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兰德的6 月是 wan 最喜欢的季节,Nara 总觉得 6 月太热了。地近赤道的国家气温总是让人很烦躁,她更喜欢北方一点的国家比如北欧的瑞典。
“我跟你说啊,wan。不是世界上所有的 6 月都像泰兰德一样醒来就让你浸在自己热出来的汗里。每次出门都把你的妆打得湿透,什么大牌化妆品都不管用,过了一个小时就闷得你娇嫩的皮肤出痘。”Nara 今天顺路,来载 wan 回家。Nara 有一任男朋友来自很有钱的国家。好像是瑞典还是瑞士,总之就是很冷又很有钱的地方。带她去那里度过了一个不炎热的 6 月,Nara 很爱那样的地方。
“那我没有这样的问题,我早上洗澡就好了,我可以不化妆。”wan 没有去过瑞典,但是她觉得泰兰德的 6 月挺好的。汗水是生命辛勤工作的表现,她喜欢生命的蓬勃。
“真是顽固,我跟你说今晚你去见一见我的那帮朋友,他们肯定喜欢你这样的。”Nara 语气有点生气,她不明白像 wan 这样条件好的女孩儿为什么要执着于往医院里钻。她只要找一个白人男朋友结婚,立马就可以摆脱这样辛苦的生活。不用打几份零工,不用住在简陋的、严重缺乏水压的公寓里。
“是吗?我觉得医院的朋友们应该更喜欢我。”Wan 避重就轻。
“没救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上还是帮 wan 提各种大包小包。真是的医院不是很有钱吗?尤其是宠物医院,干嘛什么都要 wan 自己准备。
Wan 工作的医院是曼谷最出名的宠物诊所之一。负责人是人医转业的,因为嗅到宠物医疗的大缺口,重新考取了宠物医疗执照,从一个门面的小诊所开始经营到现在。wan 刚刚高中毕业,其实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准备考取医学院,但是还是老问题——她没有钱。
“你的大学基金攒到什么程度了?”回去的车上沉默良久,Nara 问出了这么一句。
“别提了,爸爸的摩托车坏了,发动机要大修。”之前的话对wan 毫无影响,这个她是真在乎,想到这个问题她是真的有点伤心。以前她还小可以自在做梦,她今年已经成年了。刚刚踏入社会的她其实已经隐隐有了感觉,她可能一辈子也攒不够医学院 6 年的钱。
“Ooi,怎么发动机坏了还要你修。”Nara 无语,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有梦想,怎么向 18 岁的女儿要钱。
“没事的,小peng 还小,爸爸养他已经很辛苦了。”小peng 是 wan 的弟弟。
Nara 沉默了,wan 的爸爸跟她一样,根本不把 wan 的医学院梦放在心上。还没等 Nara 心里的酸醋继续发酵,wan 直接洞悉了她的心思,替她爸爸开解:
“没事的,我已经开始工作,该为家里贴补了。是我自己不想爸爸那么辛苦……”可是话没说玩,wan 自己慢慢停下了。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是一个太特别的人,她太固执了——连 Nara 都这么说。她一心想做医生,可是医学院怎么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读的呢?学费先不说。她或许有点小聪明,可以读完毕业。但是医学院要读至少 6 年,从她的 18 岁一直读到 25 岁。这 6 年她不能工作,整个家庭已经供养了她 18 年,难道在她成年之后还要在来一次吗?想想也是太自私了……
“我有一辆不骑的 Honda,让叔叔先拿去用吧。”Nara 带着墨镜,左手伸出驾驶位的车窗,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真是太酷了。
“不行,我不能……”wan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话。
“STOP!”Nara 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看起来甚至有点生气。
“Least thing I can do.”
Wan 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你想我去见一见你的朋友们吗?”
SKr……!!!
