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诞打卡区出来后，两人走进商场负一楼的超市。
苏念棠拿了个购物篮，挽着江执的胳膊，仰头问：“今晚要不要顺便囤点菜？”
江执看着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购物篮，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别囤太少。”
苏念棠：“你又不是不知道冰箱大小。”
“知道啊。”他语气依旧温和，眼神却落在前方货架上，像是不经意地补了一句，“但我们也可以天天做，吃得掉的。”
苏念棠偏头打量他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牵着他往蔬菜区走去。
购物篮不一会儿就被装了半满，菜心、鲜虾、土豆等等，全是苏念棠爱吃的。
她本想调侃他一句“怎么挑得跟陪领导来采购似，全选我爱吃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今天挑得有点认真。”苏念棠换了个措辞说出自己的想法。
江执：“以后一个人买，不太好挑。”
可苏念棠默默地从冰柜里又多拿了五盒鲜虾放进购物篮里。
江执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目光扫了一眼购物篮，“太多了吧。”
“冷冻即永存。”苏念棠低头整理篮子里的菜，语气努力装得随意。
江执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一旁冷藏柜，一件件地将她刚放进去的鲜虾重新放回冰柜，只留下两盒。
“干什么？”苏念棠声音一紧，伸手去拦，却被他握住手腕。
“冷冻不是永存。”江执看着她，语气低沉，“你不在，它们全都会坏。”
苏念棠怔住了。
“重新挑吧，挑明天就能吃完的。”
江执随手从货架上拿了颗西兰花，又补了点牛奶和鸡蛋，他一边放进购物篮，一边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语气平静，但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指节已经握得发白。
苏念棠终于动了，走上前，默默放了几颗西红柿进篮子，“我明天要吃西红柿炒蛋，那我们快点买完吧，别太晚。”
两人谁都没再提起“明天之后”的事，只是默契地顺着货架往前走，都想把此刻的日常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苏念棠在结账台前排着队，一回头，发现身边的江执不在。
她往回走，走到一个拐角时，远远地看到他站在计.生用品的货架前，一动不动。
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整个人看上去疏离又克制，没有沾染半点情欲，目光冷淡得像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审视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包装。
有情侣路过，女士一眼就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哇，好帅。”
男生狐疑地瞥了一眼他所站在的位置：“他在看那个，你不觉得很怪吗？”
“哪怪啊？禁欲的帅哥站哪儿都像拍杂志。”女生回头望了好几眼，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此刻被称为禁欲系帅哥的江执，正站在计.生用品货架前，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谢彦杰。”
“啊？怎么了？”
“你以后考虑搞男科吗？”
“啊啊啊？”
“你不是临床的吗？看看能不能申请个课题，研究男性避孕药。”
那头一阵沉默后，突然的爆发：““你能不能清醒点！我们是临床不是生化制药！”
江执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冷声说：“挂了。”
他望着货架，目光一寸一寸往下落，盯着某个包装上花里胡哨的“chao薄体验”，犹豫要不要下手，手伸出后又缩回去。
刚刚路过的情侣这时竟然又绕了回来，女生牵着男朋友又偷偷回头瞄了好几眼。
“我怎么听电话里是个男的声音呢？”女生小声嘀咕道。
“该不会……”她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一滞，眼神却越瞪越大。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
正当他们觉得见证了伟大的爱情，激动到要鼓掌时，江执的眼神扫了过来，女生吓得一抖，立刻拉着男朋友落荒而逃。
逃到安全地后，两人回头看，发现禁欲系帅哥牵着穿着浅灰色毛衣美女的手，美女五官清冷，气质干净，手上还提着购物篮。
她目光落在江执手上那盒醒目的包装上，眉头轻蹙：“又买这款啊？”
江执“嗯”了一声，还是那清心寡欲的表情，“这款不勒，你不是说这款体验感不错吗。”
苏念棠显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公共场合不太体面的话题，小声嘀咕：“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大庭广众地讨论？”
江执故意俯近她耳边，“我看宣传语不错的，现在觉得买少了，要不要回去多拿一盒。”
苏念棠：“......”
