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穆云中在燕丹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挪,第一步就难于登天,走得十分吃力,小心翼翼走了两步,早已汗流浃背,双腿颤抖不止,再也走不下去了。
穆云迁兴奋的喊了声:“云中。”
穆云中回头笑道:“三哥,你看,我能站起来了。”
穆云迁走过去一把抱住了穆云中,一时悲喜交集,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道:“云中,时隔多年,我们两兄弟终于又是一样高了。”
其实穆云中还是比身材魁梧的穆云迁矮了半个头,不过,这对于以前比穆云迁矮大半个身子又实在算不得矮。
穆云中虽然站着两腿发颤了,还是没舍得坐下来。
穆云迁上看看他的头,下看看他的腿,那双终年无用武之地的废腿终于直立起来撑起整个身体。
穆云迁越看越欣喜,终于注意到他双腿颤抖的情况,立即和燕丹枯一起扶他坐在轮椅上,燕丹枯见他们兄弟有话说,默默退下去了。
穆云中此时还恍若梦中,声音却藏不住兴奋和憧憬,目光熠熠的说道:“我这双腿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但现在能试着走一两步了。
孤无命医术果然了得,他说只要再过三个月,这双腿就能健步如飞了。”
穆云迁感叹道:“何止医术了得,这么多年,唯一能跟大哥相抗衡的只有天下第一杀手燕无情,燕无情在鬼山死过一回,也算是败在大哥手下。
你看这个孤无过,敢和圣山神力相抗,是燕无情都做不到的,他绝对是可以和大哥一较高下的绝世高手了。”
“过奖,不过,我不是你大哥对手。”孤无过拎着酒瓶晃晃荡荡走了过来,接着说道:“昨天我们合力对抗圣山反噬的神力,看上去平分秋色,实际上剑神重伤在身,仍旧压了我一头,抢占了主力。”
穆云迁听他亲口承认比不过大哥的武功,多少也心平气消,问道:“你说我大哥的血是帝王血,能对抗圣山神力,怎么你的血也是帝王之血?”
孤无过哈哈大笑,说道:“帝王霸业是你大哥的梦,闲云野鹤是我的梦,我的血自然不是帝王血,我是圣山未来山主,自然也能压制得住圣山神力。
圣山不受王权所控,本是压制王权赐福苍生的一座灵山,多年来却被孤鸿和孤无命倒行逆施,违反山规,亵渎圣山神秀,败坏圣山灵气。
他们早已不配掌管圣山,我将会是圣山未来山主。”
穆云迁笑道:“这么说,你很了解圣山?你知道圣山金龙吗?”
孤无过神秘的笑道:“叫剑神来问我,我才说,不然,说来无趣。”
穆云迁嗤笑他:“你费尽心机,就是要给我大哥把脉吧。我二哥坚持了快二十年,大哥也从来不让他把脉,你嘛……祝你好运。”
“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病人,其乐无穷。” 孤无过不性邪的勾唇一笑,狂饮一口烈酒,又说道:“三爷,你说过,相救舍弟之恩,铭记五内,必当图报。
现在,我也算是救人救彻了,我不要你别的报答,只告诉我剑神来羌国所为何事?”
穆云迁仍旧笑吟吟道:“我昨天不是……”
孤无过打断他道:“你昨天要我问剑神,一句话就搪塞我了,你今天又想搪塞我?”
穆云迁见他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和穆云焰倒是有得一比,只是云焰可不敢跟他这么咄咄逼人。
他当即反唇相击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哥做什么事,我又岂敢过问?你这么穷追不舍,想侍恩胁报?”
孤无过瞪他,讥笑道:“侠王昨晚见我会武功难道不是想恩将仇报?今日倒反咬一口,说我侍恩胁报。”
穆云迁见他表面没个正形,眼力倒不错,既然他年纪小心无城府,有话直说,那自己也不好藏着揶着,当即坦坦荡荡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你的身份摆在那儿,孤无命之子,是敌是友还真不好说。
你不是班门弄斧,说自己占卜之术天下一绝吗?证明一下,占一卦看看我大哥此行目的。倒省得逼我了。”
孤无过看这老狐狸的语气大有讥讽之意,虽然明知道他想试自己的占卜之术,还是愿者上钩,露一手道:“你以为我没有占卜吗?卦象中显示,你大哥要对羌国下手了,羌国紫微星即将殒落。”
穆云中、穆云迁互视一眼,震惊不已。
“即有神算子之能,难道不知天机不可泄漏吗?”剑神突然现身,扫了一眼穆云迁,却始终没看孤无过。
孤无过知道中了穆云迁的计嘴快得罪了剑神,忙赔小心道:“为表歉意,愿助剑神一臂之力收复羌国,刀山火海,龙潭虎穴,随剑神同往。”
剑神冷冷道:“不需要。不过你定要表达歉意,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可以说金龙的事了。”
孤无过气得仰头长叹,本想以给剑神把脉作交换,才说圣山秘事,现在被剑神将了一军,说了又不甘,不说也不行。
昨夜偷袭剑神要替他把脉就得罪了他,这次泄漏天机又得罪了他,此时再不抓住他给的机会,怕永远也不能替他治病了。
当即说道:“进房间边吃边谈吧。我饿了。”
四人进了房间同桌吃饭。
孤无过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冲剑神笑道:“太子殿下要听什么?”
