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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师娘

    姬影指尖轻压,脉象趋稳,他意兴阑珊地抬眼,略作打量,便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御文迎窃物的主人,便是他了。

    姬影起身,不欲作答。盛辜月按在他的心口,如有万钧之力,轻轻一拍,又将他按倒回去。盛辜月偏头,似在疑惑:“我的问题,阁下还不曾回答我。”

    “少君福大命大。”

    盛辜月:“我问的是你。”

    “我?”姬影问:“少君,听说过断袖之癖吗?”

    “……”盛辜月抚摸姬影脸侧的手指忽然一顿,指节蜷缩,下意识嫌脏。

    喜欢男人?

    什么狗屁嗜好。

    盛辜月面色淡然,他径直起身,招手唤来柳上青。柳上青忙拖来一把椅子,盛辜月落座,闭目仰头,擦着手指缝隙,“你下去,打点好守卫,便说酆都仙域事出紧急,我要提前返程。”

    “哦,对了。”盛辜月吹吹手指:“我会多带一个人,一起走。”

    “是。”柳上青最后探头看了一眼姬影,那人半坐着倚在窗前,不知为何微笑,伸出手去窗外接了片枫叶,雪白衣袖里露出伶仃腕骨,戴着亮银镯。

    奇怪,那镯子先前便在吗?

    思索不及,柳上青挠着头走出去了。

    没了打扰他们的人,盛辜月仿佛诚恳至极,虚心求教:“这二者有何关系?”

    “因为我有个相好的,是个男人,他舍不得我命丧黄泉,使了些法子,将我养得如今日这般,尚能苟延残喘。”姬影:“怎么,少君羡慕了。”

    盛辜月耳尖微动,听得认真,他若有所思:“你知道你身体上的问题。”

    姬影随意奉承:“经您点拨。”

    “三魂俱碎尚且能活命的人,除了女萝山的忘我天姥,只有你一个仍在人世。”姬影起身不答,盛辜月像鸟雀似的,脑袋跟着他的方向:“天姥是圣人,超脱轮回,不理俗世,你却并未成圣,不急着修补魂体,不怕死吗?”

    “撞了您这个大运,您不是要带我去了吗?”姬影微笑:“我急什么。”

    “……”盛辜月伸手支着下颌,心底有了点怜惜,心道若不是个好男风的,做朋友也未尝不可。现在么,多待一会儿,他都嫌恶心。

    他道:“你真不错,我也喜欢你。”

    “你是谁,我不关心。但我帮你这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忙。”盛辜月起身,随在姬影身后,他低声道:“听说浑噩天的圣女照切玉,有过一次脱胎换骨的经历,身上肢体残缺、附骨余毒一概不见。”

    他很和气地请求:“我想求得此法。”

    姬影站定,“低头。”

    盛辜月捻了捻指腹,压着不耐和抵触,细微的冷意在唇边,低下头去,距离姬影的脸只差毫厘。

    他道:“瞧上我了?”

    盛辜月语气有些自责一般,

    “但我不好男色,且是个阉人,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姬影心道死孩子,嘴皮上也没饶过他:“那是很不巧了,我对不算男人的人,都没什么耐性。”

    盛辜月心想:

    真凶。

    等了片刻,微有不耐烦的时候,似凝霜意的手指落在盛辜月的眼皮上,他微怔,自目不能视之后,此处哪怕是母亲也从未碰过,指尖轻微地触碰,像几点香尘簌簌落下。

    痒。

    还有点……

    酥软,缱绻。

    不知是否是错觉,指尖在他眉目间划过,盛辜月竟然浑身松泛,餍足地想擒住姬影手腕,让他从头至尾抚摸个够。

    便像摸狗、摸猫,不将他当作人来看,莫要遗漏任何地方,摸得他汗毛倒竖,骨血滚烫。

    方称得上最绝妙。

    盛辜月从未有过如此陌生的心绪,他阴晴不定,疑神疑鬼地琢磨:莫非断袖,也是会传染的病?

    那可不太好,他和兄长心意相通,心绪起伏时常有共感,远胜寻常孪生兄弟,若他不幸栽了,盛负雪也逃不过。

    盛辜月在世上谁都舍得下,唯独母亲和兄长,是他不容忍冒犯的底线。

    可惜,他现在有求于姬影,杀不了。

    不然就此绝了浑噩天仰赖的奇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辜月:“怎么样,满意我的脸吗?”

    姬影惊讶,非常温柔地道:“实不相瞒,比我相好的差远了。”

    话音刚落,殿外罡风狂扫,数名童子惊声尖叫,作鸟兽飞散,更有几名被席卷跌落姬影身边,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

    苍青龙魂如一杆寒枪径直冲入,砸地巨响,裂出深坑,狂潮威压初现,显出无边煞气。

    商飞意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膛,处于坑边,差点没站稳:“草,别尘悬你要疯啊,给姜姒这偏殿砸坏了,她回头生气该请月假罢朝了!”

    龙魂凝聚,汇拢在来人雪白衣袂。

    眼睫凝着细碎冰晶,红线掐腰,耳骨镶银钉碎链,颈侧罪字刺青蜿蜒攀折,神情冷峻非常,浑似无情道三个字最佳具象。

    步步迫近,如催魂索命的白衣鬼煞。

    无需长眼睛去看,纵然是盛辜月这般的瞎子,也能得知别尘悬心绪不佳。

    来得真快。

    盛辜月眉心一跳。

    他错估了一件事,姬影在别尘悬心里的重要程度,比他预想的要厉害许多。

    麻烦了。

    本以为两人是难逢敌手,惺惺相惜。

    谁想到背地里如此龌龊。

    盛辜月脸上没了笑,阴恻恻的,将掌心落在姬影肩上,低声道:“若论资排辈,我是否该叫您一声……”

    “师娘?”

    剑锋杀至菩提子前,砰然轻响,炸裂半颗,迸溅的碎片划破了盛辜月的眼皮,一道血迹渗出,他呼吸轻滞。

    继而,是杀心相撞。

    盛辜月略有疯癫地想:

    我哥都不敢打我,别尘悬,你一个外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一个不敢公之于众的男.娼,罚我?

    别尘悬森寒道:

    “盛辜月。”

    盛辜月恼恨,他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心底滚过了无数杂念,又沉入恶沼一般的微笑。

    他杀不了别尘悬,也动不了姬影。但让一个人难受的法子,可不止死。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两个男人,还能忠贞一辈子吗?

    若姬影变心,别尘悬怕是比死还难受。

    他付出的不知凡几,换来的若是姬影对他人心动,那可真是,美事一桩。

    盛辜月将食指压在姬影颈侧,轻柔地摸了摸,状似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他很暧昧地对着姬影微笑。

    “帝座,别来无恙。”

    “我不过是请他来榻上亲热地闹了一会儿,误了时辰,忘了送他回去,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盛辜月迟疑道:

    “您要因此,和晚辈置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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