的说:“走了妹妹。”

    许若初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没挣开。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几个男孩子凑到宋奶奶旁,说笑打闹,奶奶也笑着,她坐在桌子中间,周围是十几岁的孩子吵闹的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温馨,很羡慕。

    他们一个个和许若初做介绍,并邀请她一起来玩。

    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芒被遮盖住时,谢承泽看了眼手机,对着奶奶说:“奶奶,我走了。”带了点笑意,这是许若初一下午第一次见到他直通眼底的笑意。

    奶奶问:“不在家里住了啊泽泽。”

    谢承泽道:“今天回家住,改天再来!”

    奶奶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让他注意安全。

    如果说这一屋子里谁最特殊,莫过于谢承泽和宋宇铭,刚被拆了台子的王子琛,也换了战略,一屋子就他笑的最大声。

    谢承泽和宋宇铭,两人都没有太多话,与这屋子里的欢闹格格不入。

    谢承泽走了,宋宇铭也走了。

    陆陆续续的,天渐渐黑了,最后一个走的是齐童,她笑着跟许若初说再见,许若初也礼貌的回应句再见。

    奶奶把许若初带到为她收拾出来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满屋子浅粉色系,很少女。

    奶奶滔滔不绝的说着:“乖乖要是不喜欢,跟奶奶讲,奶奶换。”

    “这是奶奶给你买的衣服,都是新的,洗过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我的乖乖真是受苦了。”

    “你爸妈不管你,我管你,你回家了孩子。”

    这是许若初睡前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许若初才知道,谢承泽不是她的亲戚,他算是奶奶捡回来的,他也孤单一个人,一个人住在镇子最西边的别墅里,是自建房,谢承泽十岁,一个人在街上,三天没吃饭,头晕眼花的,他知道,他被丢下了,在他爸爸和那个后妈提出带他来这个无人问津的小镇时,他就有预感了。

    许若初现在想起还是有些窒息。

    他本来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因为生他时难产,他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在谢承泽五个月就撒手人寰了,那天,谢父站在婴儿床前,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厌恶,是他害死了他的爱人,他讨厌谢承泽,也恨他。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他不缺钱,他缺爱,从小到大挨打无数,但每次从谢承泽身上看到爱人的影子时,又会停下,他不会道歉,转而打的更狠,仿佛打死他谢母就会回来,谢父的爱偏执疯狂,他不信有人真的会爱他一辈子,所以他想用孩子拴住谢母,因为他的娇娇心太软了,有了孩子,她才不会离开他,他没想这样的,真的…没想这样的。

    直到八岁,谢父带回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谢父怀表里的女人长的有八分像,那是谢父找的替身,谢父要爱,女人要财,各取所需。

    那年十岁,谢承泽被扔在马路边,谢父不要他了,他饿了三天,被赶集的陈晚芝看到,把他带回了家,给他洗了澡,买了衣服,还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谢承泽吃的没有形象,或许是上帝也不忍心,赐他一道光。

    同时,那三天一直跟在谢承泽的车也走了。

    承泽承泽,乃神乃圣,载泽于天,故名承泽,谢承泽,你本该是幸福的。

    扯远了。

    转眼到了高一开学,许若初作为借读生,被分到了4班,高中分班莘莘学子都是不认识的,所以许若初并不觉得尴尬,进了班级的门,就看到了齐童和宋宇铭,她对两人浅浅的笑着,以示打招呼。

    宋宇铭还没做出反应,齐童就小跑过来挽住她,语气兴奋:“初初,你也在四班吗?”

    许若初轻轻的“嗯”了一声。

    齐童“耶斯”了一声,许若初不太懂她在高兴什么,她们明明不熟。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进班,齐童提出和许若初坐在一起,许若初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没有认识的人,有人陪她,总不至于拒绝。

    高一的新班主任进来了,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在摸不出新班主任是什么样的性格时,他们都不想触霉头。

    班主任开始点名,起初好好的,当班主任叫出谢承泽的名字时,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许若初这才发现,谢承泽和她一个班,她循着那声“到”看去,正好和他对视,只是一秒,他就移开目光,像是眼神不经意扫过,他的座位离许若初的并不远,在她后一排,一共有三大组,一组有三列,而谢承泽在最南边一列,许若初则在中间一列走廊,只有两个位置相隔。

    班主任是个严肃的年轻女人,听齐童说她是市里来的,所以有优越感。

    班主任没说什么,她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她的名字:陈美弟。

    熟悉完学校环境,许若初就准备回去了,在高中不远处有个小商店,临近中午,她去买了个面包压压肚子,出来时,就听到打斗声,商店旁有个小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的,掺杂着几句脏话。

    许若初没见过这种的,毕竟她来自大城市,那里治安严,学校几乎没有这种事,但她新闻里看过,不良少年打架滋事。

    她不害怕,但她想远离,她不要引火上身。

    但是她走不了了,里面的人发现了她,对她喊到:“那女的,过来!”

    说话不客气,许若初没理他,走了。

    那个刚才出声的男生想去追她,被从始至终没说话的谢承泽拉住了,道:“别管她。”他目光沉沉,盯着许若初不急不慢的步子,她不怕他们把她拖进来一起打吗?

