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瑶还在那旁和林夕月搭话,“夕月,上次林景哥哥送来的点心很好吃,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
然而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林夕月却并没有看她,只是扔下一句,“我哥哥身边的小厮买的。”
林夕月说完,不顾赵观瑶青白交错的脸,径直走向赵观雪。
留下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赵观瑶和林夕月好好的怎么就闹翻了。
赵观雪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姑娘走到自己面前,像做贼一样,把声音压低,“那个,你…你小心一点赵观瑶,她觉得我哥可能会选择…娶你。”林夕月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快速的带过后面的几个字,接着道:“所以她可能对你有敌意,你自己提防一下。”从小到大,林夕月向来是趾高气昂,从来没有这样与人为善过,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在赵观雪的注视下,她连头都不敢抬,好不容易说完,松了一口气,像后面有人在追,转身便走。赵观雪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像仓鼠一样的小姑娘落荒而逃。
在场众人看着在赵观雪旁边站定,不知说了些什么的林夕月,又看了看刚才百般讨好,却没有得到丝毫没有得到林夕月好脸色的赵观瑶,两厢对比,差距未免太大,虽然碍于往日的情面,在场众人没有笑出声来,但是内心却早已经八卦得不行。
赵观瑶感觉到周围隐约传来的目光,面色异常难看,她长这么大,走到哪不是众星捧月,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赵观瑶本想甩袖离去,但想到林夕月不同寻常的态度,她只好忍气吞声,赵观瑶走到赵观雪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何时认识的夕月?”
赵观雪还未出声,身后的门便被打开,赵观雪要出口的话也随之被打断。
赵观雪回头望去,来人是一名男子,一身月白长袍,手拿一把折扇,端的是风流之意。
“哟,顾世子,这是从哪个温柔乡刚出来啊?要我说,在座的各位日子哪个都没有咱们顾世子这么快活。”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小公子对着来人笑道,一看便是关系不错。
托身边那位少女的福,赵观雪已经把屋内的众人了解了个十有八九,知道这位说话的是将军府的二公子,自小性子便欢脱。
“顾兄,几日不见,风流不改啊,不知道又要迷倒奉京城内多少女子的芳心。”
“江白,来晚了。”说话的是当朝丞相之子,气质也随了父亲,很是温和。
来人也就是顾江白抱拳回以一笑,“有事耽搁了,顾某自罚三杯!”说着,冲着桌上的茶水走去。
“顾江白,出息啊。”众人纷纷嗤笑。
顾江白也不恼,任由他们调侃,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等到众人笑闹完毕,顾江白这才把目光转向门口的赵观雪,像是才注意到屋内多出来的新面孔,顾江白嘴角含笑,用扇子一指赵观雪,冲着刚刚与他搭话的众人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前没见过?”
“这是平南侯府刚找回来的那位大小姐,”一个人为顾江白解惑道:“若她不是随着赵二小姐来的,我都不会相信。”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对他话里的意思都心照不宣。
顾江白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样,我说这般好看的小娘子,若是见过,我怎么会没有印象。”
对于顾江白的夸赞,赵观雪丝毫没有受宠若惊,“世子谬赞了。”
顾江白看着不为所动的赵观雪,调笑的神色变了一瞬,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平日里懒散的模样。
赵观瑶站在旁边,心里不止一次后悔把赵观雪领了出来。在座的这些人,往日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可今个却都在对赵观雪赞不绝口,看着在人群中大出风头的赵观雪,赵观瑶只觉得心里懊悔得厉害。
“诶,夕月那个丫头呢?”顾江白双眼环视一圈,似乎是随口一问。赵观雪站在旁边,把顾江白的神色尽收眼底,眼里划过一抹沉思。
赵观瑶适时的上前,“夕月刚才和姐姐说过话后,便自己跑出去了。”话里话外,都是赵观雪欺负了林夕月的意思,赵观瑶按下眼中的得意,只觉得自己摆了赵观雪一道,却没看到屋内的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
顾江白眼神厉了一瞬,却不是对着赵观雪,但赵观瑶并没有注意到。
那位将军府的二公子看不过去,“夕月在和赵大小姐说话前,可是一直被你纠缠,要说谁惹了夕月不快,我看还是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顾江白俯身,在赵观瑶耳旁低声道:“赵二小姐,说话之前还是要动动脑子的。”顾江白嗤笑一声,虽说他如今不得不藏锋,但也不是谁都能把他当做傻子的。
