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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连心

    雨停了,阳光照进窗来。

    意识回归是一个浑沌漫长的过程,迷迷糊糊费了好大劲才从沉睡中走出来。大脑一阵刺痛,但又转瞬即逝。

    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床边上还有没有另一个人。可惜没有人。

    偌大的一个床只有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被子四角被扎得很紧,掀开被子,撑起身靠在床头。

    喉咙像冒烟一样难受,比直接割断了还要痛。他刚想伸手揉一揉,手背又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痛。

    仔细一看,还真被针扎了。不过是打吊针。李思衡抬头看,挂在晾衣杆上已经有一个瓶子空空如也,还针管是注旁边的另一个瓶子上。正在输第二瓶。

    环视一周,还是他的房间他的床啊。没有出现在医院里,也没有医生。可手上的针也是毋庸置疑真实存在的,要这也是幻觉太真实了吧。

    坐在床头沉思了两秒,在拔掉、还是不拔掉针头之间选择了后者。虽然他不喜欢打针吧,但打都打了,现在拔了不就功亏一篑白受罪。

    他起身将挂在衣杆上的输液瓶取下来,拿在手中。获得了自由行动权后,便朝门外走去一探究竟。

    手刚扶到门把手,还没去按门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裴些的脸,他身上的衣服不再是昨夜穿的睡衣,而是换上了一套黑色休闲西装。李思衡有点可惜昨天没有在灯下看到他穿上的样子。不过,他今天穿的也很好看。

    李思衡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昨天发生的不是幻像。紧接着,他又有点拘谨和窘迫。考虑是马上退回去好,还是先抱一个来个早安吻好。

    在他艰难思索左右摇摆时,裴些替他拿输液瓶。因为他一只手不便,另一只手可能站着有些变扭。于是他退一步站他身后。

    现在这样子倒像是推着李思衡走,其实他并没有往前走一步。李思衡却被迫做出了选择。他坐在床的角上,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截断在喉咙。只要抬嘴,哪怕是发出一丝丝气流都觉得痛。

    “先把鞋穿上。”裴些将拖鞋递给他。

    李思衡乖乖地套好鞋子,然后又抬头看着裴些,似乎在寻求帮助,又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裴些心领神会,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热水的温度刚刚好,不烫能咽得下去。应该是烧开了一阵后再倒的,李思衡不记得家里有热水壶。

    热流过喉,断掉了两节终于接上去,舒服了不少。李思衡捏了捏嗓子,看看能不能发声。

    “现在,几点了?”

    能说,但还是很痛,跟吞刀片似的。

    “九点。”裴些和他并排坐着,顺手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饿了么,吃点东西吧。”

    李思衡摇头,平时这么早他还能躺下睡回笼觉,正常情况下午两点起来觅食。不过这些都不大好说出口,尤其是对着裴些。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想说话,手机不在身旁,他只能用最古老的指示法。指着扎手上的针,发出疑惑。

    裴些看懂了解释道:“早上五点你发高烧,体温退不下。就请医生来看了下。”

    李思衡被针扎的手拿着瓶子,空出来的手轻触裴些的左手绷带。纱布看样子已经换过了,手法娴熟又巧妙。跟昨天的很像,可能是同一个人包的。

    裴些理解了他的意思,“医生看过也没事了。放心吧,只是小擦伤而已,没有骨折。”

    昨天在浴室里,李思衡看见了。整个左手都被绷带包住。恐怕这个擦伤没有那么简单。

    他心不在焉地点头,头晕又沿着脉络袭来。

    “我想再睡会儿。”

    李思衡的声音闷闷的,就像泡在水里一样,还是老样子只要一难受就想睡觉。反正人还在就行,那就可以安心睡去了。

    “你什么时候走?”这话说出口,后知后觉有些歧义。于是他皱眉补救了一下,“我送送你。”

    补救失败。

    看来给跟刺痛不绝的喉咙做长期斗争,来解释他并不是要赶人走的意思。正打算开口长篇大论时(大多情况论到最后变成胡说八道),裴些开口说:“今天工作在家里可以解决,不用出门。”

    家里。

    李思衡小声应了一声,脑袋被这两个字砸得热乎乎的。头也不痛了,喉咙痛不痛也不重要。

    裴些盯着水蒙蒙的眼睛,伸手抚摸对方的眼眶,擦掉挤出来的生理盐水。

    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再睡?十几个小时没进过对胃不好。”

    李思衡还以为他会反对他继续休眠,然后余生开启魔鬼式养生。他摸了摸肚皮,虽然没有感觉到强烈的饿,但确实是空腹,而且身体感觉有些空虚。

    “我没什么胃口。有粥嘛?”李思衡对裴些说。

    裴些:“有。我去做。”

    李思衡客观地说:“你连面都不会做。”厨房差点烧了。

    裴些询问道:“厨神您会?”

