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系统空间世界，顾言蹊刚踏入餐厅。
瞬间就被眼前浑身裹着像素黑块、顶着巨大问号脸的身影惊得顿住脚步。
苏桃焰歪坐在金属长椅上，像素手指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电子音：“哥们，来啦？”
“你这是什么造型？角色未解锁？”顾言蹊皱着眉，工装外套的金属挂链随着动作轻晃。
他盯着对方浑身上下毫无特征的黑块，那模样活像游戏里未加载完成的占位符。
苏桃焰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虚拟茶杯。
杯沿撞上问号脸发出清脆声响：“还不是欠虚拟币嘛，把形象抵押出去了。”
她耸耸肩，像素身体随之扭曲变形，“现在这副样子，至少还能行动自如。”
“你上个世界完成任务的虚拟币呢？”顾言蹊拉过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她头顶不断闪烁的“债务提醒”标识。
“之前贷款买了玛丽苏系统，现在还在分期还款呢。”苏桃焰摊开双手。
黑色像素块簌簌掉落，“本以为能轻松通关，结果全是氪金陷阱，钱都砸进去填坑了。”
餐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苏桃焰猛地跳起来：“糟了！债主追踪到这里了！”
她拽起顾言蹊就往出口跑。
像素身体在数据流中拖出长长的残影，“先借你当挡箭牌用用，等我赚够虚拟币，一定请你吃豪华大餐！”
“停停停，我给你还，真是欠了你的。”顾言蹊已经抬手拉住她，手环蓝光一扫，她视网膜上不断闪烁的债务警示瞬间归零。
“卧槽，土豪啊！”她像素化的身体剧烈抖动，问号脸上仿佛都能看出震惊。
“原来你真的是男频世界TOP5任务者？我之前还以为你吹牛逼，故意拿称号唬人！”
顾言蹊把账单随手塞进口袋，金属挂链叮当作响：“任务奖励多的花不完，刚好帮你清个零。”
他瞥了眼苏桃焰头顶重新亮起的“信用待评估”标识，“下次再拿形象抵押，小心真变成永久问号人。”
“知道了知道了！”
苏桃焰围着他转了两圈，像素黑块折射出兴奋的流光，“等我解锁形象，高低得请你吃顿好的！”
“你这订的什么破餐厅，跟我走，我带你吃大餐。”顾言蹊皱着眉扯了扯工装外套，抬手就要启动系统迁跃。
下一秒两人谁都没迁跃成功。
“不行啊！”她脸上的像素问号晃得更快，“我的信用还待评估，系统迁跃功能被冻结了！”
顾言蹊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憋出句：“那怎么办，你怎么来的？”
“开车啊！”苏桃焰顿时来了精神，拽着他往停车场跑。
昏暗的灯光下，一辆锈迹斑斑的桑塔纳歪歪扭扭停在角落，车顶还耷拉着半截褪色的彩带，“瞧，这就是我的座驾！”
顾言蹊盯着车身上“二手车市场友情价999”的贴纸，喉结动了动：“……也行，你有驾照吧？”
“必须有！”苏桃焰拍着胸脯拉开车门，引擎发动时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
她刚踩下油门，仪表盘上的红灯就疯狂闪烁，“哎不是，为什么这边有个红灯老闪呢？”
“你没系安全带！”顾言蹊额角青筋暴起，伸手去拉安全带却摸到一手黏腻的不明污渍。
“先挂一档，然后……油门！”苏桃焰手忙脚乱地摆弄变速杆，引擎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
她眼睛盯着前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顾言蹊，你知道这个车晚上车灯怎么开吗？”
顾言蹊刚把安全带扣死，闻言动作一僵。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的车，你有驾照，你问我车灯怎么开？”
“这不车型不一样嘛！”苏桃焰踩下油门，车子歪歪扭扭往前冲。
仪表盘的警示灯闪得像迪厅彩灯，“我上次开的还是仙侠世界的飞剑，只要喊一声起就行！”
“你让我感觉在后座不系安全带，下一秒就得撞挡风玻璃上。”顾言蹊的指节捏得发白。
“这车减震器是被偷了，还是压根就没装？怎么颠得跟坐摇摇车似的！”他抱怨道。
苏桃焰单手猛拍方向盘，喇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另一只手在仪表盘上乱扒拉：“胡说！这可是老桑塔纳经典款，越颠越有复古味儿！”
话音未落，车子碾过井盖，后座两人同时被颠得弹起来，顾言蹊的头重重磕在车顶棚上。
“复古味儿？”他揉着发疼的额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你这颠簸程度，跟坐拖拉机犁地有什么区别？”
“是这里吧？”苏桃焰猛踩刹车，老旧的桑塔纳在酒店门前的大理石地砖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眼前鎏金雕花的旋转门吞吐着衣冠楚楚的宾客，水晶吊灯透过落地窗洒下碎钻般的光，映得她像素化的身影格格不入。
身着笔挺西装的泊车员快步跑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车身斑驳的锈迹，哨声陡然尖锐：“喂，这里不让免费停车！”
“谁免费停车了？”苏桃焰探出半截身子，像素问号脸随着动作变形。
