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挂在衣橱侧面的挂钩上,顶着黑眼圈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给他看,“火火的睡相真是一言难尽啊,这一晚,我感觉自己都在追着她盖被子。”
她很困,困到无力吐槽,但又想忍着困意打几个字,表哥的睡相也不怎么样,她没抱希望的问他,“你呢,我表哥是不是睡相也很差的?”
钱唐霖深表同意,盯着她困意深深又不肯睡的倔强,苦笑道:“你表哥是属猪的吧,怎么睡个觉跟拱猪窝似的,好不容易消停了,哎!天也亮了。”
“他和火火半斤八两。”水荷拖着困倦的身子,补上一句。
她抖抖精神,坐在电脑桌前,发觉身边杵着的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还一直追着她动。
她仰头,他的黑眼圈也不比她的浅多少,于是提醒他,“你快去补个觉吧。”
他弯下身子,凑到她跟前,与她平视,“你呢?”
看水荷天真的看向他,他又扯扯嘴角补充道:“你昨晚也没怎么睡,不用补会儿觉吗?”
她连忙摇头,“没事,我平时睡的多,还不怎么困。”
他轻叹口气,视线里裹着肉眼可察的遗憾,手肘抵在她电脑桌上,一手托着下巴,情意绵绵的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别有用意的提醒,“水荷,现在就我们两个在家,要不要遵守一下前两天的约定?”
“约定?”水荷边打开电脑边思索着他的话,想起来了之前两人的对话。
为了培养感情,他们两个每天都要聊一两个小时的天,他还提出每天要在她身边躺一会儿。
约定还没实行,堂妹和表哥就来家里住了。
她以为他们只是口头说说,家里又来了人,时间一长就忘了,根本不用当真。
他今天又刻意提起,看来是一直记着。
他今天送她回来,还要在家待到下午,不会就是为了跟她聊天和那个在她身边躺一会儿的约定吧?
瞧他一直盯着她不放的专注模样,就跟盯上了猎物一样,他对这件事还挺认真的。
“这不是家里来人了吗?”她找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现在他们又不在。”他不打算给她拒绝的理由。
水荷回头看向自己猪窝一样乱糟糟的床,又想起他房间里表哥睡过的邋遢样,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
钱唐霖左手抓住她的右手,眨着恳求的眼眸,“我们约定好的。”
她刚打开的电脑还没打一个字呢,今天可是有六千字的任务呢!
如果真的躺床上睡的话,她估计自己一会儿就睡着了,应该大概可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
晚上开灯打字也不行,火火会被吵醒的。
她在他和打字之间游移不定,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着办法,她的手和胳膊连同她整个人都被他给从电脑前提了起来,他用行动帮她做了选择。
他拉着水荷去他的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感觉手中的力道一沉,怎么也拉不动。
回身查看,原来是水荷用另一只手抓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跟他进来。
“你这是又……反悔了吗?”他松开她的手,整个人如失重一样倚上木门,眼睑稍抬的眯向她。
有了之前那次拒绝他,惹他生气的经验之后,水荷决定避免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当即摇头, “不是。”
“那是为什么?”钱唐霖好整以暇的靠着门,等着她的答案。
他这么想知道,她也不会瞒着,直接说出心中所想又会觉得太过直白。
她右手大拇指打着圈搓上食指,想着怎么说,“嗯,是因为家里……不方便。”
“现在家里只有你和我,”钱唐霖抻着脑袋往门外看,屋里除了钟表沙沙的走针声,再无其他声响,“到底是哪里不放便?”
哪儿哪儿都不方便呀,但这话又不能直接说,怕他再生气,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这两个房间都有别人睡过。”
他紧盯着她躲躲闪闪的目光追问:“所以呢?”
还问!
