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谢云和面无表情,居然没打过他,她双目燃着火焰,一手抵着那人的胸膛,一手紧握着刀,几乎要将那刀握碎,根本没在意这人说了些什么劳什子。

    两人逐渐适应黑暗,那人退至谢云和面前,谢云和瞪着双眼,目光紧扣住那人双眼,虽然眼前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长着张许多女子会为之倾慕的脸,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浅的笑意,但谢云和此刻只觉得面目可憎。

    真想撕烂他的脸啊,他居然还在笑,他在嘲笑我吗?谢云和冷冷地想。

    不过,适应了黑暗,还能不能打得过可就不一定了。

    谢云和也笑了,笑意却未达眼角,只是扯着嘴角,眼前人见她突然笑脸色僵硬了一瞬。

    “笑是吧,哼,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谢云和说罢,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扑到那人脖子上就是恶狠狠的一大口。

    这阴招让那人不得不舍弃一只钳制住她的手,头顶传来吃痛的闷哼声,谢云和更是死死咬住不松口,那人放开了摁住她的那只手,圈住谢云和的脖子试图将她推开。

    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放过对方。

    “我放手,你松口。”

    那人放开圈住她的手,先退让一步,谢云和抓住那只手,确认他不再出招,才松开了嘴。

    两人仍未放弃,不约而同地进入下一轮。

    谢云和屈膝蹬向那人,那人本欲格挡住她的腿,未曾想谢云和转而扫向地面,那人匆忙起身闪避,却仍不放开另一只手,于是谢云和也被牵制着脑袋起身。

    好,不放过我的脑袋是吧,谢云和冷哼一声,将脑袋直冲着那人面门而去,那人和谢云和牵着的另一只手被他举起来一同抵挡。

    谢云和立刻改变招式,一个旋身,那人突然放开双手,谢云和一瞬间失去平衡,也不至于跌倒,但那人立刻冲上来扶住她。

    “想不到公主身手这么好,真是令人意外。”

    谢云和浑身闻之一怔,此人知道她来此的身份,他是如何知道的?

    谢云和呼吸急促,挑起眉头,一把将那人击退,那人也不欲再纠缠,她慌忙从窗口跳出,一路疾奔。

    回到清月阁,她卸去一身行头,一股脑摔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没有我打不过的人。”

    谢云和倒在床上,回想起那人的笑和耳畔低语,一双手扣紧了床面,过后还嫌不够,怒锤了几下无辜的床。

    她不断地回想他们的缠斗,想着每一步应当如何拆招,近乎钻进了死胡同,每到关键时刻,那人的模样和声音就在脑中浮现和回响,气得她脑袋一片空白。

    气头过去,她盯着房梁,又有些后怕,这人不知是什么身份,竟然知道她来此的身份,不知他知晓到何种地步,又是否知晓她并非真正的公主。

    分明答应公主绝不会暴露身份的,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得更加小心,不得张扬。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谢云和完全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翌日,她便跑到将军府去了。

    这郎无忧放着这么大的将军府不来,竟是喜欢找些别的去处,那我就来这将军府替你坐坐,谢云和身着一身夜行衣晃悠着脑袋想。

    分明是将军府,但里面的侍卫却与郎无忧身边的截然不同,懒散闲适,完全没有一点警惕的样子,分明是将军府,却一点不像是那郎无忧的地盘,这么一相比,那鸾烟楼倒确实更像是郎无忧的地盘呢。

    她连着蹲了两日,将这将军府逛了个遍,直到大婚前夕,也从没见过郎无忧回来过一次。

    大婚当日,谢云和还想着会不会这郎无忧今日也不回来,那就有趣了。

    但这郎无忧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是赶了回来。

    她又坐上了花轿,那郎无忧来迎亲,随后便是到将军府拜天、地、祖先。

    闹了一天,谢云和顶着喜帕,什么也见不着,接下来就是入洞房了。

    谢云和喜帕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想着要怎么整这个郎无忧,让他再不敢踏入这间屋子,也不敢出去寻欢作乐。

    直到那郎无忧揭开喜帕前,谢云和还因自己的美好遐想乐得满面春风。

    谢云和坐在床头,她耐不住性子掀起喜帕尝了好一会儿方桌上的喜酒,直到听到门外有人的脚步声,才盖好喜帕,坐回床头。

    开门,关门。

    郎无忧行至床前,随后坐在谢云和一旁,谢云和可以闻到他身上裹挟着桂花的香气,还不算太讨厌,谢云和决定再多给他留最后一刻安生。

    “玉佑公主,郎君的声音如何?”

    谢云和转过脑袋朝着他,虽然感觉这声音莫名熟悉又令人厌烦,但还是咬着牙奉承道,“甚好,叫人听得甚是喜悦。”

    她语气中的揶揄任谁来都能听出,那郎无忧竟是嗤笑一声,传入谢云和耳中,如同晴天霹雳,她险些按捺不住扯下喜帕,她本想着先打趣他几句,想不到这人如此厚颜无耻,竟是听到心里去了,还真当她是在夸赞他呢。

    喜帕就在这时被郎无忧掀开,谢云和忙调整几乎狰狞的面孔,按计划佯装羞涩,欲说还休,浅浅笑着抬眸,郎无忧也垂眸与她相视一笑。

    谢云和一瞧见那人的脸,所有的伪装全部破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幻,横眉冷对。

    “是你!”

