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佚来到大殿外,郑公公禀报后传玄佚进殿,玄佚行至大殿中央行礼,然后像往常一样提着药箱走到陛下身边,一如寻常的替陛下诊脉,他瞥见正笔直跪在堂下的凌风,正一脸肃然,只听陛下慢悠悠的开口:“凌修撰,与公主的婚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凌风挺了挺身子,微垂首低眉,语气却坚定道:“回陛下,那日在大殿之上,下官已经表明心意,下官不才,配不上公主。”
“那你可知拒绝这门亲事的后果?你可想过会因此连累你的家人和你的中意之人?”陛下假意严词道。
“陛下仁德爱民,此事与其他人无关,下官相信陛下只会降罪于我,定不会牵连无辜之人。”凌风铿锵有力道。
“……哈哈哈,你啊……倒是会给朕戴高帽子,”陛下指了指凌风,忽然转变脸色慈祥道,“朕和公主都听说了你和扶摇姑娘的事,公主让朕转告于你,既然你和扶摇姑娘郎有情妾有意,她愿意舍爱,成全你和扶摇姑娘。”
凌风这才放松下来,顿时喜笑颜开,心道,这陛下还真是个明德仁慈的君主,公主也像传闻中那样贤良仁淑,不强人所难,他赶紧磕头谢恩:“臣谢陛下恩典,谢公主恩典!”
玄佚神色平淡。
陛下继续悠悠道来:“朕这个女儿啊,总是替他人思虑周全,她请求朕尽快赐你府邸,这样你好安置下来,安心准备你与扶摇姑娘的婚事。朕已让郑公公为你精心挑选了府宅,你尽快搬进去罢。”
凌风再拜首,谢恩。
“既然这亲事已定,那就挑个良辰吉日将扶摇姑娘迎进门吧,我那女儿说到时还要去参加你们的大婚呢!”
凌风拱手诚然回道:“到时恭候公主大驾!”
“嗯,好了,凌修撰,你随郑公公去领宅子罢。”陛下抬手示意他退下。
“是,谢陛下,下官告退。”凌风和郑公公一起退出大殿。
陛下对正在为他施针的玄佚道:“玄爱卿,你觉得凌修撰如何?”
玄佚一边施针一边如实道:“下官与凌修撰虽有过几面之缘,但并无交情。公主慧眼识人,能得公主青睐之人,想必是可造可用之才。”
陛下悠悠点头:“不在强权威压之下低头,亦有状元之才,确实难得,我大蜀国能有这样的人才实属之幸呀!”
“陛下是仁德爱民、惜才爱才之君主,蜀国在您的治理之下必然人才辈出、家国繁盛。”
“玄爱卿不必宽慰朕啦,朕这身体羸弱至此,靖宣王笼络百官把持朝政多年,多行劳民伤财、悖逆酷刑之事,百姓怨声载道,朕如何不知,唉!”陛下叹气道。
“陛下不必过于担忧,陛下体内的毒已解大半,剩下的残毒过不了几日便可完全清除。”
“要不是爱卿告诉朕,朕竟不知中毒,朕知靖宣王有篡位之心,下毒之事多半是他所为,奈何没有证据,多亏玄爱卿,真乃神医,如今毒解大半,靖宣王半点不知。玄爱卿忠义,潜伏于靖宣王身边,为蜀国筹谋,是蜀国百姓之福、朕之福呀!”
“陛下谬赞,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职责。”
“玄爱卿不必自谦,朕看得出,论才学论谋略,你都在凌修撰之上,做御医真的委屈你了。”
“陛下抬爱了,玄某对朝堂并无兴趣。”玄佚拱手谦逊道。
陛下点点头:“好吧,朕明白,你更喜欢自由,若不是为了给朕清毒,你也不会留在宫里了,等这些事解决了,你还是会走的。”
玄佚一边给陛下拔针一边淡淡道:“到时候,陛下就不需要臣了。”
陛下摇摇头,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他看着玄佚问道:“那眼下,依爱卿之见,接下来当如何?”
玄佚回想起,有一次他碰见郑公公站在陛下寝宫门外鬼鬼祟祟,便上前询问,郑公公慌慌张张忙将两手遮于衣袖之下,但还是被他瞥见公公手指缝里的白色粉末,他一把抓住公公的手腕问道:“这是何物?”
郑公公惊慌失措,一下瘫软在地。公公自知心中有愧陛下,此事也瞒不过玄大人,便从实全招了出来,原来是靖宣王拿公公家人的性命威逼,让他给陛下下毒。
郑公公跟随陛下大半辈子,对陛下一直是忠心耿耿,下毒是不得已为之,他每次下毒时都偷偷减了量,才没有酿成无可挽回的大祸,哭哭唧唧拽住玄佚的衣角请求赎罪。
公公对他的所作所为通通对玄佚如实招来,对他做的错事诚心悔过。玄佚且饶了他性命,暂且未将此事未告诉陛下,他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陛下自会有妥善的处置。
玄佚看着陛下,诚然他清楚,当年靖宣王召他进宫,除了培养心腹和看重他的医术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靖宣王根本不担心他能解此毒,因为此毒并不是人界所有,乃妖界之毒,人族医士根本解不了。
靖宣王并非善类,能用此毒,极有可能是妖族,妖族善用毒,但此时,他还不便透露这些。
这些年,他在宫中独来独往,从不结交朝廷官员,靖宣王对他没有一丝防备之心,很是信任,这让他在宫中行事方便了许多。
玄佚知道靖宣王有心除掉凌风,交代下属在婚宴之上动手,他将此计划如实告知陛下:“陛下已御赐凌修撰府邸,让他尽快成婚,到时王爷定然会前去祝贺,臣将随行,王爷想在婚宴上对凌修撰下手,臣已一切安排妥当。”
陛下默然点点头:“爱卿的安排,朕放心。”
此时玄佚已替陛下施完针,陛下觉得舒服很多,起身回寝宫休息,玄佚提着药箱独自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