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

    司无锦小跑到蓝光下,一个女人静静地伫立着。她悄无声息地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名女子如同被触发了某种机关般,缓缓转过身来,呆愣的神情如同木雕一般。司无锦心中一惊,眼前这个人竟与自己长得毫无二致。

    那紧闭的双目下,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平静,然而,似乎又隐藏着某种强烈的欲望,想冲破无形的枷锁。

    司无锦顿时心生异样,那是一种交织着恐惧与同情的复杂情感,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女子的身体,试图将她从那束令人目眩神迷的似乎要吃人的光束中拉出。

    可是,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灯光下的女子却纹丝不动,宛如一根铁柱般牢牢伫立。内心几近崩溃,泪水竟在不知不觉中涌出。

    这时,女子骤然睁开双眼,面容扭曲,嘴角浮现出一抹阴森的笑容,那笑容让锦的心一凉。

    女子用力将司无锦推倒在地,但司无锦并未如预期般落地,而是仿佛坠入了梦境的深渊,良久后才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景象瞬息万变,她惊愕地转身,却发现眼前竟是一张张床,床上躺着那些熟悉的身影。他们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嘴角泛白,身上布满道道伤口,鲜血流淌,似乎遭受了重创。洁白被单也被鲜血浸染。

    司无锦走向其中一人,俯身伸手探视,呼吸尚存,仍活着。

    正欲施救,耳边却突然响起男女音色的杂乱无章的呐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循声望去,只见那个手持牛顿摆的男人慕之心,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微笑。

    她被眼前的混乱景象和耳边的呼喊声弄得心烦意乱,心跳加速,额头冒汗,双手颤抖。

    床上之人猛然睁大双眼,司无锦惊恐地后退一步,但对方却死气沉沉,毫无动静。

    “杀了他们!你不是想要答案吗?你不是想摆脱困扰吗?杀了他们!”耳边充斥着这类声音。

    锦瞬间清醒,对呀,这不过是幻境,一切都是虚假的。唯有杀了他们,她才能回归正常。

    思及此,手中竟幻化出一把刀,那刀的真实性让锦感到震惊。她握紧匕首,目光转向床中的一人,手起刀落,那人的脖颈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随即化为烟灰消失在眼前。

    这是司无锦第一次体会到杀人的滋味,然而,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解脱感。

    “杀了他们!”伴随着这声音,锦又走向第二个人,定睛一看,这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或许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学生。锦心中一颤,但匕首已迅速竖直插入他的心脏。疼痛令他睁开双眼,随后他也灰飞烟灭。

    司无锦蹒跚地走向第三个人…

    第四个人…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连孩童也不放过。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迸发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脸庞,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杀戮的速度越来越快,四周的呐喊声也愈发激烈,牛顿摆剧烈地晃动着,仿佛与她的心跳共鸣。

    她几乎被这股疯狂所吞噬,直到眼前出现一位躺在床上、面貌与自己相似却不同的女子。那女子安详地躺在那里,眼角挂着泪珠,然而司无锦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咆哮:“杀了你们!”

    她一边喊一边用匕首在空中乱砍。远处的木之辛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暗喜。

    “最后一个了。”女主精疲力尽,缓缓走向那最后一个目标。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穿着沾满血迹的西服。

    她疯狂地在他身上乱刺,最后筋疲力尽地倒下。

    那男子好似能知道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缓缓睁开眼,洞察一切,艰难地对女主颤颤巍巍地说道:“他,快走…门…”话未说完,便灰飞烟灭。

    司无锦似乎恢复了清醒,平静下来。女主困惑地重复:“门?什么门?”这时,她才注意到木之辛的身后是几扇被狰狞的链锁锁着的紧闭的大门。

    她正欲上前查看,牛顿摆却突然静止,她猛然惊醒,回到现实。

    睁开眼,那张英俊的脸庞再次闯入视线。他温柔地开口:“你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这种症状会逐渐缓解的。”

    她轻轻点头。

    木之辛沉默片刻,随后发出邀请:“你是我今天上午最后一个就诊的病人,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请你到我家吃顿午饭,不算过分吧?”

