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拳失传已久，据说是几百年前一位隐世高人所创。这套拳法讲究身姿如鹤，动作看似轻柔优美，实则暗藏劲力，既有观赏性，又有实战威力。武术指导年轻时听师父提起过，但百年前战乱频发，这门功夫早就断了传承。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一个年轻女孩身上，亲眼见到这套传说中的拳法。
林小满打完收势，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以前练这套拳时，她连气都不带喘的，纯粹当作热身运动。可如今这具身体实在虚弱，才打一遍就累得冒汗。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旁边的武术指导已经看呆了。
“等等！”武术指导快步上前，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你这套拳法……是从哪儿学的？”
林小满瞥了他一眼，觉得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是我师父教的。”
“你师父是谁？”武术指导紧追不舍，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林小满顿时警觉起来。
她看武术指导这架势，还以为对方是想拜师学艺。先不说师父根本不在这个时空，光是师门现状就不允许收徒——师父早就说过，门派经费紧张，再收徒弟大家就要一起喝西北风了。自从八年前收了最后一个小师妹后，师父就彻底关上了收徒的大门。
“我师父就是个普通老头。”林小满随口敷衍道。
武术指导完全没听出她的搪塞，反而更加热切：“不知道令师现在住在哪里？方不方便登门拜访？”
“不太方便。”
林小满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武术指导却会错了意，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愿被打扰，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让林小满先去摄影棚外等候，自己快步走向选角导演：“王导，我强烈推荐这个林小满。”
选角导演，也就是王导。他想起刚才李导的话，有些犹豫：“前面那个演员不是表现更好吗？动作更有力量感。”
“但赵导明确要求要配合陆影后的身形，前面那位身高就不匹配。”武术指导据理力争，“而且您知道吗？这个林小满刚才打的可是失传已久的玄鹤拳！”
他激动地把玄鹤拳的渊源和价值详细解释了一遍。
一旁的李导不以为然地嗤笑：“就凭几个动作就断定是什么失传拳法？这也太玄乎了吧？”
武术指导气得直皱眉。这分明是外行指点内行，他研究武术这么多年，难道还会看走眼？不过他一向温和，懒得跟人争执，只是转向王导坚持道：“我还是推荐林小满。要不这样，请赵导来做最终决定？”
王导想了想，点头同意。反正这个角色最后还得赵导拍板，不如一步到位，直接让他来选得了。于是立即派人去请赵导。
*
林小满在摄影棚外面等着，旁边的王芳大呼小叫。
“天啊！他们让你留下来了！机会很大啊！”
林小满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倒是之前排在她前面的那个高马尾女人诧异地打量着她。
“没想到你真能被看中。”
王芳立刻炸毛：“你什么意思？！”她故意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该不会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结果被我们小满截胡了吧？告诉你，这个角色，导演还就选了小满！”
林小满轻轻按了按王芳。在她看来，这种还没尘埃落定就得意忘形的行为，往往都会被打脸。她可不想做这种招摇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高马尾女人这次倒没像上午那样充满敌意。毕竟能进入复试的，肯定都有过人之处。她略带好奇地问：“你刚才打的是什么拳法？”
林小满正想说这只是晨练的热身动作，连正经名字都没有，还是小师妹给起了个“仙鹤扑棱棱”的诨名。
话还没出口，王芳又抢着怼回去：“关你什么事啊！”
林小满无奈地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王芳，示意她别这么针锋相对。
“叫仙鹤扑棱棱。”她平静地回答。
“啊？”
“啊？”
王芳和高马尾女人同时露出错愕的表情。短暂的沉默后，王芳一脸恍然大悟，用手肘碰了碰林小满，冲她挤眉弄眼——显然以为这是林小满在故意隐瞒真名。高马尾女人则撇了撇嘴，认定这是个随口编的假名。见气氛有些尴尬，三人默契地各自掏出手机刷了起来。
没过多久，选角导演毕恭毕敬地引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人约莫四五十岁，身材精瘦，长相普通得扔人堆里就找不着。林小满随意瞥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玩手机。
“唰”的一声，高马尾女人猛地站起身。
王芳见状急忙捅了捅林小满：“别玩了！来大人物了！”
林小满这才慢吞吞地关掉抓大鹅，抬眼打量来人。
“就是她们两个？”被称作赵导的中年男人问道。
“是的，赵导。”
