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谈完正事，为了避免陛下出宫的消息散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宋明也没有在外闲逛的意思，出了将军府就回宫去了。
临走前他还特意问了邱子墨要不要捎带他一程。
“多谢陛下，只是臣还想与大将军再商量一下军中细作的事情。”邱子墨婉拒了。
宋明开始联想了，这样是不是算同居啊，算的吧，应该算的，算了不管了就是同居！
似是看出了宋明脸上毫不掩饰的邪笑，邱子墨再次开口，“陛下，臣与大将军只是同窗，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情谊。”
宋明耸耸肩，一脸无辜，“朕也没说你们是同性夫妻呀。”
眼见越抹越黑，乔朗拦住邱子墨，“随他的便吧。”
随后行礼，“恭送陛下，陛下圣驾万安。”
将军府远去，宋明放下帘子，才做作抬手，招来小福子，“小福子，你说太傅和大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福子看了看宋明的眼色，罕见的没有读懂他眼神中的意思，犹豫着回答，“至交好友？或者......好兄弟？”
他其实想说是不是太傅和大将军有龙阳之好，但如此揣测实在不合身份，陛下何苦难为他！
“不愧是跟着朕最久的人，说的没错，就是好兄弟，挚友。”宋明伸出右手，并拢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虚点两下，“有时候，不是只有至死不渝的爱情才能磕，兄弟之间那种默契与坚定的选择也是极品啊。”
“相互扶持着走过青年，见证过你的辉煌与荣耀，永远并肩作战，你知道我不会背叛你，我也永远放心把后背交给你，兄弟情，毫克！”
小福子松了一口气，“陛下圣明，一眼就看破太傅与大将军的情谊，实在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之末！”
“嗨，小福子，这些手艺朕无人能传，以后朕会慢慢教给你，让你也能加入这样美好的圣教！”
21世纪自诩磕天磕地的宋明，在回宫的短短一个时辰内，就向小福子详细科普了什么叫ABO文学，惊得小福子下巴脱臼回宫才接上。
第二天早朝，果不其然，一切进行得都十分顺利，不论是下旨还是打配合，宋明这边刚开口，下面就有人应和，舒心程度堪比马杀鸡。
没有比这更顺利的早朝了，这才是天子该上的早朝！
江南水患派人加调兵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没有人有分歧，朝堂上纪律也井井有条得像拉面机器刚挤出来的面条，强迫症福音啊！
万民敬仰，无人反驳，只有一句句的“陛下圣明！”连右相都十分安分，恰到好处地与邱子墨安排的捧哏拉扯，提供不少观赏性。
下朝以后宋明都还沉浸在朕这下是真当上皇帝了的喜悦中，连带着御膳房的点心都多吃了两碗。
“陛下，冯炳春到了。”
“宣吧。”
宋明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一块双龙戏珠丝绸帕子挡住落在眼睛上刺眼的阳光。这是新修的亭子，坐落在假山上，从这里望去可以看见御花园的全景，美不胜收。
冯炳春还是老样子，缩头缩尾的请过安，端坐在一旁的小石凳上。
“朕今日找你，你猜猜是为什么？”宋明阖眼，小福子在他身后轻轻晃动摇椅。
冯炳春紧张答：“臣不知。”
“这都猜不到？”宋明一把扯下面上盖着的丝巾，坐起来，“朕要约稿！约两个男人的，那位画师还在大都吗？”
冯炳春面色一紧，慌慌张张开口，“在的。”
宋明只以为他是被约稿的内容惊到，自顾自地说起要求，“一个，是风雅学士，清冷美人，另一个是霸道双开门，朕想要......”