    好古老的记忆好,好久远的梗。为什么要现在扒出来互揭短。

    “点外卖吧,我要吃麻辣烫。”这胃口说来就来。李思衡伸脖子,到处找手机。

    裴些把李思衡摁回去,他讨好着说:“请阿姨来了。你先坐好,喉咙还想不想要了?”

    对哦,喉咙还痛着呢。

    李思衡按着好脖子,很矜持地端正坐下。空瘪瘪的肚子在这时咕噜咕噜叫,看来不吃东西也不行了。

    李思衡想先去刷牙,但瓶子拿着麻烦。好在裴些跟着帮忙,就站在他旁边。

    为了不牵扯到那根针,李思衡只用一个手活动。而裴些也是一样。他们两个人只能凑出一双手,可真是有趣。

    李思衡边刷牙边问:“你吃早餐了吗?”

    口齿不大清,但大抵还是能辩出说的是什么。

    “早上七点吃过了。你那是烧还没退,也叫不醒。”裴些说,他的眼睛看向镜子里的李思衡。呆呆的像没睡醒,但刷牙很认真。

    李思衡咕噜咕噜冲了一下,又道:“你今天要忙什么呀?”

    裴些:“也没什么。无聊的家族内部纷争,财产分配。还有离婚的事宜。”

    拿牙刷的手停在半空中停了一秒,李思衡嘴里的漱口水差点咽了下去。尽量使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很自然。但动作却比刚才快了不少,一切弄好后,他才说:“我好了,前夫哥。我们走吧。”

    裴些一直没说话就是在等他的反应,不过李思衡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很多。不知是失落居多,还是被可爱到居多。

    李思衡走在前面,裴些让路跟在后面。走到楼梯口,发现李思衡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脚步比平时要重很多。他笑了笑,才出言解释:“我说得离婚是解除协议。这份合同对你有害无利,而且是以路征淮这个不用的旧名字签的。没有什么用,废除为好。”

    他继续道:“我们以后可以真真正正的领证结婚,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

    李思衡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说:“我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想呢。”

    看见对方嘴唇终于上翘,裴些兀自松了一口气。也在对方身边坐下。

    裴些心有余悸:“我还以为你误会了。”

    “坏同学也要翻船的时候吧,”李思衡小酌了一口粥,期间又分出一只眼睛朝他眨了眨,两腿在桌底下晃啊晃,“我又不吃人。”

    裴些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坏同学?”这称呼他疑惑了一个晚上,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李思衡舔过嘴上的粥汁,“因为你坏呀。而且你又叫衡同学。我不可以叫你同学么。”而且这个称呼也是灵光一现,要问就问当初备注的时候手为何这样写。

    裴些有些语塞,不知需不需要反驳或者挣扎一下,“也没那么坏吧。”

    “还不坏,把我骗的好惨,”李思衡捂住自己的小心脏,“你才是感情骗子吧。我只是个小青铜。”

    听他胡言乱语,裴些也轻松地笑了。

    看他吃东西,裴些也又有了食欲。他早上吃的其实也不多,只是为了垫腹。他将输液瓶弄好,拿起桌上一块吐司,李思衡见状将牛油果泥递给他涂。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只手,互帮互助地吃完早餐。

    吃饱喝足后,李思衡没什么睡意了,这是喉咙还有点痛,头也有点晕。又懒得上二楼,就仰坐在沙发上等吊针打完。

    手机没电去充电了,李思衡想打开电视,又怕打扰到坐在身边看文件的裴些。

    于是在看电视和看帅哥之间,李思衡很没出息地选择了后者。不过他也只敢看看,不敢不管不顾地凑上去乱亲,虽然真的很想吧。但还是工作要紧。

    裴些工作的时候,几乎是忘我地投入,像是处在真空环境中,与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

