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

    池熠愣住了一瞬,只觉得心跳声盖过了海浪声。

    他往后退了一步,故作冷静,“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对哦。”姜颂聿也往后退了一步,“我叫姜颂聿,池老板你呢?”

    “池熠。”

    虽然有些无奈但他还是乖乖如实回答。

    “池熠?哪个熠?”

    姜颂聿又重复了一遍。

    “熠熠生辉的熠。”

    姜颂聿看着他,笑说:“你看,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名字多喜欢你一点,或者不喜欢你。”

    “你不用有压力,我不是要得到些什么,我只是在表达当下的感受。”

    “就像是今晚的日落好浪漫,大海好漂亮。”

    “今晚的我喜欢你。”

    见池熠还是那副表情,姜颂聿笑了起来,往前了一步,用手肘撞撞他的手臂,“池老板,放轻松一点,回去喝海鲜粥吧。”

    姜颂聿其实从小就是这种性格,有事直说,有情绪也会直接说出来。

    在小孩子只会用哭来表达情绪的年龄,姜颂聿的妈妈就会不厌其烦地引导她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

    很神奇的是,那个时候小小的姜颂聿还不会说话,但就是能听懂妈妈的语气和意思。

    想喝水了就会一遍一遍指自己的水杯。

    饿了就会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嘴巴里,扬起头。

    等开始学说话了,就会尝试着用自己仅会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到了青春期,各个方面逐渐成熟的时候,她反而开始封闭自己。

    家里总是无尽的争吵,父亲一支烟接着一支,母亲背着她抹眼泪。

    那个时候自己的情绪也多是起伏不稳定的,她发现自己的烦恼说给妈妈只会徒增她的心理负担,于是一开始是闭口不提自己的烦恼,后来连那些“妈妈我爱你”“妈妈辛苦啦”的正向表达也逐渐消失。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老天干脆剥夺了她再次和妈妈表达爱的机会。

    所以在妈妈离开以后,她又开始慢慢的像小时候妈妈教自己那样一遍一遍教自己再次学会直接真实的表达自己。

    好让一些情绪不会再无处可寻。

    雨后的海边还是有些凉意,一碗海鲜粥喝完只觉得身体暖和了起来。

    姜颂聿拉开房间窗帘,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里,按开投影仪开关,在热门推荐那一栏随便选了一部电影播放。

    刚过了片头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门口站着池熠。

    他应该是洗了澡,头发松散地散落着,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小箱子。

    她看到池熠瞟了一眼她的小腿,她也跟着看了一眼。

    没什么问题呀。

    她又看向池熠。

    他抬手递过手里的箱子,“你的腿受伤了,消一下毒。”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姜颂聿才想起来自己冲浪回来洗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发现小腿有一条手指那么长的伤口。

    想了一下应该是冲浪摔跤的时候伤到的。

    她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些小伤口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记得最夸张的一次,她跟着导师去森林里安装红外相机,那个森林的山路出了名的陡峭。

    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在一个近乎90度的斜坡上崴了脚,然后借着惯性往下滚了几米才被同行的同学拉住。

    那一次她的腿上除了大片的淤青,还有四五条长达十几厘米的伤口。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消了一次毒就作罢,全当心理安慰。

    以至于后来有一道较深的伤口化脓感染,留下了一条疤。

    换作别人是万万不会让自己身上留下这样丑的疤痕,就算不小心留了疤,也会想办法用些祛疤产品做补救。姜颂聿的室友就常备了一堆跌打损伤、祛疤除痕的药膏。

    但姜颂聿依然是不管不顾,只要伤口没有见骨对她来说都不算是伤。

    这一次也是如此。

    她把药箱往池熠怀里推,“不用,破皮而已,明天都能痊愈了。”

    池熠又看了一眼,膝盖靠下的位置是一片拳头大的淤青,紧接着是两道深红色的划痕,虽然不严重,但也不是破皮那么简单。

    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往房间里走去,顺带着用脚把换鞋凳抵在了门上,让门敞开着。

    姜颂聿也不再说什么,任由他拉着又坐回了刚才的懒人沙发上。

    池熠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

    取出三只医用棉签,蘸了一下碘伏。

    一手轻轻掌住姜颂聿的小腿,往前拉了半寸,然后将棉签试探地覆了上来,左右捻动擦拭着伤口。

    一下一下,冰凉的触感像过电一般。

    姜颂聿看着池熠,他垂着眼只认真地看着伤口,额前的碎发略微遮挡着,还是叫人无法忽略他优越的骨相。

    他的鼻梁很高,姜颂聿总觉得他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五官眉眼透露着英气,却偏偏有不在乎一切的松弛劲。