他说到一半，望向冯炳春，发现他一脸呆样根本无法理解宋明到底在说什么。上次约稿简单，是因为主角他认识，这次约的主角，宋明有意隐去两人身份，沟通起来确实费劲不少。
宋明想了想，“要不你把画师请进宫，朕与她好好聊聊，这回是朕私人约稿，就不商印出版了。”
“陛下，那位画师性格古怪，进宫面圣怕是容易惹出祸事来，要不还是陛下您把要求告诉臣，臣来转述吧。”
宋明打定主意了，“有才之人都这样，学艺术的嘛，朕理解，不要担心，朕又不会随便杀人，你说朕是那种人吗。”
“陛下圣明当然不是残暴昏君，只是，画师...”冯炳春咬牙坚持了半天，“画师病了。”
“冯炳春，你明着框我呢，怎么那画师就这样不愿意见朕？”
“不不是的陛下，是臣，是她她已经退居幕后好多年，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请她来。”冯炳春额角的细汗流下，他抬手用袖子擦了又擦。
“早说嘛，你就去带话，来与不来全凭她的意思。”宋明示意他喝水，“至少拒绝朕的人得是她本人吧。”
“是，臣一定把话带到。”
“对了，朕上次允你的官职，朕已经想好了，你想在工部干吗，有你爹在，先给你封了员外郎还是很好办的，怎么样。”
冯炳春赶忙跪谢。
宋明把他扶起来，小福子在他身后笑道，“你只要记着，是谁把你提拔起来的，往后可得记着龙恩浩荡啊。”
“臣定当尽心竭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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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阁
二楼人声鼎沸，刻画的和买书的都在走动着，三楼却很安静，静得有些诡异。
屋内只有熏香燃烧发出的点点声音，如果乔朗在这里，就会闻到这与他带回来上贡给朝廷的西北新郡麝香一模一样，甚至三楼点的香更浓厚一些。
“陛下要见我？”坐在长桌后面的女子缓缓抬头，搁置手中的笔，随着抬脸，深邃的五官迎上烛火，照亮她浅金色的眸子。
冯炳春点点头，还是软弱的模样，“陛下说他还想请您再画几幅，详细的内容想与您面谈。”
女子挑了挑眉，“去回你的陛下吧，我去。”
“不行啊，你这样怎么去。”冯炳春越着急越口吃，“要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一下子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女子站起来，身上穿着的长袍里，是一件明黄色的内衬，上面隐约有两只金龙被绣在领口，跃跃欲试正要探出头来。
“知道我是他们口中的胡人，还是知道我才应该是格黄的王。”
不怒自威的气场，压得冯炳春喘不过气，与宋明相比，这才更像皇的威压。
“或者你是怕，冯家与格黄交情叫人给发现，被你那个陛下杀头？”女子站定在冯炳春的面前，语气中带着笑意，脸上却不动如山。
“冯炳春，冯家选择与孤做交易，就没有退路了，要么做孤的开国大臣，要么，就做大都刀下的叛国贼，没有第二条路让你选了。”
“扑通。”冯炳春跪在女子的面前，颤抖着回应，“臣臣愿随大汗，誓死效忠大汗，祝大汗早日，早日一统大都。”
女子不屑地轻笑一声，“一统...”
“回去回话吧，就说陛下要什么时候召见孤都行，越早越好，孤也等不及了，也早想与这皇帝见见，去看看大都的皇宫，比起格黄来，哪个更气派。”
“是。”
冯炳春想了想还是先给眼前的主提前预热一下，“大汗，这回陛下想画的，是两个男子，说是不商用了。”
“你们那位陛下治理朝政上是狗屁不通，画人像上倒是与孤志趣相投。只是不商用倒是给秋月阁少了一条敛财的路子，依孤看，要是这回他给的人物好，也一定能大卖。”
说罢摇摇头，“可惜了。”
冯炳春跟着附和，“是可惜了，不能为大汗招兵买马尽他的绵薄之力。”
“孤说的是，可惜了，他是个皇帝，若是平民百姓，我们说不定会很有话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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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她同意了啊。”宋明长长松一口气，“朕还以为她不会愿意来。”
“陛下言重，在大都谁敢违抗陛下的旨意。”勤劳的冯炳春已经奉另一个主子的命匆匆来报，“画师也说能面见圣上是她的荣幸。”
宋明激动：“也是朕的荣幸，哇塞这可是大师级别的画手，朕也能要一个to签了，还可以约稿子，哦对了，画师大大说价钱了吗？”
冯炳春一愣，上次说给了其实钱全部都用在军费上，这回大汗也没说要多少，“这个画师说她想先为陛下作画，其余的都不重要。”
“怎么能不重要呢，朕看过了那个画画得那么好，一定得费很多功夫，再者秋月阁也不知道给没给画手稿费，你去要了吗？”
“给了的给了的，陛下赏赐的也全都一分不落。”的拿去给大汗了。
宋明放下心来，“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能如此懂朕心意的手艺人已经不多了。”如果放在从前，他只有隔着手机看画的份，感谢梦中大佛能赐予他这样的机会，面见太太！
“越快越好吧，最好今日，不不得看看画师她的时间安排，合适的话越快越好啦。”宋明叫来小福子，“御膳房的糕点和茶水一定都要最好的啊，到时候放在哪里见呢，养心殿太严肃，静兴亭吗...”
翌日下午，冯炳春就将人带来了。
宋明特意选了一处可观山水的阁楼，光线不至于太明也不至于太暗，视野开阔，窗外还有大片绿色护眼，最适合作画。
一位头戴白色帷帽，身量高挑的女子款步而来，掀开帷帽，底下是一张精致立体混血模特高级脸，浅金色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
整张脸堪称完美！
宋明瞪着眼睛，眨巴眨巴，没缓过神，女子就走到他面前。
“民女吉韵流，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