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希茜稍微停顿，歪头仔细琢磨该如何形容，最后才得出一个自以为不那么会让他讨厌的词语，“浪费食物？”
“……”
这个形容非常诡异，但跟她相处这么久，顾听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希茜。”顾听澜整个人要熟透了。
“我不应该这样说吗？”单纯的疑惑语气。
希茜根本没理解为什么她说句话也能让他害羞，他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对魅魔来说，他的精元就是她的食物，那不然她之前天天缠着他想要做、爱是为了什么？
而且她的用词已经很小心谨慎了。
“我的意思是明明可以找我的，为什么要一个人——”
“我喜欢你。”顾听澜又一次打断她。
“嗯，我知道啊，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找——”
希茜不明白他的话题跳跃度怎么那么大，莫名就开始告白了，但她还是想接着问出自己疑惑的问题，但毫无疑问地再一次被打断。
“因为我喜欢你啊。”顾听澜的语气听起来很郑重又有点无奈。
“嗯嗯我知道，你为什么老打断我？”一连被打断好几次希茜明显不乐意了，她蹙起眉，急躁地问，“再说了你喜欢我不是更应该来找我吗？”
“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一点也不好，”顾听澜缓缓靠近希茜，轻轻将额头放在她的胸口，“你根本就不懂。”
你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
情迷意乱是因为你，春梦对象是你，启蒙对象也是你。
面上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你的求爱，实际上想做、爱想疯了。喊着你的名字做这种恶心的事情是因为喜欢你，不愿意跟你做、爱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所以很珍视和你的第一次。
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产生欲望，而不是因为所谓的魅魔天性，这会让我以为，其实我跟其他的男人并无不同，只是因为我勉强算得上是一个长得帅气的男人。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
“你、你好像又、又有反应了。”希茜刚想反驳他说自己明明很懂，也很喜欢他，为什么总是误解或者过度解读她的意思，然后就先看清了薄薄的被子下，突起的那一块，不禁感叹，甚至说话都有点结巴。
“不重要。”顾听澜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羞耻感，额头在她胸口蹭了蹭，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的他终于发现了她的怪异之处。
他抬眸，眼神深处杂糅的欲望已然消失殆尽，深邃的眸底只剩下紧张和慌乱，“你为什么没有心跳声？”
“是魅魔一族都没有吗？”
“嗯……应该？”
毕竟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没有心脏，但也没有任何影响。
“应该？”
“嗯，因为有没有心脏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我还能无限次转生，所以我就没有深究其他同类有没有心脏。”希茜迟疑了一下，又说，“但既然是同族，肯定跟我一样。”
“希尹，在魅魔一族话语权是不是很大？”
希茜虽然不满他突然提到希尹，但还是老实回答，“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是高级魅魔，话语权当然比我大多了，而且她对我很好，我喜欢她。”
顾听澜脑中的所有线索都被她这句“我喜欢她”打断，他又看向希茜。
此刻她正单腿跪在他的床沿，而自己则是半坐在床上，下半身隐没在薄薄的被子下，整个人都被她的视线笼罩着。
他需要抬头，才能看清她的神情。
“所有对你好的人，你都要喜欢吗？”顾听澜抬头，周围的黑暗掩盖了他脸上的失落之情，即便是夜视能力极强的希茜，也没能抓住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晦暗之色。
但希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于是安慰道，“都喜欢啊，但是最喜欢你。”
顾听澜眼底的波澜稍纵即逝，视线慢慢从她的脸扫到她的心口，停顿几秒，最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果然，没有心。”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跟顾听澜待久了，希茜已经完全入乡随俗，乍一听还感觉他说自己没有心是在骂自己，“我出生就没有心，难道你还能分我一半啊？”
“好啊。”他的声音里饱含笑意，开玩笑道。
话音刚落，希茜就在他胸口象征性地比划了一下，结果发现他居然一点也不躲，气急败坏地说，“躲都不躲一下，你简直就是恃宠而骄！”
她说这话可真有意思，到底是谁在恃宠而骄？
顾听澜眸光微动，忽而挑唇一笑，“你明白这个词语什么意思吗？就用在我身上。”
“不就是你仗着我舍不得挖你心，才不躲的吗？”
希茜觉得他真是看不起魔，她可是天赋异禀，学点人类的成语有什么难的？
“是吗？”顾听澜挑眉，“那你对我可真好。”
“当然。”希茜秒接话，觉得他说的话完全就是毋庸置疑，她不对他好，还能对谁好？
“那你为什么还能喜欢那么多人，”顾听澜又把额头抵在她的胸口，毫不经意地问，“只喜欢我一个人，不好吗？”
“不好，”希茜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那你妈妈和希尹对我那么好，还得不到我的喜欢，显得我很不知好歹。”
“说的有道理，”顾听澜伸手想要抱她，却突然想起自己这双手之前干过的事情，在空气中停滞两秒，又尴尬地放了下去，只是平淡地说，“出去吧。”
