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边如何,自你进宫以来,陛下的身体一直是你在照看,可有什么不妥?”靖宣王对身边的玄佚问道。
玄佚心里自是清楚,靖宣王当初招贴皇榜招录民间医士的真实目的并不是真正为了陛下龙体,而是他不信任宫里的御医,只有与皇宫毫无关系的民间医士才可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为他所用。
而玄佚恰好是揭榜者中医术最高的一个,就这样他成为靖宣王安排在陛下身边的贴身御医,名义上是替陛下看病,实际上是监视陛下的病情,从而控制陛下和朝廷。
玄佚第一次替陛下看诊时,便知陛下体内有中毒的迹象,只是所中之毒不像人界之毒,毒素在体内非常隐蔽,其他人族御医很难察觉。他每次替陛下看诊时,都会给陛下施上几针,替陛下解毒,所以如今的陛下身体在逐渐康复,只不过依旧保持了原先的病体状态,此事除了他和陛下,无人知晓。
“一切如常,并无不妥。”玄佚面不改色答道。
“好!”靖宣王点头,“你先回去吧,陛下有任何异动及时禀报本王。”
“是,臣告退。”玄佚退了出去。
次日,依照惯例,玄佚前来替下早朝的陛下看诊,恰巧在大殿之外迎面碰上退朝而出的纪将军,玄佚拱手行礼称呼道:“纪将军!”,纪将军也拱手回礼:“玄大人!”
“多谢玄大人当年救下小女寒酥性命!”纪将军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纪将军不必客气,我还要多谢将军这些年对扶摇的悉心照顾呢!”玄佚含笑道。
“玄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扶摇也是我的女儿呀!”纪将军哈哈大笑两声说道,迟疑片刻后,又开口道,“恕我冒昧,不知玄大人是何时进宫做了御医?”
“两年前在贴榜招民间医士时,我应征进的宫,是陛下的贴身御医,将军经常在外征战,所以不曾碰面。”玄佚如实答道。
“哦,确实是,以玄大人的神医之术,成为陛下的贴身御医是自然的,不知陛下身体如何?
“将军放心,陛下并无不妥,只是康复需要些时日。”
纪将军点点头,表示绝对相信玄佚的医术。
“老夫不知玄大人平日和靖宣王走得这般近。”
玄佚摇首而笑道:“纪将军是大义之人,不用在意这些表面之像,将军从始至终都按自己的意志行事罢,玄某如有需要将军相助的地方,还望将军慷慨相助。”
“只要不违背家国大义,纪某人自当为国效力!”
“玄某和将军一样,只为家国大义。”听闻此,纪将军心中的疑惑已解大半,虽不知玄佚有何打算,但至少相信他的为人。
“纪将军,玄某有一事不明,这个凌修撰是何来历,他与扶摇是如何相识的,您真打算同意这门亲事吗?”虽说扶摇已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但这个凌风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玄大人说的是凌风吧,前不久他从青州城来京参加会试,途中迷路偶至桃花林,恰巧在桃林里碰上扶摇,他因赶路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征得扶摇同意,就在桃林借住了几日,扶摇她娘知道后,觉得凌风住在桃林不妥,便让他住在了府上。”说到这里,纪将军的脸上开始浮现欣赏之色,继续道,“没想到凌风这孩子才华卓绝,一举中第,着实是个可造之材,在府上这段时日,老夫看得出他品性纯良,对扶摇又是用情至深,这样的绝配良人,做父母的自然是同意这门亲事的。”
玄佚若有所思:原来闯入桃林结界的人是他,这样一来,便可确定如他所料,这个凌风不是普通人族。
见他一言不发,纪将军狐疑道:“玄大人觉得有何不妥?难道与大人此前托孤之事有关?扶摇不可成亲吗?”纪将军对凌风没有半点存疑之心。
玄佚摇了摇头:“与此前之事无关,扶摇与普通姑娘并无不同,她可以成亲,只是……”
“只是什么?”纪将军满脸疑惑。
只是他不能随意在人族提起人族之外的事情,而且凌风的为人、接触扶摇的目的,他还不清楚,不可轻易下论断,当然成亲这事还要看扶摇自己意愿。
纪将军句句都在夸赞凌风,却只字未提扶摇的感受,他不得而知扶摇对这门亲事是否满意。
他只能答道:“并无不妥,玄某这要去给陛下诊脉,不宜过多停留,待日后亲自登门,拜访纪将军。”
“好,待扶摇大婚,请玄大人一同畅饮,玄大人请便!”
两人拱手道别,各自散去。
纪将军回到将军府便将退朝后陛下单独留下凌风一事告知了纪夫人和扶摇,想必是他与公主约定的三日期限已到,陛下单独召见他定是要问他的考虑,纪夫人有些忧心,只要事及女儿,她就会思虑过度,想到最坏的情况。虽然凌风在他们二老面前表过态,但在陛下威压之下,凌风是否会妥协,如若妥协,同意赐婚,那么扶摇的清誉定然受损,或者还有另一种情况,凌风心志坚定,毅然拒绝赐婚,触怒陛下,即便陛下仁慈,但此事涉及公主,涉及皇家颜面,然不但会牵连扶摇,甚至祸及整个将军府都有可能。
纪将军看出夫人的不安,安慰道:“夫人方才也说了,陛下是仁君,此事虽涉及皇家颜面,但也不能强人所难,而且这也算是陛下的家事,为着儿女考虑,自然明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置最为妥当,最多罢了凌风的官职,替公主出口气。此事还没有严重到祸及扶摇和将军府的地步,凌风一向行事稳妥,他既能说服你我二人,想必也能在陛下面前言明周到,夫人放宽心。”
纪夫人觉得将军说的也有道理,默默点点头,扶摇在旁一言不发,她想的倒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