    谢云和愤而起身一把抓起喜帕摔在床榻上,瞪着那郎无忧,他却无视她的愤怒,捡起喜帕在手中把玩。

    那日鸾烟楼与她缠斗的人竟然就是郎无忧。

    “没错,是我。”

    谢云和卷起袖口就欲上手,她抽出发间藏着的刀,刺向郎无忧。

    郎无忧起身躲闪,两人一刺一躲,就这样绕着屋子数十个来回。

    但谢云和很快发现了他的弱点,在他几次躲闪后摸清了规律,在其倾身向左侧闪避时,一个腕花扭转刀尖,长刀刺破婚服,伤及左肩,谢云和不欲取他性命,只欲煞其威风,至此便收手。

    “与公主每次交手,都让人怀疑,这究竟是江湖刺客还是公主?”郎无忧倒在床榻边,捂住伤口问道。

    他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早已笃定谢云和不会伤及他性命,虽然倒在地上的是他,但气势却并不落于下风。

    谢云和蹲在郎无忧面前,低声道,“你想知道?”

    郎无忧一时没有回应,随后突然擒住谢云和的脖子将其推倒制伏在地。

    “不过,公主这本事还是略逊一筹啊。”

    谢云和冷笑一声,“你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郎无忧皱起眉,不解她所谓何意,直到他感受到自己右臂逐渐失去直觉,仔细一瞧,那右臂上竟是不知何时被插了一根毒针。

    “你竟然对郎君下毒,好狠的心啊。”

    谢云和听到他说话就想抽他的嘴,“你闭嘴,不然就把你毒哑了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很快毒蔓延全身,郎无忧动弹不得,谢云和将他放平在床榻上,见他只能转动眼珠的狼狈模样,终于是开怀大笑道,“好郎君,你且在此好好看家,本女侠我就先走一步啦!”

    说罢,她便卸去婚服,徒留里面的夜行衣,翻过窗,就这么留下了郎无忧一人。

    “天大地大,本女侠哪儿不能去,要陪你这个讨厌鬼睡觉!”

    她蹲在将军府的房檐上,正想着去何处行侠仗义,便瞧见一个仆人揣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从跟前走过。

    此人行迹实在可疑,她忙跟上去,跟着那人到了一处偏僻的亮着烛光的屋子,虽仍在将军府内却与世隔绝。

    那人进了屋子,谢云和揭开房顶的一块瓦片,趴下,正好能从那里瞧见屋内的情形。

    一个同样仆人模样的人似乎在屋内等候多时,忙揪着那人问道,“那郎无忧为何多日不曾回府?”

    “小的也不知道啊,自从击溃燕王,郎将军便像换了人似的,整日整夜寻欢作乐,如今不回府已然是常态。”

    “哼,这样也好,郎无忧若是耽于美色,这明王也就不成气候了,你们继续监视他,对了,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让我一通好找,这布阵图可来之不易啊。”

    那人忙接过,一张张图纸翻看,“不对,这绝不是完整的布阵图。”

    那人语气中的愠怒让一旁的仆人也焦急起来,语速快了些,“可我在他的屋子里只寻到这些。”

    “无妨,你继续观察这郎无忧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来告诉我,成王败寇,在此一举,可千万不要有疏漏了。”

    “是。”

    那刚来的仆人静悄悄地走了,而原本在屋内的人将图纸藏在身上,便离开了将军府。

    谢云和将瓦片推回去,陷入沉思。

    这两人都不像是郎无忧的人,倒像是潜伏在这里的奸细,没想到这小小将军府竟然连窃取布阵图的人都有。

    他们窃取布阵图又是为了什么呢?

    布阵图是明王与各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共谋,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设计的一系列军队布阵图纸,在战争中极为重要,若是被其他阵营窃取,那自然不能再发挥它的作用,反倒成了把柄。

    是谁想要窃取布阵图呢?

    如今除了明王外势力最强盛的是……成王,那这些奸细难道是成王派来的?

    没想到这将军府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若是布阵图全被成王窃取,那击败明王显然是轻而易举,可成王不会停止战争的,正如分明两方阵营已经联盟,他却还背地里窃取布阵图,试图抓住明王的弱点。

    可将军府有这么些奸细,郎无忧难道不知道也不理会吗?难道说郎无忧也是奸细,他故意纵容此事,就是希望成王称帝。

    “真是令人烦躁,看来这将军府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了。”谢云和皱眉苦笑。

    若是再次发动战争,受苦的依然是百姓,谢云和深受战乱之苦,如果能够借此机会避免战争发生,她一定不遗余力牢牢抓住。

新书推荐: 照镜子送的完美男友 末日崩盘 丧尸都到眼前了 预知只有十秒钟有什么用啊 女宝你就崛起吧! 快乐系列之旧大厦 厨娘的翻身日志 宁可不认识 献给月亮 小白花的“救赎”之路 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