剑神见他故意挑事明知故问,淡淡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孤无过顿时不敢造次,呵呵笑道:“你们是来找无名游医的,我从无名游医说起吧。
他叫孤天错。
我叫他老头,他六百岁,是最早的圣山山主,一直在圣山中修炼。
孤鸿、孤无命、孤鹤三兄弟见圣山是块洞天福地,极具灵气。
抢了他的圣山修道,老头被他们废了一身修为赶出来了……”
穆云迁激动的打断道:“你是说,孤鸿、孤无命、孤鹤也有差不多六百岁了?”
剑神剑眉微皱,穆云中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了。
孤无过点头道:“差不多吧。孤鸿、孤无命、孤鹤都有差不多五百多年寿命了。
孤鸿就是圣山开山大祭司。
五百多年前,他们在圣山修道,吸收了圣山灵气,以至身轻体健,功力大进,自此便野心勃勃,一心要修道成仙,如此苦修了几十年。
他们已经白发苍苍,年近古稀,眼见成仙无望,心中十分沮丧,就在圣庙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有金龙遇天雷劫落难圣山,吉凶难测,是千载难逢的大异之象。
当时以孤鸿的道行还解不了卦象,其实当时金龙历经天雷劫,乃大凶之兆,如果孤鸿用圣山神力助金龙躲过天雷劫便双双成仙,反之,则双双成魔。
孤鸿不解此道,更不甘老死,他想利用圣山神力降伏金龙,取得龙珠,得道成仙,一步登天。
他趁金龙历经天雷劫之时,用圣山山颠天火阵、祭台伏龙阵困住了金龙,又用降龙杵和噬龙剑将金龙彻底降伏。
那金龙虽被孤鸿摄下界来,困于祭台,但它道行高深,竟硬撑着一口气吐讷出龙珠将孤鸿击败,逃到了不周山,从此销声匿迹。
孤鸿曾多次秘密前往不周山,但再也找不到金龙……”
剑神又打断道:“收养你的孤天错老先生是圣山山主,祭台、剑冢、摘云宫、圣湖、两仪殿、圣庙这些都是孤天错一手打造的?还是后来孤鸿打造的?
听你说来,孤鸿和孤无错当时应该都没有这个能力。”
孤无过也停了酒杯道:“圣山本来就是谜一样的福地。至于圣山这些地方老头也不知道谁造的,但他说,造化钟神秀,天地两分明。
我不懂什么意思。”
剑神慢慢喝着茶,半响才道:“你接着说。”
孤无过继续说道:“孤鸿、孤无命、孤鹤一日日衰老,唯恐身死,为了长生,不知道修了什么邪魔歪道,虽老却还总老而不死。
但五百年是一个□□,即便是在圣山这样的洞天福地,孤鸿、孤无命、孤鹤三人也难以逃脱死亡的轮回。
孤鸿只得又到圣庙中占了一卦,得知又有黑色神龙历经天雷劫,三人心下大喜。
孤鸿本来可以得到金龙,却被它从手中逃走,一直是他的心病,他立志这次一定要拿下神龙,哪怕伤了神龙,也不能让神龙再次逃走。
谁知他这次下手过重,神龙遭天雷劫时被他摄下祭台,龙身毁于一旦,仅化成了人形,还差点死在祭台上。
这化成人形的神龙,就是玄机子了。玄机子后来也逃到了不周山,三年后离开不周山,隐世而居,于十多年前仙逝。”
“神龙死了?”
穆云中和穆云迁异口同声问来,只因龙女玄冰是他们的嫡母,他们个个敬若生母,对玄冰的父亲神龙更是敬重之极,神交久矣。
剑神虽早就从林不羽画的圣湖三阁图中猜到了神龙死迅,这次亲耳听到,又是不同。
此时明确听闻玄机子死亡的消息,心中自是哀痛不已,更不愿相信,只盼孤无过消息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