赵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看不出喜怒。“你们怎么看？”他转向选角团队。
听完各自的推荐理由后，赵峰饶有兴致地看向两人：“有意思，那你们都再打一遍给我看看。”
高马尾女人却道：“赵导，光看套路表演不够全面吧？不如我和她比试比试？”她挑衅地看了一眼林小满，“毕竟武替还得看应变能力。”
王芳在一旁想插话，被林小满按住，她耸耸肩，无所谓的点点头。
“好啊。”
赵峰颇有些意外女人的提议，不过这样确实能够更好的找出适合的人选来，何乐而不为？他自然点头同意。
很快，工作人员清出场地。高马尾女人脱下外套，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原地做了几个高鞭腿热身，破空声“嗖嗖”作响。林小满却只是松松垮垮地站着，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
“开始！”
女人箭步上前，右拳如炮弹般直冲林小满面门。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强的拳风！
拳头距离鼻尖只剩分毫时，林小满像被风吹动的柳条般后仰，她左手从口袋抽出，如白鹤掠水般在对方肘部轻轻一托。女人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武术指导忍不住惊呼。
女人踉跄几步勉强站稳，一记扫堂腿正面直击林小满下盘。但林小满却像早有预料，脚尖轻点，一个侧身滑过，右手成鹤喙状在女人额头轻轻一啄。
“漂亮！”赵峰忍不住拍手。
女人两招连击未中，又被林小满当头啄了一下，不免有些气急败坏，长腿一抬，腿风密集如狂风暴雨般笼罩向林小满！
在场的除了赵峰、选角导演、武术指导三人外，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没料到，竟然能在这小小的武替选拔上看见如此精彩的一幕。见状纷纷在下面喝彩，有人替林小满道小心，有人替女人喊加油。
林小满丝毫不见慌张，她身形如游鹤般轻盈，步法灵动，在密集腿影中穿梭自如。一个鹞子翻身，竟轻巧地跃至女人身后。她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推——
“砰！”
女人应声倒地，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好！”赵峰激动地鼓掌走上前，“太精彩了！”
他目光火热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我都要了！”
选角导演急忙提醒：“导演，我们女武替的名额已经......”
赵峰大手一挥：“她给陆澜荑当替身。”指着高马尾女人，又转向林小满，“至于她——不是还有个贴身侍女的角色吗？就让她来演！”
选角导演顿时瞠目结舌。那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毕竟是女主角身边的贴身侍女，在剧中还有几句台词。更重要的是，这个角色早已被远方传媒预定，他们旗下的新生代小花李梦琪正在争取......
“可是导演，远方传媒那边......”
赵导不耐烦地摆手：“就这么定了！”转头对林小满露出欣赏的笑容，“小姑娘，明天来签合约。”
王芳站在一旁激动的都快把林小满手臂给掐肿了，碍于赵峰在场，她硬是把到嘴边的尖叫咽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敲定细节后，赵峰好奇问道：“你刚才用的就是玄鹤拳？”他回想起武术指导那番绘声绘色的描述。
林小满莫名看向他。
“什么玄鹤拳？那是仙鹤扑棱棱。”
“噗”，王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真叫这个名字啊？
赵峰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妙！这名字生动形象！”
他欣赏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特别的女孩。在如今充斥着替身和特效的内娱，能见到如此纯正的功夫实属难得。他是个经历过武侠片黄金时代的老导演，林小满身上这股久违的江湖气，正是他新剧需要的特质。
交代完次日试妆的安排，赵峰便带着团队匆匆离去。人刚走远，王芳就彻底爆发了。
“啊啊啊！”她一把抱住林小满又蹦又跳，“你要当演员了！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吗？赵峰！国内顶级导演！”她噼里啪啦地将自己在百度上面搜到的各种信息同林小满一说，林小满听了个大概，勉强理解了刚才那中年人在娱乐圈的地位，大概相当于武林里少林长老的地位。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未来这段时间，咱们吃喝不用愁了。”
王芳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她。
“你眼光放长远一点！等你在赵导戏里露了脸，”她双手比划着，“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
林小满斜睨她一眼，显然没相信王芳的话。正好手机“叮咚”一声响，她掏出来一看，是季彦川粉丝群里群主发出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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