    李思衡看的有些痴迷,不由联想到教堂里的祷告师,庄严肃穆以及神圣。虽然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李思衡就是觉得裴些工作的样子很好看。

    完蛋了,真的好想亲。

    他边喝温水润喉,沉迷在幻想中时,裴些的助理又送来一堆文件报告,然后自动开始汇报工作,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助理一上来就报一大堆数据,李思衡越听越像催眠曲。头再裴些身边点了点,摇摇欲坠。助理念叨一个字时语气变重将欲睡过去的李思衡硬生生砸醒,裴些的手拖住了他的额头,别让他掉下去。又将李思衡的脑袋扶正在裴些肩膀上。

    裴些朝助理使了个脸色,这个助理立马夹着文件出去。

    李思衡打了个哈欠:“结束了吗?”

    裴些吻了下他泛红的耳垂:“嗯。针也打完了,帮你取下。”

    “不用我自己来。”拔针而已,早顺手了。

    没有吊针的束缚,李思衡重新拥有两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看裴些难得从真空中剥离出来。便直接环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阵亲。

    很快就从简单的亲吻到深吻舌吻。然后十指紧握,炽热缠绵。接吻就是一场漫长的共舞。呼吸、节奏,换气、同频。交换气息,更加凌乱。

    时间一长,李思衡有点撑不住。

    因为李思衡是趴在裴些的身上,腰软下来会掉下去,裴些不得不用受伤的手去拖住他。李思衡则为了减轻对方的负担,双腿使力,紧紧盘住他的腰。李思衡能感受到异样的温度在攀升。

    在接吻的间隙,他眼睛乱晃,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固定点。最终看向铺满一地的文件,吐了吐舌:“打搅你工作了。”

    裴些深呼吸:“是你的话,不算打扰。”

    李思衡离他更近一点,鼻息之间只有白山茶和紫罗兰共舞留下的芳香。他挑眉道:“过现在这样的工作要延期好长呢。要不要?”

    大白天,李思衡客气地点到为止。不过只是语言上。

    裴些:“退烧了吗?”

    李思衡额头碰了碰,“不烫也不难受。”

    想了想,学着他说:“是你的话,不会难受。”

    裴些轻笑了声,在他脸上小啄了一口:“反正我都是坏同学,再坏一点也没关系吧。”

    “有关系啊,”李思衡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小口,“弄疼我了就把你丢出去。”

    ……

    林山期的电话来了。

    李思衡咬着牙接通:“怎么了?”

    “你声音怎么搞的?”

    “生病了。”李思衡作势咳了两声,都抬手捂住了裴些的嘴。

    “我复出了!没见你人呢?快来喝庆功酒啊!我太厉害了,你看见没有!果然整个forlatte需要靠我来力挽狂澜哈!”

    坏同学这时将堵住自己嘴的手挪开了一点,用唇语说话。

    [我和他谁更厉害?]

    疯了吧?!这有什么可比的!

    但裴些一定要个答案。李思衡被逼无奈:“是你!是你行了吧!最厉害了你!”

    “你突然大叫做什么?谁惹你了?”林山期还在兴奋分享,突然被这一喊打断,有些不解地问。

    李思衡真是两头遭难,只能心虚地回道:“没,没事。看剧呢,突然兴奋上……你有事没?”没事就挂了!

    林山期:“有啊,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出院?还有,你怎么也不问我是怎么让酒吧重新开张的?”

    有林山期这个穷追不舍的话唠,这个电话注定是极其漫长的。

    李思衡欲哭无泪,关键裴些坏透了。不让他挂电话!

    他三心二意地听着,注意力却只能集中在眼前人身上。堵不住坏同学的嘴,就只能堵自己的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依旧没有结束的概念。最后只能他亲自出马。

    李思衡冲着电话喊了一句,“明天见。”忍无可忍地挂断电话。

    裴些:“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呵呵。李思衡:“我饿了!我要起来吃饭!”

    裴些平静地说:“这里也可以。”既温柔又体贴。

    李思衡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了夹他的脸,力道很轻。又轻哼道:“你最好是这样。不然今晚你就睡院子里吧。”

    他真是疯了。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坏同学,竟然还诚挚地邀请一个alpha。他应该早明白这个道理的。

    回头是岸,现在不晚。

    the twenty-thre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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