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无过却言之凿凿,说道:“神龙为了给小龙女逆天改命,遭到天谴而死。”
事已成定局,剑神不再拘泥于神龙之死,又问道:“不周山金龙的事孤天错老先生还知道多少?”
孤无过摊手道:“老头说不周山金龙受了重伤,蛰伏深渊几百多年养伤不出,再没有说别的了。”
剑神冷冷看了一眼孤无过,转身就走。
孤无过只觉得剑神那眼神冰冷至极,极具蔑视之意,气得他暗暗喘了几口气,嘀咕道:“过了河就拆桥,还嫌我知道得不够多,真服了。你要不是有病我指定不能放过他。”
穆云迁看着少年青涩的脸庞,嘲笑道:“背后说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不等他反击,连忙追上剑神,低眉问道:“大哥,紫微主帝星,你是要杀羌帝还是羌国太子?”
剑神没说话。
穆云迁抬眼道:“大哥,燕煞南背靠圣山,上官澜挈背靠不周山,都有复生迹象。你和祈山都重伤在身,现在怕不是动羌国的好时机。大哥三思。”
剑神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周山被我冲破结界,上官澜挈不至于那么快复活。
圣山剑冢被毁,傀儡药池没有龙珠还不成气候,复活燕煞南的生死阵没有了燕破天这个血源也难以为继。
现在不趁此机会将羌国一举拿下,等燕国和渝国齐攻我们吴国之时,我们还得防着羌国这个墙头草,那才危险。
羌国,我要定了。”
穆云迁恍然大悟,剑神早就让他散布羌国太子谋反的传言,原来真的早有动羌国的打算。
这次他没有犹豫,说道:“其实羌国太子谋反的传言也并非不实,自千里长明出使羌国在神驹殿威胁他之后,他就日夜难安。
羌帝收到大哥的锦盒说退兵就退兵,更让他对锦盒里的东西疑神疑鬼,他越发惶恐终日了。
后来,大哥派千里长明去了羌国,羌国太子疑心千里长明暗中联络死忠于废太子的重臣,更添危机感。
他深恐自己这个继太子地位不保,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估计是要对羌帝逼宫了。”
剑神问道:“你说这么多,想问什么?”
穆云迁道:“大哥这么做,是要借羌国太子的手杀羌帝?还是想借羌帝的手杀羌国太子?或者……。。大哥想为羌国废太子翻案?”
剑神道:“自然是要为羌国废太子翻案。”
穆云迁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来,说道:“可是,渝国国师孤鹤不是早就占卜出羌国废太子霍居水命中孤寡,是天煞克星。
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克妻克子克国,渝帝要求羌帝处死霍居水,改立霍居崖为太子。
我记得霍居水被押上祭台处死了,大哥还替他翻案又有何用?”
剑神道:“霍居水没有死,我就是要用霍居水这个羌国废太子控制羌国,我要将他推上帝位。”
穆云迁强压制住狂跳的心,问道:“羌国废太子霍居水是谁?”
剑神道:“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三天后的深夜,千里长明秘密前来和剑神会面,穆云迁便知道羌国将要改天换地了,千里长明一来,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心中金戈铁马,战鼓齐鸣,不禁飞身上树,就着寒浸浸的月光吹起玉笛。
笛声幽幽传来,将屋顶赏月饮酒的孤无过惊起,只听音色淡薄,清凉如夜色,只一转瞬,便是血淋淋的杀戮。
同室操戈,白骨成山,刀光剑影,惨无人道的战场,哀鸿遍野,悲壮异常……。。
孤无过是个单纯无邪的少年,听这悲壮的旋律几乎到达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终于忍不住一酒壶砸了过去,喝道:“我在这赏月喝酒,正是人生一大乐事,你在那乱吹什么笛子,乱七八糟的,不吵死也哭死了。”
穆云迁将酒又丢了过去,但笛声已断,他也再无雅兴继续对牛弹琴。
那孤无过却道:“你扰了我赏月的雅兴,罚你吹一曲好听的来。”
穆云迁说道:“没那个心情。”
孤无过飞身而下伸手拦住他,笑道:“我说了,你打扰了我赏月的雅兴,若你不吹一曲好听的我听,别想走。”
穆云迁看这少年心怀不轨,冷笑道:“你想抢我的玉笛玩?”
孤无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小心思,嘻嘻笑道:“借。”
穆云迁翻一白眼,笑道:“不借。”说罢用玉笛拔弄开他的手,自顾走了。
孤无过追上去道:“要不你带我去一趟广寒居玩玩吧。”
广寒居和风月楼一样,都是男人寻欢作乐之所,穆云迁和剑神一起同行时,向来不敢沾花惹草,何况此时大局未定,他并无丝毫兴趣。
且这少年比穆云焰年纪还小,嫩得能掐出水来,显然不通男女之事,带他去广寒居找女人,有带坏小孩子的嫌疑。
他自是不情愿,便上下打量少年,捂嘴偷笑道:“就你,是男人吗?”