    她的眼神自上而下,路过每一处都细细打量一番。

    略微皱起的眉头。

    紧抿的嘴角。

    因为俯身若隐若现的锁骨。

    紧接着是骨节分明的手指。

    正撕开一片无菌敷贴凑近伤口,用手指顺抚过去,按了按四个角,将其贴牢。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指甲圆润而干净,微微泛寒,指触柔软。

    引起一阵细微的痒。

    姜颂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过头去。

    他抬头看她一眼,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见她脸上并无表情,又放心继续轻按了几下才算结束。

    “好了。”他说,然后顺手收好了刚才用过的棉签。

    “比破皮要严重一些,尽量别沾水,每天换一次无菌贴。”

    “谢谢池老板。”

    池熠起身要走,姜颂聿立马一个弹射起身。

    “池老板,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她往前两步,拉开冰箱门,拿出两个易拉罐,“我还买了一些啤酒和饮料。”

    以防睡醒后没水喝,她今天去冲浪前特意买了一堆水回来,也就顺手带了一些小麦果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池熠看了一眼被塞满的冰箱,甚至有两瓶打横放在最上层的,随着冰箱门拉开纷纷往外滚,还好姜颂聿眼疾手快将其接住。

    这是打算住多久。

    “你想看什么,随便挑。”

    “就这个吧。”池熠又坐回刚才的沙发上。

    投影幕布上的爆米花电影正演到男女主的第一次相遇,姜颂聿拿起遥控器倒回开头,然后递了一瓶啤酒给他,也坐回了懒人沙发上。

    池熠突然俯身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的易拉罐,“嘭”一声拉开拉环,又递还回来。

    为了投影效果,姜颂聿起身去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熄了。

    房间里一时只有屏幕这一处光源。

    姜颂聿偏头偷看了一眼。

    池熠正盯着屏幕,手里握着啤酒,冰镇过的易拉罐泛着冷气,冷霜凝结成水滴,顺着瓶身滑落。

    “池老板是做什么工作的?”她找到了话题,开口问道。

    “画画的。”

    说罢他又改口道:“相当于无业游民。”

    姜颂聿笑了一声,拿起啤酒去碰他那湿哒哒的易拉罐,“真巧,我也是。”

    “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灌下一口啤酒,偏头去看池熠。

    他嘴角勾着笑,摇了摇头:“那每天做什么呢?”

    池熠抬起头对上视线,又补充道:“就像我每天画画。”

    “野保。”

    “一开始是工作,后来就是去各个保护区做志愿者。”姜颂聿神情悠然,似是在回忆以前的生活,她耸耸肩:“反正不是在山里就是在海边。”

    “那这次是从哪里来?山里?还是海边?”

    话题完全由池熠引导着。

    姜颂聿抿嘴轻笑,不甚在意,她相信好奇是喜欢的前奏。

    “都不是。”

    池熠挑眉,等待着她的回答。

    姜颂聿脸上漾开笑,眼睛又弯成了月牙,偏着脑袋:“你明天请我吃早饭,我再告诉你。”

    他收回了眼神,抬手抿了一口酒,冰爽的酒精消解了些许他心中漾起的涟漪。

    “不想说就算了。”

    池熠垂眸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姜颂聿也没再留人,应了一口好,就起身开始送客。

    池熠刚走出门的时候,她往前小跑两步,双手把住门框,探出半个身子:“池老板,再考虑一下呗。”

    原本散在肩头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荡来荡去,引得心中刚恢复平静的水面,又轻轻浅浅晕开。

    简单洗漱后,姜颂聿窝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默数了几秒钟,手指覆上了手机。

    最终还是打开了浏览器,输入“池熠”两个字,大拇指犹豫了片刻,飞速又紧张地按下了搜索键。

    很快就弹出了无数条包含“池熠”两个字的信息。

    她飞速滑了一遍,没有看到和画家相关的信息。

    于是又坐起身,把放在一边的枕头垫靠在身后,手机又拿近了些许,一条一条仔细看了一遍。

    还是没有。

    她不死心,在全网搜了一圈,依然查无此“画家”,只好熄灭了屏幕放回一边,悻悻睡去。

    与此同时,池熠正坐在画板前工作。

    依然和前两天一样,没什么灵感。

    从姜颂聿房间回来,他已经在画板前僵坐了快半个小时。

    脑中思绪翻滚,却又理不出头绪。

    只觉得烦躁,于是扔了画笔,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手机,懒懒一靠。

    不知不觉间就点开了浏览器。

    输入了“野保”几个关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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