她手指用力一握,脱口而出,“我们两个再一起躺……床上,我就……就感觉特别的……别扭。”
他一直问,非要逼她说实话,那没办法,她就实打实的答呗。
她也不知道何时,染上了一点点的洁癖。
小时候她可是在土里摸爬滚打过的,就是不知道长大了之后怎么会变得这么爱干净。
原来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她是从心里排斥他,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得知原因之后,他笑了,若有所思的笑了,从门口走向客厅的步伐都变轻快了。
他绕过茶几,拉上客厅里的窗帘,又从他房间里拿来自己的枕头,一手牵住盯着他看的水荷,来到沙发跟前。
他把枕头放在沙发一头,双臂一展,很轻松的就把她拥进怀抱,他用鼻尖蹭蹭她的耳垂,忍着喉咙里的笑意,“既然你这么介意,那我们就躺沙发上吧。”
“可是沙发这么小,躺你一个都装不下。”她忍着被他呼吸熏热的耳垂,小声抗议。
他搂着她慢慢坐到沙发上,让她身上的重量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一手护着她的身体,另一手按住沙发调整好坐姿。
目测脑袋刚好可以枕到枕头,一手撑着沙发,带着她缓缓躺下。
“你看,这不就可以躺下了。”他拨开她散落到他眼睫毛上的发丝,双手扶在她的腰间,翘起的唇角,期盼的神色,像是等着她的夸奖。
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近距离的贴紧,她靠在他肩膀上的脸通红一片。
她紧张又不自在的往茶几上看,提出来一个大煞风景的提议,“你睡不着的话,要不我们看会儿电视好不好?”
耳边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好!”
她一直朝墙上的电视机方向看,无意发现黑屏里映出他们两个贴在一起的画面。
她身上的每根汗毛都如燃了火焰般,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冷静。
她失措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趴在他身上,不敢动弹。
“这么紧张啊。”他拖着尾音,对她身体的转变似乎很满意,嘴巴啄上她嫩白的脖颈。
突来的炙热触感让毫无防备的水荷不禁打个冷颤,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滑下来。
钱唐霖结实的双臂禁锢住她想要逃跑的身躯,深邃的眸子锁住她躲避的双眼。
“水荷,你别乱动,我就抱一会儿,真的就只抱一会儿。”他一再强调,似在对她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在他身上趴时间长了,就会被他坚硬的胸骨硌到,她吞吞吐吐的要求,“这样……有点……累,你先把我放……放下来,你往……往里睡睡,我躺……躺你……边上。”
听她这样磕磕绊绊的说,他果真松开了她,听话的往沙发里面躺。
可沙发实在太窄,躺一个他,确实就躺不开她了。
他干脆侧躺着,让出一半沙发给她,“这样应该能躺开。”话落,大手拉住她的胳膊,就把人给拽倒在沙发上。
他右手支着脑袋盯着她,对她窘迫、无措、慌乱又僵硬的动作和表情一览无余。
她的黑发枕在他的一半枕头上,他躺下,占上另一半,他想,他们这样应该就算同床共枕了吧。
他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支起脑袋,专心的观察着她闭上眼装睡的睡颜。
他凑近她的耳朵,想说些什么,眼睛却带着他辗转到她粉嫩柔软的唇上。
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像静止了一样,清晰的感受彼此加速的呼吸。
水荷紧张的手心出汗,他不会是想在沙发上做些什么吧,那怎么可以,她的洁癖不允许,她的心也不允许。
她偏头,躲开他的吻,轻咬嘴唇,不同意他的做法,她两手推开他,护在身前, “你……不能这样,不能在这儿……不可以……我不同意。”
钱唐霖被她推开后,没有不开心,只是宠溺的望着她,忍住胸腔内的浓烈笑意,“我刚才就只是想抱抱你,如果你想的话,那不如,我去房间里换床单被褥。”
水荷没眼看他,只顾双手捂住发热发红的脸,耳边又传来他带着风流意味的低笑,“反正现在才十点,离下午上班还有四个小时,时间足够了,就算不够的话,也没关系,我今天也可以不去的。”
他这露骨的话,让羞的满面通红的水荷挪开手上的脸捂住耳朵。
视线没了阻挡,她一眼就看到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还一脸坏笑的他,她背过身子,脸朝外去,不再看他。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从她的肩膀一直下滑到腰间,她敏感的后腰又是一个哆嗦,脑子里就突然浮现出帅景珍跟那个男人亲吻的画面,那个男人的手径直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她一手抓住他横在腰间的手,用力往他身上一甩,急忙从沙发上坐起,心里很是膈应。
氛围正浓,钱唐霖被她突然的转变弄的一头雾水,他收起眼底的迷离之色,正襟危坐,轻问,“你没事吧?”
她背着他,不理会。
他一时拿不定她在想什么,又担心她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刻意开口调节紧张的气氛,“你别紧张,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我如果真要和你补上洞房花烛的话,也一定会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勉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