面对这赤果果的侮辱,孤无过气得咬牙,怒道:“行,你有种,你别后侮。
我可告诉你,广寒居里的可有一个花魁,美得如月宫嫦娥仙子,名唤寒月,从未面世,你确定你不去看一眼?”
从未面世这四个字让穆云迁眼前一亮,他更怕孤无过一个人去广寒居坏事,当即道:“寒月是我的人,你少打她的主意。”二话不说就带着孤无过直奔广寒居。
广寒居并不是穆云迁的场子,而是羌国皇室子弟贵族公子的产业,里面的美人比寻常青楼中的美人不可同日而语。
个个胜似嫦娥,美如天仙,连小丫鬟都美得透骨,那花魁寒月从未面世,却被传得惊为天人。
广寒居今夜人山人海都是为一赌寒月美貌,穆云迁为避免麻烦要坐雅间。
孤无过爱热闹偏要坐大堂,说要看花魁献舞。那花魁如同月下嫦娥一般翩翩起舞,你得仰视才知其韵味。
出门在外,正事在身,穆云迁懒得和他纠缠不清,就在人山人海的大堂坐下悠闲饮酒,耐心的等候花魁出场献舞。
孤无过少年心性,哪耐得住枯等,突然凑到穆云迁身边盯着他腰间玉笛,笑眯眯道:“给我玩玩。”
穆云迁见他举止过于亲密,引得四周客人纷纷侧目,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些,说道:“不给。”
孤无过又凑过去道:“你就用那长玩意勾引女人的?”
周围男人有的哄堂大笑,指指点点,有的忍俊不禁,偷偷用异样的目光瞧两人,无论男女都对孤无过的绝世容颜着迷,痴迷的盯着他勾人的脸,蠢蠢欲动上来搭讪。
穆云迁怒目而视,逼退众人。
他是个老江湖,更是风月场中常客,很知道面容绝美的少年粘着他会引来什么样的目光,何况这少年还傻乎乎乱说话,引人暇想。
他虽然风流韵事不少,浪子名声在外,可也绝对不想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好发作,一时强忍尴尬,强压怒火,暗暗咬牙道:“你给我闭嘴,就知道你说话气人,还非不坐雅间。”
孤无过嘀咕:“还不让人说话了,天理不容。这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喜欢女人。”
穆云迁见他这话又惹得周围的人暗地里嬉笑,狠狠翻白眼道:“那你还吵着要我带你来?”
孤无过笑得无辜:“我要你大哥带我来,他不带我来,我只能找你啊。
谁陪不是陪。反正你陪女人睡都能陪,陪我这样不输女人美色的男人也不吃亏啊。”
又有那色胆包天的男人听见了,见孤无过倾国倾城的姿色,果然惊为天人,终于逮着机会插话道:“小公子,谁陪不是陪,我来陪你怎么样?”
“滚。”穆云迁怒喝一声,将那男人吓走,心中早气得火冒三丈,他在风月场中乘风破浪混迹许多年,今日竟在这小小少年身上翻了船,传出来就是个笑话。
他余怒未消道:“你要早说我大哥不带你来,我说什么也不会带你来,我看你就是存心找事,要我得罪我大哥。”
孤无过偷笑道:“你大哥这么霸道吗?他不来还不准你来?”
穆云迁跟这小孩聊不到一块去,独喝闷酒,任他怎么说都不再搭理他了。
孤无过百无聊赖,自己吐瓜子壳玩。
满堂宾客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寒月出来,终于也按耐不住了,放声大喊起来:“叫寒月出来……”
孤无过见这阵仗甚是热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跟着大喊,一时喊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广寒居。
喊声停歇,孤无过又凑近穆云迁嘀咕:“这里头都是些性急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穆云迁死瞪着他,少年撇撇嘴,一点不怕惹事的笑。
人海沸腾,又开始锣鼓宣天的喊着寒月,突然一道白影飘飘若仙飞在半空之中,白纱轻舞,魅影如雪,一飞而过。
顿时让场中震天动地的喧闹声彻底偃旗息鼓,人人仰头惊叹,无暇他顾。
孤无过看着穆云迁目不转睛的样子,暗骂他色迷心窍,转头自己也痴了,空中轻盈盈作飞天舞的女子白纱半遮面,露出一双妩媚灵动的眼睛,那迷人的眸子里自有一种顽强和凛然的不屈感。
她的眼妆底色是一抹艳红,衬得她每一眨眼都是魅眼如丝,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