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1

    教训完仆从,寿长宴走了没几步,胸口突兀的传来一阵的尖锐刺痛,连带着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掐着古木雕栏,脱力的滑落在地。

    神力被封,带病的他比普通人更加孱弱。

    寿长宴仰头深喘,等着剧痛缓过。

    封无灾跳下树,拍落衣裳上的尘土,拐了个角差点被吓回去。

    寿长宴瘫坐在地上,修长白皙的脖颈脆弱的伸仰,唇边还有血迹。

    脆弱的像随时都会破碎。

    封无灾莫名放缓了呼吸。

    寿长宴喉结滚动,封无灾知道他肯定又将血咽了下去。

    什么习惯?

    封无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寿长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喂。”封无灾有些无措,犹豫着收回来了想踢动寿长宴试探的腿,在寿长宴旁边蹲下来用手推了推他,“寿长宴?”

    寿长宴感觉到推力,勉强清醒过来。

    寿长宴眯着眼,视线聚焦了半晌,见是封无灾,薄唇微动。

    “嗯?”封无灾迟疑着凑过去。

    “滚。”

    什么烂脾气,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他见惯了寿长宴坚韧不催的样子,倒是忘了千年前他只是一个娘胎里带病的病秧子。

    封无灾黑着脸,犹豫了会在寿长宴身边坐下。

    耳边是寿长宴隐忍的喘息声,封无灾眯着眼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

    这么厌恶我啊。

    可惜你逃不走的。

    封无灾轻笑着,低低哼起一首无名小曲。

    寿长宴,带着记忆再一次被我杀死,你会绝望吗?

    但是,还不到时候啊……

    等你发挥了你的作用,我再好好享受你的痛苦。

    封无灾的嗓音低沉,在寂静的廊里慢慢发散,没有词的小曲悠扬,黄昏的微光洒在地上两人身上,投射出的影子被拉长,扭曲……

    寿长宴满头冷汗,逐渐缓过劲来。

    他睁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寿长宴缓缓站起来,腿因长时间蜷缩酸软,他踉跄了一下要摔。

    封无灾伸手将他拽回来,摆出一副纯良的样子乖巧唤道:“兄长。”

    寿长宴一顿,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清晰。

    封无灾一身黑衣,站在寿长宴旁边,一双涟漪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他,殷红的唇不自在的抿着。

    寿长宴不着痕迹的躲开半步,离封无灾远了些:“家宴要开始了。”

    封无灾察觉到他远离的动作,傻愣愣的站着,苍白的肤色衬的眼眶薄红明显:“兄长……”

    寿长宴心脏重重一跳,莫名有些后悔刚刚的举动。

    封无灾静默半晌,垂下眼眸小声道:“我就不去了吧。”

    寿长宴没说话,脑里正天人交战。

    一丝难以摆脱的情绪缠着他,寿长宴默默感受了一下。

    情绪逐渐显现。

    是……心疼。?

    怎么会,封无灾是个杀人如麻的喋血魔头,他残暴、疯狂,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

    心疼?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他讨厌封无灾,所以拒绝封无灾的靠近,这是对的。

    可是……

    寿长宴抬眼,对上封无灾怯懦难过的视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先行一步。

    封无灾看着揪住他衣角的修长指节,一边跟上寿长宴的步伐,一边打量着寿长宴背影。

    他竟从里面看出了尴尬和懊恼。

    寿长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住了封无灾的衣角了。

    现在放手好像有些心虚……

    寿长宴很少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此刻懊恼极了。

    但是拉都拉了,没办法。

    寿长宴只好一声不吭的领着封无灾。

    他手指微微卸了点力,就这么松松的扯着他走。

    封无灾盯着寿长宴的后脑勺,感觉它都要冒烟了,不由得弯唇笑了。

    “兄长……”后面传来闷闷的一声,“父……将军应是不愿见到我的,我就不去了。”

    等了几秒没等到寿长宴回应,封无灾继续说:“去了影响大家性质。”

    寿长宴顿住,脑海里浮现出刚刚仆从们的议论。

    是他错了。

    他不该把封无灾当成日后的那个人,至少现在不该。

    寿长宴轻轻叹气:“无事。”

    “我会……护你。”

    一句“我护你”何其温柔,封无灾心尖一颤,一股不可言喻的兴奋涌了上来。

    “兄长,他们都不太喜欢我。”封无灾突然道。

    寿长宴没有应他,只是抓住他袍角的手指紧了紧。

    封无灾眯起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寿长宴挺拔的背影。

    神爱众生,连带着怜悯他……

    封无灾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寿长宴,你果真仁慈啊。

    但是这具身体里的是他,不是你那个软弱无能的庶弟。

    不知道你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后悔死呢。

    封无灾舔唇,极力压制住心里的兴奋。

    好期待,好期待啊。

    行至宴厅,寿长宴松开封无灾的袍角,抬步走了进去。

    封无灾盯着被抓得有些皱的衣角,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他皱眉甩掉这丝念头,走进宴厅。

    刚一进去,便迎面飞来一杯茶盏。

    茶盏破风砸来,封无灾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仿佛没反应过来一样。

    寿长宴侧身来不及拉开封无灾,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挡在了他前面。

    杯盏撞上寿长宴的锁骨,滚烫的茶水泼了寿长宴一身。

    寿长宴闷哼一声,抬眼望向主座上面高大的男人:“父亲。”

    寿将军见砸中的是寿长宴,慌忙站起来大声传唤府医。

    “阿宴,”寿钰急了,几步走到寿长宴身边,围着寿长宴转:“你怎么样?”

    从头到尾,封无灾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没人注意到他。

    他站在寿长宴身后,呆呆的望着寿长宴。

    寿长宴,帮他挡住了……

    那杯盏由上好瓷玉制成,比寻常杯盏坚硬,寿将军砸来时注入了内力,杯盏飞的极快,撞的力度也大。

    封无灾不是躲不开,他是故意不躲。

    他想看看寿长宴的反应。

    他要是受伤了,寿长宴肯定会很愧疚。

    这样他的计划也能实施的更快。

    但是……寿长宴竟然把他挡在身后……

    这是他没预料到的,无名的情绪缠绕着他,让封无灾有些烦躁。

    “无事。”寿长宴表情淡淡,寿钰听到后松了口气。

    她转身怒视寿将军,平日里轻柔的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了严肃的威压:“父亲,您在做什么?”

    寿将军竟不太敢对上那双极肖亡妻的眼。

    “您要搅得大家不欢而散,我无话可说,可阿宴身体怎样您也清楚,你是要害他的命吗?”寿钰冷笑,“怎么?一见到无灾就心虚了?”

    寿将军被女儿训斥了一通,狼狈的站着,沉默不语。

    “阿宴,你先去换身衣裳,当下着凉,换完让府医替你看看。”寿钰轻轻推了推寿长宴,侧头对封无灾道:“你陪阿宴去。”

    封无灾知道寿钰想支开他,点头回应后和寿长宴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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