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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不要你咯

    四月,微光照庭,杏雨飘摇。

    苍玉派议事堂内,代掌门秦枕贤抬眼看堂中的四位长老们入座,见着沈玉骨那张清俊面容,略感惊讶。

    沈师弟向来与掌门师兄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鲜有踪迹,每月初六的议事也是从不出席,今日竟来了?

    他放下杯盏,正欲开口,却见一弟子慌慌张张地自厅外跑来。

    那弟子行色匆匆,入堂便跪地行礼

    秦枕贤皱眉看他

    “何事如此慌张?”

    “禀掌门,门外来了个散修!一刻钟的时间就点燃了三道仙音烛!”

    “此话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

    此言一出,秦枕贤当即便起身,要去往仙音台迎那散修入门。

    “一刻钟就点燃了三道仙音烛?多长时间没见着有这般的天赋的修士!”

    “通过仙音台试炼入我门派的弟子稀少,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的更是少之又少!”

    坐在堂中的裘以羽抱着狸奴,听着另外两名长老的对话,眼神落到了对面的沈玉骨身上。

    他慢条斯理地抚着怀中狸奴的毛发,笑不达眼底。

    “沈师弟当年不也是一刻钟内就点燃了三道仙音烛。”

    “是啊!当真是与沈师弟当年一模一样!”

    “想来也是如沈师弟一般的天纵奇才,只是不知这散修会拜入谁的门下。”

    听着这些话,沈玉骨未置一词,目光停留在手中的青釉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仿若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遗世而独立。

    见沈玉骨一言不发,裘以羽微眯起双眼,面容俊美,眼含笑意却颇有几分狠厉。

    “既这般相似,沈师弟你不若再收一名徒弟?也好在今年的天元大会上,有人能重现你当年的风采?”

    语气中夹杂着明晃晃的戏谑,裘以羽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玉骨。

    果不其然,沈玉骨抬眸无声地看了过来。

    两人的眼神撞在一处,似是暗流涌动,又似刀鸣剑啸。

    感受到杀气的另外两名长老对视一眼,迅速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议事堂内只剩下二人进行着眼神的较量。

    沈玉骨直视裘以羽那双不怀好意的眼,修长的手指摸着青釉杯盏的杯沿,嗓音平静。

    “寒商天资聪颖,恭谨俭良,吾有寒商足矣。”

    裘以羽挑眉,嗤笑一声。

    恭、谨、俭、良?

    这四个字哪一个字和沈寒商沾边了?

    “别怪师兄多嘴,师弟你独创的拒霜剑法天下闻名,呵,若是后继无人,未免太过可惜。”

    “寒商自幼修习拒霜剑法,虽非不世之材,却也参悟十有八九,就不劳师兄挂心了。”

    裘以羽哼笑一声。

    “这么多年,寒商一直在紫云间韬光养晦,想必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司明,如今也竟成了首席弟子的候选。”

    他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沈玉骨,扬起笑容。

    “实在是令我意外。”

    “司明修行刻苦,又得师兄真传,能有此番建树,师兄又何必意外?”

    沈玉骨眸光清亮,执起杯盏,忽地一笑。

    “说来,前几日送信的小雀送了一封信到我紫云间,而那封信本该送往师兄的千机阁。”

    几只小雀衔着一封信,随着沈玉骨的话簌簌飞来,将信落在裘以羽手中。

    沈玉骨抿了一口盏中茶水。

    “其中的内容我已看过,涉及千机阁内事,还请师兄自阅。”

    裘以羽将信将疑地阅信,阅完已是面沉如水,眸中怒火翻腾。

    原是柳司明在苍梧郡利用千机阁的机关术于赌坊作假敛财,已被苍梧郡郡守关押。

    好在苍梧郡郡守曾得过掌门关照,瞒下了此事,未曾提过苍玉派半分。

    不过郡守要求苍玉派亲自派人严惩涉事弟子。

    “师弟既已知晓其中内容,何以现下才将信交予我手中?”

    容貌清俊的男子迎着裘以羽的目光,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师兄难道忘了吗?你曾说过,在你造出能够困住我的机关术之前,不允我踏入千机阁半步。”

    沈玉骨轻笑一声。

    “师兄与其在此寻我的麻烦,不若先好好想想如何处理此事。我可记得按戒律要将犯事弟子关入落寒渊,施以冰罚。”

    冰罚之后,灵根尽毁,非死即伤。

    “若师兄想保下司明,也可亲自出面废去他的修为,将他逐出苍玉派。”

    裘以羽闻言眸光更深,怀中狸奴跃至他的肩头,幽幽绿眸与主人一同看向沈玉骨。

    今时不同往日。

    当今圣上本就有意打压风头过盛的仙门,独立朔弦阁为尊。

    苍玉派树大招风,此时最该安分守己。

    “只是师兄常年代表我派在外交涉,此时若出面,便相当于昭告天下,苍玉派弟子欺骗百姓,敛不义之财。”

    弯着唇角放下杯盏,沈玉骨看向脸色不好的裘以羽,学着他戏谑的模样。

    “不可出面啊,师兄。”

    裘以羽闻言,默然片刻,忽而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玉骨。

    “你知我不可露面,却将信压下,想必已有对策?”

    “师兄真是说笑了。”沈玉骨抬眸,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师兄之才智无人能及,苍玉派的诸葛先生怎会无策?”

    “事关苍玉派,师弟怎会袖手旁观?”

    沈玉骨闻言轻笑。

    “师兄倒是了解我。”

    狸奴跃下主人肩头,步子轻俏地行至沈玉骨手边,讨好地蹭着沈玉骨掌心。

    裘以羽似是毫不在意沈玉骨言语中的冒犯,嘴角勾起笑容。

    “好师弟,帮帮师兄可好?”