两人并肩往收银台方向走，那盒产品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握在江执手上，完全没有要藏的意思。
那对情侣被真相暴击，仍站在原地，女生嘴角抽了抽，艰难地吐出一句：“禁欲系是我眼瞎。”
男生拍拍她肩，语气平静：“只能说，帅哥那叫欲而不色，不是无欲无求。”
就在这时，女生突然眼球一转：“他是不是又去拿了一盒？”
“不是吧？”
他们顺着目光看过去，江执果然又回到货架前，伸手又抽了几盒包装相似但颜色不一样的。
苏念棠从后面赶上来，手上还拿着一瓶酸奶，抬眼扫了他一眼：“拿这么多？用不完吧？”
江执挑眉：“囤点货，有备无患。”
“……”
路人情侣这次是真的沉默了。
*
从超市出来时，江执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住苏念棠的手。
寒风吹得人发抖，苏念棠冷得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把另一只手揣进兜里，就被他牵着带进了公寓楼。
电梯门缓缓合上。
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苏念棠瞄了一眼江执手里的购物袋，“你刚刚到底拿了几盒？”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苏念棠回忆了下结账时的数量，皱眉：“买那么多，你打算囤着过年？”
江执反问：“不是你说的冷冻即永存吗？”
“……”苏念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它又不能放进冰箱。”
“那就别放冰箱了。”他顿了顿，低头贴近她耳边，“直接用掉。”
苏念棠反应过来，脸红了一瞬，正想开口怼回去，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江执把购物袋换到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门外带，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家门。
门锁“滴”的一声响起。
苏念棠刚弯腰准备换鞋，下一秒就被江执整个人扣进怀里，然后反手抵在门边，眼里翻涌着黑雾，是一种压抑到极致后的失控，连呼吸都透着灼热。
“你干嘛……”
苏念棠话还没说完，后背就撞上门板，但江执的手却在她背后撑了一下，护着她的力道，不至于真撞疼。
腰也被他牢牢箍住，苏念棠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没能躲开。
“你发什么疯？”她话音还没落，唇已经被堵住。
......
两小时后，玄关的还亮着，购物袋安安稳稳地待在门口，外套被随意放在椅子上。
苏念棠窝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毛衣松松垮垮的，整个人还在喘。
江执从厨房端出两杯热水，坐在她身边，递了一杯过去。
“看来冷冻不了了。”
苏念棠接过水杯，手有点抖，差点烫着，但水的温度正好。
她瞪了他一眼，嗓子哑哑的，说的话没什么威慑力：“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江执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撑着后脑勺，眼神很坦然：“是啊。”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从选购的那一刻就在计划。”
苏念棠气得抬手砸他，被江执轻松握住手腕，还顺势带她往怀里一带，吻落在她耳后时，还带着一点没消下去的喘息。
“你去收拾一下。”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轻轻推了推他，试图从他腿上下来。
沙发垫子还没恢复原状，靠垫斜斜地垮着，地毯上多了几道印子，茶几边沿也歪着，明明只是客厅，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仗。
苏念棠扶着沙发站起身，腰一阵发软，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又坐回了他的腿上。
江执终于动了，起身从她背后扶住她的腰，语气带着笑意：“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还没缓过来。”
苏念棠转头瞪他一眼，耳尖已经红了，懒得和他多计较，拎起散在地上的衣服，一边整理自己一边嘀咕：“以后再敢在客厅乱来，你就睡地毯。”
江执低声笑了一下，顺手捡起地上的发绳递过去，语气慢悠悠的：“地毯挺软的，刚刚已经测评过了。”
“不过我没有记忆了，是我买的吗？”江执拿纸巾擦了擦脏污，觉得怎么都擦不干净，“我还是重新下单一个吧。”
苏念棠接过发绳，抬眼瞥了他一眼：“不是你买的，但是你弄脏的。”
江执有点诧异：“所以你现在还怪我？”
苏念棠一把夺过发绳，咬牙切齿：“闭嘴。”
“你先去把菜放冰箱。”苏念棠脸发烫，伸脚踹了他一下，“不然你今天就真得睡地毯。”
江执笑着起身，走到门口收拾购物袋时，还不忘小声补了一句：“我现在重新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