Nara 一个急刹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愠怒的眼神透过雷朋的墨镜,直射着 wan: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Wan 有点害怕,她知道 Nara 喜欢跟她的那些朋友们组局玩。她想她如果去的话可能可以帮到 Nara,毕竟 Nara 一直提到她的那些朋友好像很喜欢她……
“我永远不会用任何方法强迫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永远也不会。”
“好好好。”wan 轻轻拍拍 Nara 的背,让她冷静下来,“我知道了,Nara 最爱我了。”
“我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那你为什么把 honda 给我。”wan 问。
“太吵了,我不喜欢。”Nara 还是一脸的不耐烦。
“好。”Nara 实在是一个太好的人。将来会回报她的,wan 心里默默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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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绚烂晚霞晕染了天际,金色的夕阳尖锐的划过天空,好像一场史诗战斗的定格。
天空很好,但是这个交通真的太令人烦躁了。路上的所有四轮都堵得严严实实,伴随着各色谩骂和鸣笛声,能顺利通行的只有胆大的两轮摩托。出了突发状况,Nara 被召唤了。堵车堵成这样 Nara 是来不及回家了,也来不及送她。Wan一向不多问,也不耽误她去做自己的事,wan 决定自己去搭个摩托车什么的回自己的地方。
泰兰德的交通状况其实是摩托车第一,汽车的实际通行权实际上远不如摩托车或者突突车。汽车体型过于庞大不说,搭车也远没有路边随处可见的小摩托来得快。wan 提着大包小包不方便,走了还蛮远才找到合适的突突车。最近是旅游旺季,突突车都扎堆在游客会出现的地方。
看见一个扎着头巾的中国背包客在那里跟摩托小哥吵架。明明是瘦瘦小小的个子,但却穿得“很坏”的“Wife Beater”跨栏背心。还有标准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工装长裤,本地人是不穿的,太热了。但是这些外地人很怕蚊虫,还有太阳晒,才会穿这么严实。
这位更是重量级,她脚上穿了双看着就很闷的丛林靴子。把工装裤牢牢的扎进靴子里,看着像是童子军。
没有这些装束,这种人也很好辨认。虽然不像白人那么明显。但是一个人可不可以宰,两秒钟就可以判断出来。
第一,她们不在乎钱,而执着于讲道理;
只要让他们相信她们在道理上赢了,钱不是问题。如果道理上过不去,她们真的很难搞。wan 看着那个看着像是十五六岁岁的小孩和摩托司机争论突突车的价格,好像她不知道自己被宰了,像是在一场公平交易里被骗了。
这个问题很吊诡。来这的游客不理解,突突车的司机们看人下菜碟这件事。游客嘛,这辈子见过一面,以后或许就不会再见了。当然是能宰多宰这件事,反正来玩儿的人都不在乎这点钱。和宰你的人讲道理,最后只会落得不好看。
第二,她们看起来就像是蜜糖罐里面长大的小熊猫。
这是wan 最近冒出的一个想法。小熊猫,明明外型看起来很壮又有锋利的爪子。但是就是很可爱。眼前的这个就是,中国来的熊猫。又爱讲道理,又可爱。
近几年来泰兰德的熊猫真的是越来越有钱了,比欧美来得人都更富有。她们看起来比白色的男人更有钱,但是又很纯真又害羞。还有一点很特别,来的女人很多。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这些女人真的是来观光或者品尝美食的。
wan 本来都看见熟识的突突车司机了,最后实在于心不忍,过去劝架,怕这个来的外乡人在泰兰德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用去问,wan 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从哪里开到哪里。”wan 直接问司机。
来人看到有本地人来,刚准备让她别多管闲事,但是认出了 wan。报了两个地名。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中国熊猫”问她们俩,标准的挨宰口音。真的,这样的声音对于本地人来说就好像钱币在袋子里碰撞的声音——不宰就是亏了。
“Your money.”wan 朝她一个假笑,这个熊猫挺可爱的。是只小熊猫,看起来还没有成年,像是个上初中的小孩子。光洁的脸没有一点瑕疵,虽然被晒黑了一点,但是还是透出养尊处优的白。小小的脸透着装腔作势的狠戾,根本吓不倒任何人。
司机也跟小熊猫吵烦了,三下五除二说了事情的原委,当然是剪辑版。
“好,我们拼车,我们顺路,150 泰铢到你的酒店,剩下的 50 泰铢我来付。”正好,wan 顺路,这样既不伤司机的面子,也不会让小熊猫的钱包受伤。或者说不要受伤太重吧。
小熊猫张大了嘴,惊讶于 wan 嘴里冒出的中文。
wan 不给小熊猫继续讲道理的机会,直接拉着她上车。她太累了,急需回家休息,还有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不过小熊猫还挺听话的,没再继续无畏的争论,乖乖的上车了。
“你会说中文?”小熊猫问。
“嗯。”闭着眼,wan 回想起自己三年的选修,无数次派上用场。
“这司机的价格不对,我从网上查的价格不是这样。”
又是网络,熊猫国的网络太发达了,发达得太过了,超过了现实的需要。
“减去我给你拼车的价格吗?”