    感受着掌心的柔软,沈玉骨似是不经意道:“寒商近日也在苍梧郡游历,不若让他代劳?”

    他将狸奴抱起轻抚,学着裘以羽好整以暇的模样看着对方。

    “师兄只需用谛听石亲口留下断绝之言,让寒商代为转述即可。”

    裘以羽望向沈玉骨带着笑意的眼,瞳黑如渊,深不见底。

    二人对峙片刻,裘以羽终是也眯眼笑了起来。

    “甚好。”

    沈玉骨满意地顺了顺狸奴的软毛,狸奴在他怀中伸了个懒腰。

    苍梧郡,县衙牢房内

    一块刻着“柳司明”三个字的墨色命牌被扔于案上。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被逐出了苍玉派,赶紧拿着命牌滚啊!”

    少年身着玄青色圆领袍,腰上挂着一枚白玉,凤眸如刃,瞳色如夜,郎艳独绝,只神情颇为不耐。

    立于他对面的少年年岁稍大,在牢房中关了些时日,脏兮兮的。此刻他面色灰败,满眼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师父不可能将我逐出师门!沈寒商你骗人!不是师父亲口告诉我,我是不会信的!”

    被叫做沈寒商的少年嗤笑一声。

    “裘师叔不会来了,你师父不要你了。”

    柳司明猛地看向沈寒商,充血的眼中恨意惊人。

    “你闭嘴!”

    愤怒的喊声只换来了美貌少年更加肆意的嘲笑。

    他立于柳司明跟前,烛影于他身后摇晃。

    沈寒商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笑容十分恶劣,却艳的惊心动魄,活像画中勾魂摄魄的山灵精怪。

    “怎么,做出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想着师门能够认你?”

    沈寒商变出一枚兽样玉刻置于掌中,勾唇看向柳司明。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兽样玉刻圆润讨喜,若有灵性般跃至空中,浮在柳司明眼前,两颗玉石镶嵌而成的兽眼幽幽亮起。

    低沉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

    “吾徒司明,滥用道法,败坏德行,敛不义之财,害无辜性命。”

    “不,不会的……”柳司明颤抖着死死盯着玉刻。

    这是师父的声音,可他一点都不想承认。

    玉刻的模样映在他充满血丝的眼中,丝毫不在乎传达的话语多么无情。

    “现收回所授千机阁道法,废其修为,逐出师门,允紫云间沈寒商代吾行事。望尔日后痛改前非,莫要再犯下此等荒唐之事。”

    玉刻的兽目黯淡下去,落回了沈寒商手中。

    “想必师兄也认得此物,这是画影顶的谛听石,传音从未出错,不会有假。”

    沈寒商笑眯眯地看着喃喃自语的柳司明。

    “你师父,真的不要你了。”

    柳司明蹲下抱住头,崩溃地哭喊。

    “不!不可能!师父怎么会把我逐出师门!我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你一定是在骗我!这是假的!假的!”

    “师兄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沈寒商歪着脑袋看他。

    “我这种无用的废物,怎配留在苍玉派,自己不滚蛋,早晚也会被逐出师门。”

    状似疯魔的柳司明看向沈寒商。

    少年逆着光俯下身看他,艳丽的容颜在阴影中格外妖异,鬼影般的烛火染红了他的眼眸。

    他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眉眼间皆是嘲弄与快意。

    “师兄,现在是你被逐出了师门。”

    说罢,他看着柳司明变得面如死灰,又从囊中掏出一枚青色丹药。

    “师兄可认得这是什么?”

    怎会不认得?

    他师父亲自炼制的退元丹,只需一颗,修为尽失。

    还未等到柳司明的回话,沈寒商只感到一股大力钳住了自己的脖子,将他用力地摔在柳司明面前。

    “咳…咳…”

    命门被人掐住,窒息感霎时包裹了全身,沈寒商笑了起来。

    “师兄,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耐不住性子…”

    感受到脖子上瞬间收紧的手,沈寒商眼前是柳司明扭曲的脸,那双眼睛猩红得让人害怕。

    “我就是杀了你又如何!”

    “那师兄试试看好了!”

    沈寒商用手掩住柳司明的手,更用力地促使他掐紧自己的脖子。

    “像这样,杀了我。背上残害同门的罪名,成为师门的叛徒。”

    “到时候会是谁来追捕你呢?是路师兄?陈师叔?还是…”

    “你的师父?”

    眼见柳司明的脸上褪去了血色,沈寒商面色一冷,释放内力震开了柳司明掐住他脖子的手。

    柳司明被震翻在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狠狠盯着面前的少年。

    “沈寒商,你今日若不杀了我,来日我必报此仇!”

    “好啊。”

    沈寒商幽幽一笑犹如鬼魅。

    “我等着。只是师兄可别忘了吃药。”

    退元丹。

    柳司明愣愣地看着那枚早已滚落在地的青色丹药。

    有广寒草的味道。

    师父炼药好用广寒草,久而久之从师父的药庐中出炉的丹药,都会有广寒草的味道。

    他从不会认错。

    柳司明捡起那枚丹药,怔愣地看着它。

    师父真的,不要我了。

    沈寒商还等着回门复命,见柳司明迟迟不肯服下丹药,眼底冷意渐深。

    “别让我亲自喂你。”

    一滴泪落进掌心,柳司明颤抖着服下了这枚丹药,霎时痛得伏倒在地。

    沈寒商轻笑一声,摸着自己脖颈上被掐出的红色手印。

    “师兄,我们来日再会。”

    说罢便转身离去。

    柳司明无力地看向那抹负剑的背影渐行渐远。

    被师父抛弃的痛苦与恨意不断翻腾。

    他感受着修为一点点流失,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墨色的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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