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鸣从全身酸痛中醒来,此时已经天光大亮。
“妈的,只顾自己爽的狗男人!”
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凌乱的床铺和满地的狼藉昭示着这里经历过一场激战。
拿起床头的一沓钱,陆清鸣恍然,他其实和鸭子也没什么区别。
将手里的钱大致数了数,一个让人满意的数字,也让陆清鸣丢掉了那点不切实际的顾影自怜。
任仁元床品不好,但对床伴到是很大方,这对缺钱的陆清鸣来说诱惑力巨大。
严格来说陆清鸣家庭小康,虽然父母为了他学跳舞砸了很多钱,但还是有余力供给他的大学生活。
可惜在高三的时候陆清鸣就和家里不怎么来往了。
要追溯这场家庭悲剧源头的话,应该是在陆清鸣初中的时候,他在青春期伊始就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一开始,他是很茫然的,拼命的压抑自己,因为他的父母绝不会允许家中的独子是一个同性恋。
到了高中,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天□□了一个男朋友,那时的他尚未成年,心智也不太成熟,天真地以为喜欢谁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两人地下恋偷偷摸摸谈了一年多,那段时间,陆清鸣的内心都是满足膨胀的,两人悄悄在教室里牵手,在操场角落里互诉爱意……一切都是那么温情美好,直到两人被老师发现,告诉了家长。
这是陆清鸣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天,是他人生中永远潮湿阴霾的记忆。
父母难以置信的眼神,老师语重心长的话语,还有男朋友惨白的脸,或许还有自己发红的眼眶,一幕幕都化作了尖利的匕首时时刻刻凌迟着他。
被发现的结果就是他和男朋友在多方压力下分手了。不过那时陆父陆母并没有放弃他,一开始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通过言语让他恢复正常。
可是陆清鸣固执地想要给他的感情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他通过绝食,沉默来反抗,但并没有什么用。
接着言语升级成了谩骂殴打,陆清鸣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他这是为了自己心中神圣美好的爱情在对抗整个世界。
最后陆父陆母愈来愈失望,差不多要奔四的两人开始计划生二胎,这预示着陆清鸣即将被放弃,但陆清鸣并不伤心,相反他很高兴,这意味着他要自由了。
在一个景色不错的徬晚,和父母彻底决裂的陆清鸣离家出走了,他只背着一个书包,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勇士,横跨大半个市区去挽回自己的爱情。
看到的却是迫于无奈提出分手但任深爱着他的男朋友掩在衣袖下牵着别人的手。
这离他们分手不到三个月。
陆清鸣胃里翻涌,他当场吐了出来。
陆父陆母也不再支持他学舞蹈,可陆清鸣是热爱跳舞的,从小到大,他享受每一次上台演出,喜欢每一次身体的舞动。
或许是为了能够继续跳舞,也或许是为了治愈情伤,陆清鸣开始放飞自我,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也看多了这个圈子里的滥情与无情。
就像任仁元,他可以一边出来玩男人,一边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可是归根结底这和陆清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各取所需罢了。
花洒温热的水流落下,滑过身体的每一寸,陆清鸣将打湿的头发薅到脑后,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隐藏在沉默下的是富家子弟特有的狂妄自大,最后和任仁元应该也没差,不过脸和身材真的没话说。
白冶对沈斑的不同,陆清鸣看在眼里,他当然不相信白冶会忍得住,他现在蛰伏着,只是差一个引子发动攻击,将沈斑拆穿入腹。
在圈子里待久了,陆清鸣一眼就看出沈斑的同类属性,不过还没开窍的沈斑一来就碰上白冶这种有当玩咖资本的富二代实在是倒霉。
不过这样说的话拿下白冶岂不是做了一件好事,想到这里,陆清鸣面上终于绽出笑容。
“文委文委!”
第一节大课结束,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赶往下个上课地点,沈斑拦下了文委。
文艺委员是一个脸圆圆的小姑娘,带着一副黑框大眼镜,镜片后的两只黝黑的眼睛透出勃勃生气。
杨舒言停下脚步俏皮的眨了眨眼,示意沈斑说下去。
沈斑转身,做贼似的地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对上了门口目光沉沉看着两人的白冶,他倒吸了一口气,顿时有些如芒在背。
好在白冶没有看太久就转身走掉了,沈斑这才放下心来。
“啪!”
杨舒言拍了一下沈斑的肩膀:“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沈斑清了一下喉咙,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那个……你不是加了那个什么玄道社嘛,我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
“真的吗?你不会是找理由接近我吧”,杨舒言看了一眼沈斑的脸,伸出手指摇晃道:“我是喜欢可爱的长相,但是我的择偶标准是硬汉哦!”
沈斑当然知道杨舒言在开玩笑,他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文委,你别开玩笑了,我其实是有事想咨询你。”
“什么事,说吧。”
“我感觉我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舒言看着沈斑表情慎重,压低声音说出一句这样无厘头的话,终于笑了出来:“好了,你成功逗笑我了,我们可以去上课了,再不去就迟到了。”
玄道社就是一个养老社,杨舒言加入这个社就是为了那点学分,而且这个玄道社听起来很酷好吧。
但杨舒言本人作为新时代接班人,是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
“真的,文委,你信我~”因为着急,沈斑语调像撒娇。
“别撒娇,我受不了了”,杨舒言西子捧心,作出一副娇柔模样。
沈斑:“……”
“好了,不逗你了,我把我们社长的社交号推给你,你找他吧,他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对这些最感兴了。”
见沈斑已经有了红温的迹象,杨舒言及时收手,给了沈斑一条明路。
“谢谢文委!”沈斑感激涕零。
沈斑之所以病急乱投医是因为他们延迟的军训马上就要开始了,A大新生硬性要求军训期间学生都要住宿舍,为了方便管理和查内务。
到时候白冶真住宿舍了,那可能就不止白天要操练了。
沈斑又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上杨舒言。
随着军训时间越来越近,沈斑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被宰杀的年猪,发出的好友申请也石沉大海。
沈斑再一次拿出手机发送了一遍好友申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沈斑叹了一口气抬头,A大的校园环境很好,此时日落西沉,霞光溢彩,一只白鹤扇动着翅膀飞过,他投去艳羡的目光,要是他也能飞走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明天开始的军训,也不用面对白冶,还有那诡异的梦。
这要只是单纯的梦沈斑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每次梦里的感触都真实的不得了,那种要被玩坏的感觉快要烙到灵魂深处,以至于他每次看到白冶都心虚的不得了。
再来几次这样的,沈斑觉得自己会死于肾虚。
“叮咚。”
沈斑回神,有些激动的点开新消息,对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终于!
沈斑:学长,你好!
对面的头像是一个黑白的太极八卦图,看起来就很靠谱!
沈斑将自己的情况略去一些羞于启齿的部分发给了对方。
对方过了一会儿发来一个地址还有一段文字:现在可以过来找我。
这个地址是在校外,就在A大附近,沈斑看着这个地址和这段简短的文字有些纠结。
犹豫了一会儿,他把消息截图发给了林舒言。
林舒言很快就回了一段语音。
“这个地址是学长在校外的住址,不是很远,就在A大后街。之前我们社团开会的时候就去过几次,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故弄玄虚。”
沈斑得到回答后当即下定决心往这个住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