    说着,他走向自己的椅子坐下,手指轻快地在桌台上敲击。女主凝视着他那有节奏飞舞的手指,不禁有些出神,摇了摇头问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木之辛听后微微一愣,那张高俊冷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嘴唇轻起,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恋人。”

    司无锦抬起头,皱起眉头,满心疑惑。

    他见她如此,便不再玩笑,摆了摆手:“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然后,他用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深情地望着司无锦:“不过,我正在追求你,给我个机会,答应我,行吗?”

    “答应什么?”

    木之辛怕她想歪连忙解释:“答应去我家吃午饭。” 见仍有疑虑,男主便转移话题说到正事。“让你熟悉熟悉周围的人和环境,有助于病情嘛。”说罢,他自己都尴尬的用手指碰了碰鼻尖。

    司无锦心中暗想,这个梦如此真实,或许自己可以尽可能的打破事情的发展轨迹,避免遭遇刺杀,打破循环。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循环,只是自己的梦境,是病情导致的幻觉。

    于是,她点头答应了。木之辛见她答应,眼中露出了欣喜。

    两人相视无言。

    程轲站在市中心楼房的窗前,满脸忧愁,心中被重重心事所缠绕。

    他俯瞰楼下,熙攘的人群匆匆忙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尽收眼底。不禁深吸一口气,叹息着将目光移向公园。

    那里有一对令人艳羡的小情侣,正骑着自行车窃窃私语。男孩朝气蓬勃地在前头骑行,女孩温柔地将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紧紧相依。谈论着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

    这一幕触动了程轲心底深处的思念,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一幕幕画面。

    想起上学时,也有那么一个人与他并肩骑车回家,有那么一个人与他共同攻克数学难题。他如今已是这所著名大学的数学研究生,但自从考入不同的学校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铃铃铃”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程轲急忙拿起电话,焦急地接起,放到耳边:“喂,她有什么消息了?”对方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

    他不禁皱起眉头,略感不耐烦:“老于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说她原本在市中心,我在这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你现在又说她在郊区,到底在哪啊?这都三个月了。”

    老于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安慰道:“这……根据记录,她现在确实是在郊区,这也是我托警方朋友查到的。你知道,根据你提供的消息,我推测她很可能,不,是确定,她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我研究这类患者多年,她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老于是精神病学专家,也是程轲多年的好友。程轲无奈地应道:“也只能这样了。”心中默默念着:陆时然,你究竟在哪里啊?

    老于又让他再详细说说陆时然的情况和他们的经历,以便更好地了解她的症状持续了多久。

    “我们是高中同学,她高一转学过来,那时她一切都好,我们经常一起讨论难题。本以为我们会报考同一所学校,但她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音乐学院。自那以后,我们虽未再见面,却仍保持着联系,有时电话问候近况,有时在视频中观看她的演出,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而,近三年来,我发现陆时然仿佛变了一个人,说话常常没头没尾。我曾想去见她,却总被她阻止。她的语气时而成熟冷静,时而胆小怯懦,让我感到十分不安。直至三个月前,我再次打电话给他,却无人接听。她就这样失踪了三个月,我几乎找遍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消息。”程轲陈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司无锦被木之辛的邀请,踏入了他的家门。

    “欢迎光临。”慕之心微笑着打开门,一只手礼貌地做出邀请的动作,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帮她接过包。

    司无锦换上了拖鞋,走进屋内,眼前的家居布置竟让她感到异常熟悉,仿佛置身于自己家中。

    她不禁回头,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要请我去你家吃饭吗?怎么怕我吃垮你家,就送我回到了这个小区?”

