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高一的时候还有人怕他。

    那时候都刚认识，不知道哪个倒霉的招惹了他，牙给对方打掉两颗，赔了4万。

    从此一架成名，除了张井严，没人敢靠近。

    但左期是个话痨，搬到讲台之前一直是最后一排的大神级人物。

    这让他无处安放的口舌得到最大释放，同桌唠完前桌唠，前桌唠完同桌唠。

    于是他的同桌——英语课代表，第一次模拟考试英语53分。

    对方家长直接找到学校要求换位。

    然后他开始了单人单桌生涯。

    可对他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他开始传纸球，还专门做了个简易版发射器，这下说话范围直接扩大，恨得李玲牙痒痒。

    代价就是被请到讲台旁，四下半个人没有，一抬头还能对上老师的卡姿兰大眼睛，左期终于老实，开始度日如年。

    但老师们低估了他的脾气，此人很擅长苦中作乐，拿着教棍戳黑板、粉笔加水捏泥人、割橡皮搭积木……

    后来没人管他了，于是左期释放天性，三天一小睡，五天一大睡。

    好在从此之后没再违反过校规，李玲还算欣慰。

    其他人摸清了他脾气，一点儿不带怕的。

    —

    雪莉一声咳给他喊回神。

    雪莉原名孙学霞，年级主任兼数学老师，个子小脾气大，雪莉是她网名，左期私底下都这么叫她。

    她望着一锅粥的班级连连叹气。

    “靠窗的同学把窗打开，留着味等着发酵?”

    她捏了捏眉心，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沓试卷。

    “这次随堂测验总体来说还不错，同学们发挥稳定，提出表扬”  她看着最上面的一张试卷：“莫沉同学最高分，147，只扣了一道选择题。”

    “卧槽牛逼”

    “我的一辈子”

    “破防了，劝滚”

    左期能感受旁边那人牛气哄哄的劲。

    他悄悄往右瞥，当事人右手握笔左手托腮，浑身上下透露着漫不经心。

    “装货” 左期心骂。

    “还有个别同学”  孙学霞从侧面抽出最底下的试卷，眉毛拧成一股绳：“左期同学这次也很不错——12分，进步很大，鼓掌！”

    同学们很配合的呱唧呱唧，左期起身笑着点头接受。

    张井严：“你上次多少分？”

    “11.5”

    张井严：“…………”

    四十五分钟蛮快，孙学霞踩着下课铃出门，临走前不忘叮嘱：“好好改错，明天收”

    第二节语文，左期直接翘课去操场。

    不知道那个班体育课，一群泼猴抱着篮球瞎跑。

    安池围着操场转，最先看见左期，她边跑边叫：“左期，这里这里！”

    高马尾在风中凌乱，左期看不清她的脸

    “来了” 左期接过篮球，加入泼猴大军。

    他是公认的篮球王，他在哪队哪队赢，于是遭人簇拥疯抢，也是体验了一把明星风光。

    于是莫沉逃课出来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一群人簇着一个神经病推搡，“小期小期”的叫着，有点像原始部落族长的加冕仪式。

    莫沉觉得眼睛有点不干净了。

    “左！期！” 张井严从教学楼冲出来，张开双臂欢呼 “我来陪你啦！”

    同样的傻逼遇上两个，这课逃的真不值…莫沉无声抱怨。

    他想逮个机会跑，张井严同学却不给机会：“状元?！你也逃课?”

    他僵硬点头:“出来洗眼睛”

    张井严:““一起?”

    莫沉拒绝的干脆:“不—可—能—”

    五分钟后，他立在球场上陷入沉思。

    我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莫沉无声叫骂。

    一颗球直直朝他砸过来，强迫他上了场。

    左期传球给他，半个眼神没施舍，他愣了半秒，然后原地起跳、投篮。

    球在框边滚了一圈，而后从中间的洞掉下去。

    进了。

    全场安静了三秒，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咆哮。

    “卧槽，这谁啊？牛逼死了”

    “三班新来的学霸”

    左期对此表示震惊＋不服，这么远，他凭什么投进去?

    球此时落在张井严手里，他抱着窜了会儿，突然把球往外一砸。

    左期擦地接过，他弯着腰，篮球在手下左右移的流畅，眼睛四处瞄，却看的有目的，应该是在找突围。突然加快步伐，绕了个山路十八弯，突破两层防线，虎跳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标准的弧线，不偏不倚进了篮。

    又进一球。

    对手直接破大防：“不干了不干了，太玩赖了，两个大神周旋我们这一群菜鸡，不公平。”

    张井严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对方：“ 就是牛逼，不服来战 ”

    “滚，也不看看有几个球是你进的”

    被伤到自尊的张井严前来求安慰，却瞧见十分罕见的一幕：

    两位水火不容的大神并排坐在一起，莫沉低头敲手机，左期一个劲往嘴里灌水。

    正午的太阳最毒最辣，照的左期脸上的汗珠一清二楚，少年生的好看，有棱有角的脸看起来放荡不羁，鼻梁高挺，偏偏生了双桃花眼，组合在一起却毫不违和，长得恰到好处。

    左期一时不说话嘴难受:“你挺厉害”

    莫沉:“你也是”

    左期:“用你说?  你的确牛逼，但我比你更牛逼！”

    莫沉:“............”

    张井严远远望着，有种自家兄弟被撬墙角的感觉，但这画面越看越......岁月静好?

    —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孙学霞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响起，吓得两个人一哆嗦。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她语气缓慢  “你俩虽然不在桥上，但我依然在楼上看见你们了”

    三个人就这么持续对视了一分钟。

    “老师您好，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俩只是长得像你的学生而已，实际上并不是，我是大众脸，被认错也很正常，Are you明白?”

    左期对这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理由感到十二的分满意。

    莫沉“..................”

    孙学霞:“..................”

    —

    高二三班教室:

    “我对这次行为感到十分愧疚，绝对不会再逃课，希望老师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