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愿没想过自己要走出什么样的人生痕迹，只有爱情被她捧得比天还高，认识明言以后才发现，治好恋爱脑根本不需要谈过恋爱。

    文案写于2024.12.21

    “快起床，饭不等人！”尖锐的声音传到卧室，程佳愿不情不愿地用被子裹住脑袋，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是睡意被打断，心里也已经压不住怒气，没过几分钟就一脸黑线地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灰溜溜去吃饭了。

    作为老中小三代同堂的典型家庭，程佳愿家里氛围总是很紧张。爷爷奶奶和妈妈之间经常燃起无声的硝烟，爸爸夹在中间却总是假装看不到，复杂的家庭氛围让程佳愿懂事得很快，她总是忍不住在其中充当正义的判官，把两方的毛病都指出来，可是没人会听她一个小孩的话，她每次都暗自发誓：下一次一定要忍住！

    今天早上也是如此，周荷香几天值班周日终于能睡个懒觉，但睡觉不足以让她充分放松，她躺着刷起了手机，短视频的声音在公放，干涩的AI音色和虚假的罐头笑声充斥在整个屋子。程利早就习惯妻子的不拘小节，拿起碗筷吃得不亦乐乎。老头老太太交换眼色，嘴上嘀咕着“又让人等着”，神色间都是嫌弃。

    早饭是爷爷熬的米粥和五颗水煮蛋，一罐咸菜摆在桌上，程佳愿头脑还没完全清醒，但是已经夹了一大筷子拌在粥里。菜咸得很，和寡淡的米汤混合起来勉强入口，标准的老年人口味。程利已经眼急手快地吃完了鸡蛋，筷子和碗一撂，转身到沙发躺下，也举起了手机。

    程佳愿低头喝着粥，脑海里还在回想昨晚熬夜看的小说，奶奶让程佳愿吃一颗鸡蛋，嘴上不断说着：“补充上营养。”爷爷已经麻利地收拾起了儿子吃好后的碗筷，早饭和家人都是这么让人束缚。程佳愿咽下了最后一口蛋黄，匆匆洗好自己的碗筷，没多听爷爷奶奶的唠叨就回了房间。无外乎又是那些“让爷爷/奶奶来就行，不用小孩子收拾。”这些话听也听腻了，她虽然并不想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可也没办法无动于衷，只好只收拾自己的部分。

    回到光线不好的房间，程佳愿把那本《茶花女》从被子里捞出来，连同打印资料一起塞进商场购物袋。她昨晚熬夜看完了最后一部分，现在还沉浸在书里，但是今天就该还给李晓甜了，不知道下一本借什么好呢，她俩约定好这学期互相交换着看彼此的书。

    这是难得的一个晴天，程佳愿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就出门了。她今年初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仅个子开始拔高，胃口也变得特别好，早上家里的饭完全不够她吃。程佳愿路上买了一个卷满肉松的紫米饭团，打算去了补习班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垫垫肚子。是的，初二作为老师们口中最关键的一年，新学期学校开设了物理课，物理老师暗示大家需要课下多下功夫，程佳愿父母不想落于人后，自然给她报了物理补习班，在学习方面，父母一向舍得花钱，虽然目前还没有看到什么成效就是了。补课这种事情，师生间一向是讳莫如深，大家都知道彼此在补习，但是谁也不会张扬，就连补课的位置也要选到极其隐蔽的地方，甚至不让学生背着书包来。

    程佳愿骑车拐进商场背后的一排平房，把车子往车棚里停好，看了看旁边的几辆车，猜测不少人已经到了，快走几步，钻进了一个汽车车库。这个车库是物理老师改造过后的，里面排了几行桌椅，数量不多，但十几个位置对车库来说已趋近饱和。李晓甜已经到了，招呼程佳愿坐她旁边，两个人一直都互相帮忙占位置，位置紧俏，来得迟的话，会被人挡到看不到黑板。小课堂的学生囊括同校不少班级，这年头，盼着孩子学习好的家长不在少数，满满当当塞满了车库教室。除本班的几个学生外，不少人程佳愿只能混个眼熟。她坐好之后，趁老师还没来，把《茶花女》还给李晓甜，顺便解开塑料袋咬了一大口紫米。程佳愿嘴巴快速嚼着这口饭团，还不忘把李晓甜手里的《哆啦A梦》接过来塞进自己的手提袋。

    “诶，今天你又给自己开小灶了啊，这家饭团这么好吃吗？一周你能吃三次。”李晓甜不解地凑近脑袋看了看，简陋的包装没让她看出什么门道。终于咽下紫米的程佳愿点点头，“真的好吃，主要是很顶饱，你要吃一口吗？”程佳愿和李晓甜两个人动静不小，有两个学生转头看她们俩，盯着紫米饭团看着很馋的样子。程佳愿这才把塑料袋卷起来塞进自己的包里。

    两小时的课程，无情的物理老师只留出15分钟的中场休息，程佳愿和李晓甜两个人利用这点时间把饭团分着吃完，又站起来活动筋骨。补课被要求在暗处完成是不成文的规矩，老师也不敢同时放出一教室学生外出休息，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前面商场里上厕所，每次一男一女，不让成群结队。更多的学生是像李晓甜和程佳愿这样，三三两两，或站立或坐着，窃窃私语。

    “程佳愿，今天下午去喝奶茶吗？去学校附近的那家，最近好多人，那里位置都不好抢。”李晓甜垫起脚尖，活动着双腿。

    “好啊，我想吃他家的章鱼小丸子。”程佳愿左右腿来回抬起，回复李晓甜的同时，视线绕着车库教室转了两圈。

    初中生在最该是青春活力的时候，身板虽然没有发育完全，眼神却一个个亮得很，仿佛随时都能找出什么好笑的事情，一点点普通的事情也能异常兴奋，不随波逐流拉帮结派的是少数。有三个男生正围着一个人，激烈地讨论物理题。

    程佳愿戳戳李晓甜，“小甜甜，那个人是哪个班的啊，你认识不？”李晓甜朝那个方向看过去，“不认识啊，其貌不扬的，成绩估计也不是很好，我没印象。” 程佳愿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又另起了个话题把李晓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那个男孩程佳愿不是第一次见了，她也说不出起来自己为什么留意他，起初只是楼道间活动总是能看到他，记住这张脸之后，好像处处都能看到他的踪迹。今天补习竟然也有他，之前有他吗，程佳愿记不起来了。

    程佳愿习惯了在暗处观察，说实话这个男生扔在男生堆里并不出挑，但是程佳愿发现他笑起来左脸有个浅浅的酒窝，很浅，但是这让他的笑容变得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