她的回答完全在情理之中，甚至和他猜的大差不差，他无数次在心里宽慰自己，物种不一样，什么都不懂，要有耐心。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心口还是会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涩感。
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即便是完全不沾情欲的喜欢，他也只想让她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即便她完全不懂人类的情爱，他也想把她困在自己身边，这样，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教她什么才是喜欢，引导她喜欢上自己。
但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哈哈哈……”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顾听澜惊讶地抬起头，眼前的少女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上扬到一个很张扬的弧度，身后桃心一样的尾巴也为之摆动。
这个笑容，很有活力，但又莫名有点邪恶。
“我骗你的，”希茜低头下去，用额头抵住身下一头雾水的顾听澜的额头，“我只喜欢你。”
希茜收敛了话里的笑意，严肃庄重地说，“如果是指男女之间的情爱的话。”
“什么？”顾听澜有点不敢相信。
“我说我只喜欢你，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你不就是一直期待着我的这句话吗？”希茜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受宠若惊的顾听澜，她忽然还有点愧疚。
其实在他让她只喜欢他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出他话里的意思和他想听到的答案了，只是想逗逗他罢了，没想到他一点也不禁逗，居然也不继续追问下去，就这么轻易地放她出去。
一点也没意思。
“所以你一直在逗我是吧？”反应过来的顾听澜有些咬牙切齿地问，“好玩吗？”似乎气极了，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也不管自己的手脏不脏了，此刻他只想庆祝自己得到了她的喜欢。
“好玩，”察觉到顾听澜恶狠狠的视线，希茜又改口说，“好吧不好玩。”
“还有点愧疚。”
“也没想到你一点也不禁逗。”
“你也会愧疚？”顾听澜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嗯，看着你伤心失落的样子，心有点疼。”
“你有心吗？”
“我有一颗隐形的心，”希茜起身跪坐在他的双腿上，双手捧着顾听澜的脸，眼里装着星星，笑着对他说，“只有你才能让我感知到它。”
“少花言巧语了。”顾听澜下意识地在她掌心蹭了蹭，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希茜瞬间感觉头皮发麻，急忙将手从他脸上拿下来。
“你、你干嘛啊？”她有些不知所措。
“没干嘛，”顾听澜扫了她一眼，笑容有几分兴味，语气弱了下来，“既然对我感到愧疚，那没有补偿吗？”
“你想要什么补偿。”
顾听澜曲腿将希茜往前面挪了挪，上半身前倾，一只手撑在床铺上，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重新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像小狗一样又蹭了蹭，“疼疼我，好吗？”
希茜看着低自己一头的顾听澜，他双眼微眯，眼底装满了情欲，就连眼角也被晕染成红色，看起来比她还像魅魔，十分性感。
这是在……向她求爱？
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希茜感觉自己的双腿又开始发软，整个人开始发烫，但她还是装作镇定，没有抽开被他握住的手。
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骂自己真没出息，不过就是一点男色罢了。
希茜又仔细看了顾听澜两眼，他此刻正兴趣盎然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浓密的睫毛在月光的辅助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精致的眉骨上搭着蓬松的碎发，此前还因为做那事变得湿哒哒，现在已经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不，今晚感觉帅的有点超前了。
“怎么疼你？”希茜冷静半天，终于问出口。
顾听澜视线逐渐下移，直到落在身下的某个突起，希茜跟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顾听澜想让她疼爱的东西。
“疼我，用手。”似乎已经憋到极致，他说话气息有点不稳。
“我、我，”希茜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被薄薄的被子遮住的那个庞然大物，她瞬间感觉热气冲天，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下次行吗？”
趁顾听澜没反应过来，希茜迅速从他腿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嘴里还念叨着，“下次一定。”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听澜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本来也就是开玩笑的。
啧，不禁逗的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