“那个谁，去交停车费。”她头也不回地冲后座扬了扬下巴。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苏桃焰转回头，像素问号忽闪忽闪，好像就记得这茬。
“我真是欠了你的。”顾言蹊攥着安全带的手指关节发白。
“别动！走之前先告诉我车灯在哪？”苏桃焰扒着车窗，像素化的身影在暮色里晃成一团虚影。
顾言蹊刚跨出半步的动作猛地僵住，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狠狠拉开吱呀作响的车门，工装外套蹭过剥落的车门内衬：“方向盘旁边这根棍！你拧开不就行了？！”
苏桃焰的手指在操纵杆上方悬了三秒，突然又仰起头：“远光灯怎么开啊？”
“你拨楞一下！”顾言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言蹊扫码付完停车费，转身就看见苏桃焰正歪着车头往地下车库钻。
桑塔纳的保险杠险些蹭到大理石台阶。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说了别车头进去车位！里面弯道窄，回来怎么调头？”
“没事！”苏桃焰探出头，像素问号在风里晃得像拨浪鼓，“我瞅见个带电线杆的车位，宽敞！”
话音未落，车子突然剧烈颠簸，原来是前轮卡在了马路牙子上。
顾言蹊眼睁睁看着她挂一档、熄火，再挂档、再熄火，排气管冒出的黑烟都快把车库指示牌熏黄了。
“那是充电桩！”他忍无可忍地拍了下车顶，“而且车位旁边是消防栓！你到底有没有看停车线？”
“一猛子扎进去就完事！”苏桃焰猛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
车子歪歪扭扭滑进车位，左后轮压着黄色禁停线，右前脸紧贴着充电桩，活像被挤扁的铁块。
“我就看你等会儿怎么开出来。”顾言蹊盯着歪在车位里的桑塔纳，左前轮骑在黄线上，他揉着眉心。
苏桃焰拍着方向盘跳出驾驶座：“山人自有妙计！”
她绕过车头，突然指着充电桩旁的消防栓两眼放光，“看见没？等会儿倒车时，只要让后视镜擦着栓子过，保证分毫不差！”
“够了，吃饭去！”顾言蹊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拎住苏桃焰后颈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她往包间拽。
路过水晶吊灯时，她的问号脸在光影里晃成马赛克，活像被系统强制拖入剧情的NPC。
包间里的烛光映得菜单泛着金边，苏桃焰盯着密密麻麻的法语字母，指尖戳着上面法文单词。
她上次见“法式”还是超市货架上的盼盼小面包。
服务员小姐姐递来笔时，她腰背挺得笔直：“那个……我刚从外国回来，正在倒时差。”
“您可以用英文点餐。”小姐姐笑得温柔，递来一本烫金酒单。
“I want this！”苏桃焰眼疾手快。
笔尖在“Margarita”“Mojito”旁边狂点，为了掩饰心虚又划拉了半页。
服务员礼貌退出包间：“好的，女士，您稍等。”
顾言蹊眼睁睁看着她在“12年波尔多红酒”上画了个夸张的对勾，：“那是酒单！你点这么多鸡尾酒干什么？”
“啥？”她的像素身体骤然卡顿，问号脸裂成两半。
几杯头顶窜着幽蓝火焰的鸡尾酒被端上桌时，苏桃焰的像素问号脸都被映得发蓝。
顾言蹊挑眉看着她僵硬的像素手指：“喝啊？不是要体验上流人生？”
“你们上流人晚上都喜欢喝火？”她盯着杯口跳动的火苗。
转头在看见服务员退出去的瞬间，心一横——不就是火吗？说不定是凉的！
端起酒杯连带着火焰就开喝。
顾言蹊猛地按住她的手腕：“你真喝呐？用吸管！你当这是喝热汤？”
“我以为吹口气就能灭......”她僵着脖子，手指还紧紧攥着杯脚。
顾言蹊抽出吸管插进酒杯，看着她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红着眼眶抱怨：“又苦又辣！”
“算了算了，我点餐，你就等着吃吧，回去你还得开车，别碰酒了。”顾言蹊把苏桃焰胡乱指的酒单抽走，叫来服务员重新下单。
苏桃焰叉着牛排大快朵颐，高脚杯里的气泡水都被她喝出了啤酒的豪迈。
直到服务生递来烫金账单，她的动作突然僵住，账单上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像素化的脸罕见地染上窘迫：“让你破费了哈。”
“下个世界打算怎么办？”顾言蹊用湿巾擦了擦手，金属挂链在烛光下晃出冷光，“继续用你的龙傲天系统攻略女频世界？”
“龙傲天系统确实顺手。”苏桃焰把最后一块鹅肝塞进嘴里。
嘟囔着说，“反正我性子直，扮起大女主来也不费劲。”
她突然瞥见顾言蹊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等等！那你的玛丽苏辅助系统？”
“投诉过了。”顾言蹊揉着眉心，想起在商城客服界面疯狂打字的夜晚就头疼。
“72小时内没换就说是锁死了，以后就得顶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进男频世界。”他无奈道。
“要不……”苏桃焰戳着餐盘上的酱汁画圈，抬头时像素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再合作一个世界？说不定能找到bug把系统换掉？”
顾言蹊盯着她脸上忽明忽暗的问号，突然轻笑出声。
伸手招来服务生续杯：“正有此意。所以我才坐上你的破桑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