    后来许若初才知道,那个被她的男生叫张旭,平时嘴巴就不干净,荤话张口就来,警告了也不听,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狂的很。

    他最近追一个女生,那女生不答应,就开始造谣说人家不检点,话很难听,大家都当个乐子看,明白他是恼羞成怒,女生受不了了,去找了谢承泽,因为他算是这个镇子的头。

    不管好不好使,能治张旭的屈指可数,谢承泽算一个。

    女生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谢承泽,一共107,他没要,仨瓜两枣他也看不上。

    许若初在班里听到这话时倒是怔然了一下,小混子,还挺正义。

    谢承泽一到班,声音就没了,4班算是次重点,班里人的成绩毋庸置疑都很好,他们也都知道谢承泽。

    有钱,长得帅,成绩差,这都是他。

    他们不懂,一个成绩差的混混怎么能和他们分在一个班,但他们都怕他,从不会贴脸开大,因为成绩,他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优越感。

    出来这档子事,他一点事都没有,可想而知,他家到底多厉害。

    谢父在谢承泽呆在那个小镇的第二个月,没忍住,去查了陈晚芝的住处,想要接他回去,不管怎么说,谢承泽是他的妻子留给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遗物了,他想让他滚,让他去死,但他不会让他死,也不会让他滚多远,他像一条狗,被栓着锁链的狗,谢父对谢承泽的感情很复杂,他恨谢承泽害死了爱人,所以他打他,他同时也爱他,因为那是他和他爱人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谢母留下的唯一血脉,谢承泽被陈晚芝捡走时,他的心像被人拿刀隔开,一点点撕扯,他自言自语:“你不是最心软了吗?不是最期待那个孩子了吗?他都被我扔了,为什么不是你带走的他?”

    在次月,谢父要接走谢承泽,谢承泽死也不愿意,无奈,在镇西边建了一个别墅,谢承泽鲜少回去,自那以后,谢父也很少出现,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很准时,只多不少。

    谢承泽也不客气,照单全收,自十岁以后,谢承泽很少挨打,但并不代表谢父改了,有时喝醉了,还是会打谢承泽,只不过谢承泽会反抗了,他只是能躲就躲。

    这也练成了他打架的狠厉,他打架没有规章制度,最是不要命,偏偏在这个时代,怀春少女还就喜欢这一款,狂拽酷。

    谢承泽没多少表情,只不过在路过许若初的旁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许若初没躲,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下课后,齐童从外面进来,兴冲冲的对许若初:“初初,下周二考试你知道吗?”

    相处的这几个星期,许若初和齐童关系拉进,两人成了朋友。

    许若初摇了摇头,周围的几个同学凑上来问:“什么比赛?”

    齐童神神秘秘的说:“当然是……”声音一下子提高“摸底考!”众人被齐童一惊一乍的语气吓了一跳,一个男生气道:“去你的,一惊一乍的,哪有女孩子样,你看看人家许若初。”

    本来还在在做题的许若初身子僵了一下,脑海里涌起不好的回忆,她下意识去看齐童的反应,后者没多大的反应,仍是笑着,开玩笑道:“那也不是你的!”然后转头叫宋宇铭:“铭铭,你说我有没有女孩子样!”

    宋宇铭抬头,眼神平静无澜,轻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齐童像是打胜架的孩子,笑的可爱,微微仰起头,一副得意样。

    宋宇铭是谢承泽的同桌,这边的动静谢承泽也听见了,他转头看着宋宇铭红透了的耳朵,好像发现什么好笑的事,没两秒,收回目光。

    许若初见齐童没多大反应,握着笔的手悄悄松了些。

    傍晚回家,谢承泽照例跟许若初回家,送到就走,这是陈奶奶之前说的,他没反驳就要做到。

    一路无话,许若初倒没感觉什么,路上这么多人走,就当是顺路的,只不过谢承泽眼神太过炙热,许若初感觉背后都要烧焦了,还是没忍住问:“看什么?”

    谢承泽没有被抓包的慌张,他很平静的承认了:“你后面有只虫。”

    许若初僵了一下,忙去看,一只毛毛虫在她书包带子上,或许是树上掉下来的没注意,她最怕的就是这种软体动物,软绵绵的,恶心又害怕。

    她吓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谢承泽看着好笑,他也是真的笑了,笑的肆意。

    许若初一动不敢动,看着那坨肉蠕动,她一害怕就多想,她声音颤巍巍的:“给我拿下来啊…”

    谢承泽笑够了,看着她道:“求我,求我我就给你拿下来。”这话带点开玩笑的意味。

    几乎是下一秒,许若初就把书包甩出去,刚刚好,毛毛虫被甩到了谢承泽的脚边,书包擦过谢承泽的腿,许若初捡起书包就走了,路过他时还“哼”了一句。

    谢承泽脸黑了一瞬,抬脚踩死那只要走的毛毛虫,血肉冲破皮肤,成为一滩烂泥,谢承泽把脚上的毛毛虫碎尸捻干净,抬脚跟着许若初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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