    木之辛听后,忍不住温柔一笑:“无锦,你真会开玩笑。你忘了吗?我们本就住同一个小区,顺路送你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司无锦有些尴尬,只好用咳嗽声掩饰,然后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故作镇定地大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木之辛看着她,说道:“你先随便坐坐,我先去做饭,很快就好。”说着,他迅速洗净双手,系上围裙,在灶台旁忙碌起来。无锦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安心感。她又转过头,看到一架钢琴,那熟悉的轮廓让她感到极为亲切。

    一刻钟的等待仿佛让时光暂停。

    “好嘞,菜来啦!”随着欢呼声的响起,将司无锦的情绪拉了回来。

    木之辛小心翼翼地将两盘色香味俱全的牛排摆放在餐桌上,解下围裙放在一旁,随后坐在餐桌前。

    司无锦也缓缓起身,坐在他的对面,目光落在那两块造型精致的牛排上,忍不住笑道:“我原以为你会准备一场丰盛的大餐,没想到这牛排,不会是预制的吧。”

    木之辛略显尴尬,一时间沉默不语。就在司无锦准备拿起刀叉时,却被他轻轻阻止。

    他温柔地说道:“等等,牛排需配红酒。”他从柜中取出一瓶珍贵的红酒,缓缓倒入两个高脚杯中,举起一杯说道:“今天是5月12日,是我们相遇的第100天,先让我们举杯共庆。”

    尽管司无锦似乎已遗忘过去的一切,但面对他深情的目光,也不忍拒绝,轻碰酒杯,品尝着美酒,赞道:“不错。”

    他们享用美食,木之辛将自己切好的牛排放入她盘中,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精神疾病,但这没关系,我会帮你治愈,到时候做我的女朋友吧。”

    她听后惊愕不已,毕竟她在世上的记忆恐怕还不足24小时。

    看着木之辛对自己的深情款款,她心中疑惑,不知该如何解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木之辛见她如此,并不失望,只是轻声细语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与温柔。

    餐后,她本想离开,却被木之辛邀请弹奏一曲。司无锦望向那架钢琴,仿佛被它深深吸引,莫名地感觉到一种美好的回忆在心头涌动,令她心情舒畅,于是点头答应。

    他们并肩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正午的阳光最是热烈,太阳公公不留余力地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之辛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她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尽管没有弹奏钢琴的经历,但司无锦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跳跃起来,与木之辛的旋律完美契合。

    他们演奏的曲调悠扬动听,木之辛不经意间向右看去,从对方的面容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一曲完毕,木之辛提议送她回家,却遭到婉拒:“不必麻烦了,离得这么近,我一个人走回去就好。”

    他们挥手道别时,木之辛难掩不舍,而司无锦的心情却似乎未起丝毫涟漪。

    她独自踏入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开始下行。

    就在电梯抵达一楼,她满怀信心以为门将开启之际,一道熟悉的光,忽闪忽暗,骤然袭来,心中一凛,电梯却继续下坠,直至地下二楼。

    电梯门再度开启,一名黑衣女子迎面而来,她低着头,面容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她的双眼。司无锦心中涌起一阵惶恐、无奈、焦急…

    她急忙试图关闭电梯门,却发现无论怎样按键,电梯门都固执地保持着敞开状态。那名女子步步逼近,司无锦慌乱间回想起前两次的恐怖经历,转身拔腿就跑,同时大声呼救。

    女子迅速追上,从背后捂住她的嘴,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黑衣女子紧接着用胳膊紧紧环绕住瑾的脖颈,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一支针头,迅捷如风地扎进她的身体,药剂注入,司无锦顿感四肢无力,经脉如被烈焰焚烧,心脏也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想起了幻境中被自己最后一个杀死的男人所说的话,门…,自己或许应该打开那道门的,她再次死在了这无尽的噩梦中。

    然而,这次梦境中却没有出现往昔那成群的人影,只有另一个自己,正用怨恨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她。

    司无锦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个熟悉的房间里,床上满是冷汗。

    眼神表现出真实,心有余悸,确定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无论自己如何改变,结果都不会变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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