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空气阴冷潮湿，雨水冲刷马路，路灯照着，给地面镀了一层白，偶尔经过几辆车，机械移动。
“你特么再敢动他！！！”
叮零当啷啷持续好久了，刚好凌晨一点，家家关着灯，唯独五楼亮着，灯光弱，却足以照亮房间。
左期骑在倒地的男人身上，一拳一拳抡着:“贱人，我特么弄死你！”
他嘴角流血，说不出的狼狈:“妈的，你再敢找他！！”
接着又是丁零当啷。
—
次日……
雨下了一天一夜，早上赶晴，却还能闻到空气里微微雨腥味，风拍下的叶子静静躺在地上，紧贴着水。
“报告” 左期倚着门，摆了个超级帅的pose，“儿们，爸爸来了”
其他人立马不干：“你最好有事儿” 嚷着上去报复他，走近却又默不作声了。
“左期，你这脸……又打架了?” 带头的张井严上手摸。
左期打掉摸上来的手：“我一大老爷们儿挂点彩怎么了，又不是毁容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一哄而散，紧跟着他的只有张井严，两人是发小，他多少了解一些左期家的事，此时已经明白一点儿了。
“你爸?”
“嗯”
“……”
沉默良久，张井严打破尴尬：“克拉出去监考了，种地去啊？”
克拉原名李玲，班主任兼英语老师，至于为什么叫克拉，没人知道，几年前学姐学长们起的，就这么传下来了。
说到监考，左期朝讲台旁的位置瞅了眼。
“他人呢?” 左期眨眼。
“哦，你说莫沉啊，搬宿舍去了呗，转校生嘛，你懂的，肯定有一大堆东西等着处理，忙的嘞！”
“大男人搬什么宿舍，睡地上得了。”
张井严呛了口水，哭笑不得：“我就搞不懂了，你怎么对一个转校生这么大恶意?”
左期心说这能怪我吗？谁让他妄想抢走我的至尊VIP座位。
所谓的至尊VIP座位就是讲台旁边，其他学生的噩梦，但对于左期这种吊车尾选手，这地方简直是世外桃源，空调离的近，冬暖夏凉，还有超绝视野，大屏幕上弹出的小广告够他琢磨一节课了。
按道理说，学霸定会对这种位置嗤之以鼻，但莫沉不一样，他浑，特浑，检讨比荣誉证书还多，于是自然而然的认为这种位置是独属于他的。
最后给老师磨得没办法了，就一边安排了一个，中国人干什么都讲究成双成对，这样也挺好 。
“要不是你态度稀烂，人家才不稀罕跟你争” 张井严小声嘀咕。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校门了，隔一条公路就是网吧，名字也猎奇，叫“种地”。是拜学校老师所赐：“不学习以后只能回家种地！”
开了两台机子，左期却没玩的兴致，他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点开“高二3班一枝花”的群聊，消息99+
蒋太鹏：【@帅@张井严你俩死哪了？】
张井严：【种地，来不来？】
蒋太鹏: 【不敢，上周叫我爸抡的屁股现在还疼( T_T )】
帅：【疼就疼，你那什么表情，恶心】
帅：【鄙视】
蒋太鹏：【左期你怎么能这样，我现在连颜文字的使用权都不配拥有了吗？[哭哭]】
帅: ……
左期实在和他聊不下去，转手切出界面。
他昨晚没睡，此时正困得难受，这时的网吧没多少人，安静的很，是个补觉的好地方。
左期酝酿着睡意，眼睛往门口撇。
门帘动了动，进来个人，高而瘦，眉目疏淡，鼻高唇薄，要是再白点，就是典型的清冷系公子。
可人有的时候就爱玩点反差，他凭什么顶着这样一张脸犯贱！左期无声咆哮。
三步一亲戚，五步一同学，此时此刻住在小县城的无力感达到巅峰。
“走了” 左期拍了下张井严的肩膀，转头就走。
张井严：“欸，去哪，这还什么都没干呢”
左期： “上厕所，一起?”
张井严:“………………”
他就不该问。
左期躲进洗手间，倚在洗手台上点了支烟漫无目的的吸。
四周安静的诡异，以至于手机来电显得突兀。
一支烟还剩一半，左期反手掐灭接了电话。
“喂”
对面是个女人声：“小期，今天晚上你弟弟生日，要不要来妈妈这里聚一下?”
“不了，替我说句生日快乐，你们吃好”
不等对方答话左期就挂了，倚着厕所门发了会呆就往外走。
灯光太暗，左期什么也看不清，一股脑往外冲，然后就撞人了。
对方一把揽过来他，撞的左期头发昏
“你妈的松开！”
“你先撞过来的。”
“?”
声音太熟悉了，果不其然，一抬头就撞上莫沉的脸。
由于姿势过于尴尬，左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动。
莫沉:“你有点熟悉啊哥们”
左期：“熟悉就对了，你瞅我像你爹不?”
左期挣脱开，头也不回往外走。
机旁，张井严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稳，被左期的一巴掌惊的茫然无措。
张井严：“左期你妈的——”
左期：“走了”
“去哪？”
“回学校，真把这当家了?”
高二3班数学课进行中，两人贴着地面从后门爬进来的，有点儿像壁……壁虎?
莫沉先回来一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此时正抱着课本在后门罚站。
然后六只眼睛就这样尴尬对视……
张井严双手合十做出求人的手势，莫沉忙移开视线。
他要装看不见。
他人也挺好的，左期心说。
然而下一秒就让他失望了。
“报告老师，这两位同学也迟到了”
左期:“…………”
张井严:“…………“
数学孙老师迈着小短腿往后门走。
然后八双眼睛就这样尴尬对视。
“你俩也很厉害嘛，还有九分钟下课，怎么不等下课再回来?” 王老师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脸涨得通红：“你俩也站着”
“老师” 莫沉没憋好屁：“只有左期同学迟到了，张井严同学出去找他”
左期：“?”
张井严：“?”
蒋太鹏往后瞄到的就是这个情况：
两个人拿着书恭恭敬敬的站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