wan 一句话直接堵她的嘴,闭眼揉着自己的鼻梁。今天的宠物医疗也很让人难过,她连续照顾了两个月的一只雪纳瑞今天被安乐死了。她一直忙,忙着想爸爸的摩托车,Nara,想自己的医学院基金,还想着安抚路上的外乡人和突突车司机。现在她稍稍一闲下来,内心的难过像是突然而来的海啸,正在缓慢的、毁灭性的淹没她……
“那倒没有。”小熊猫的语气里有了放松的迹象。
“那不就得了。”wan 想让她尽快放弃讲道理的困境,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是不讲道理的。
“你为什么帮我?”小熊猫的语气里展示出友好,虽然十分微小。还是那种极其缺乏城府的防备心,简直就是在引诱别人去欺负她。
“因为我太累了,我想要回家,而你又一直吵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wan 给小熊猫施加压力,她很少对别人这样,可能是熊猫太可爱了。就像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太可爱了会让 wan 有欺负他们的欲望。
“我才没有,是……”熊猫还想继续争论,但是看见 wan 骤然皱起的眉头,听话的停下了。
嗯,很听话。
突突车停在一栋豪华的酒店前。即使是在曼谷,最豪华的地方任然是酒店和商场,四周围绕着其他……普通的建筑。突突车司机心态挺好的,还对着下车的小熊猫热情的打招呼,让她下次也做坐他的车。但是小熊猫的脸,就差把中指写在脸上了,还是黑色的。
“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小熊猫对着 wan 问。
“不可以。”
wan 报以一个热情的微笑,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做小游客的 babysitting,希望小熊猫以后能以适当的态度对待想要宰她的人吧。
小熊猫背着自己的大包,笑着看着突突车往前开走,大声呼喊:
“我们会再见的!”
没关系,她看到了她包包裹裹上的 logo,这手机一查就能搜到。
回应她的是伸出突突车的一个中指。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转身走进她自己订的白色的酒店里。扎哈·哈迪风格,伫立在一堆“平民窟”面前。
说这里是“平民窟”是不太礼貌,但是这就是小熊猫的眼睛看到的。
这个酒店在国内也是不错的水平,外立面造型前卫、时尚,甚至是奢华。与周围格格不入,因为周围都是一些只有一层的棚户一样的平房。事实上小熊猫从 6 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建筑了,她记得只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这种“普通人”住的房子。
而这里给游客建的酒店完全是世界一流水平,它们占据了整个市的最优地带,拥有着最昂贵的外型……
甚至这里的前台都会说流利的英文,穿着完全西式的礼服,和外面的人格格不入。
入住的流程行云流水,小熊猫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洗了个澡,给自己的父亲发文:
“此地的奢靡地方,比国内猖狂十倍不止。需要引进高端的车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