赵观瑶被顾江白吓得不敢说话,她搞不明白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顾江白怎么会有如此气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顾江白并没有继续为难赵观瑶,他对着众人撂下一句,“我出去寻一寻。”便出去了。
赵观雪双手抱胸,饶有深意地看着顾江白推门而去的身影,这可不像是一个只沉溺于温柔乡的闲散世子会有的眼神,赵观雪一笑,这奉京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赵观瑶丢了面子,也不想在这溪湘馆多待,也没和众人打招呼,就自己离开了,赵观雪见状,寻了个借口,也跟着离开了。
赵观雪离开了溪湘馆,却并没有回平南侯府,赵观雪见天色还早,本来是想随意转转,余光却注意到了刚才才见过的顾江白,与刚才不同,此刻他身侧还有一黑衣男子,赵观雪皱眉看了一会,觉得甚是熟悉,可赵观雪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黑衣男子,眼见顾江白二人要走,赵观雪只思考了一瞬,便放弃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转而跟在了顾江白的身后。
赵观雪跟着二人一路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子,顾江白终于站定,那黑衣人神色恭敬的对着顾江白行礼道:“主子。”
赵观雪皱了皱眉,看这黑衣人的气势,并非是常人家的侍卫,反而有些像是私人豢养的死士。
顾江白音色很冷,“出了何事?”
那黑衣人双手捧着半块令牌向顾江白递了过去,“主子,属下在清理城郊的时候只发现了阿三的半块令牌,但余下半块,现下不知所踪。属下派人找了很久,但并没有发现。”他说完,便低下头去,他深知,主子所做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可现下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他难辞其责。他低下头,准备承受主子的怒火。
顾江白听完,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之时语气却令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寒而栗,“废物。”
那黑衣人被训斥,面上神色愈发惶恐,身子伏得更低,“是属下失职。”
二人背着赵观雪,赵观雪并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在那黑衣人拿出那半块令牌之时,赵观雪神色一愣,原因无他,那黑衣男子递过去的那半块令牌与她在京郊找到的那半块别无二致,赵观雪蹲在那里,眼中神色不明,她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时好奇,竟然歪打正着,撞到了她一直以来费解的真相。
“谁?”
赵观雪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时情绪波动,露了破绽,让前面的顾江白二人注意到了,赵观雪眼神急转,想着什么办法能脱身,以如今的情势,她并不适合和顾江白正面冲突,毕竟,顾江白就算再不得势,也是一国世子,眼看顾江白的身形离越来越近,赵观雪咬了咬牙,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正在此时,巷子外传来林夕月的声音,“江白。”而与此同时,赵观雪感受到腰间一股大力,未等赵观雪反应过来,她就落在一个怀抱里。赵观雪本欲反击,却骤然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赵观雪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散去,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顾承启趁着赵观雪回头的机会,冲她眨了眨眼睛,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顾江白听见林夕月的声音,本来向着赵观雪方向的脚步顿了顿,他挥手挥退了身后的黑衣人,往赵观雪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转身向着巷子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顾江白的身影消失不见,赵观雪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这个时候,赵观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都窝在了顾承启的怀里,赵观雪感受着背后男人的气息,内心动了动,升起一抹奇异的感受。
“我说,顾承启,你怎么还不放开我?”赵观雪笑问道。
听到赵观雪的话,赵观雪身后的顾承启叹了一口气,在赵观雪的示意下,遗憾地收回了手。
赵观雪站起身来,还未从刚才的怀抱里回过神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昭昭,我的手好像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