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月。”

    他用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穷途末路却依旧冷静的白色身形。

    “是的，我们在等待它的降临。”orn眉目间透出一种崇敬，仿佛对这件事即将到来无比确信。

    一个从未料想过的答案，一个被无数人用生命保卫、争夺、埋葬的答案，如此清晰而明确地摆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很震惊，我们在等待一个完全虚幻的事物。”他静了一瞬，眸光似是有所松动，不过一眨眼，他眼中重现出那种孩童般纯洁而神圣的信任，甚至更加坚固，更加不可动摇，像一块凿不开的坚冰。

    “第十三月。生命弧度的底部。世界的答案。

    “一切存在的事物都不曾存在，一切不曾存在的事物都将存在。

    “不要拒绝它的到来。”

    orn语气轻缓得像在念一首易碎的诗：“最后一句未应验的箴言就这么多，人类的希望也只有这么多。”

    vis瞳孔一缩。

    “我想你很清楚了，”orn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神态的怔松，继续开口道：“历任预事者对外发出仅存的箴言只有一百十八条，除了重视和人为倾力阻止的十四条，其余一百零三条..”

    “全部应验。”

    orn眉尾一挑，直视这位来意不善的到访者。

    “是的。尤其是最后一任预事者，他的十七条箴言中前十六条看似简单毫无玄机，却如同宇宙运行法则般不可憾动，

    “包括弗洛伊德战役，神庭内乱，以及...预事者自己的消失。”

    orn说到这，语气怅然：“很遗憾，等我们发现那条箴言时它已经发生，我在信箱前死守了十年都没有见到第二只来自预事庭的信鸽。”

    他从巨大的落地窗前转过头，外面乌云沉沉，几乎看不清地面林立的建筑。

    在vis无声的注视下，orn开始摆弄书桌上的牛顿四球摆件。金属球从左端落下，又从右端弹起，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中间两球永恒静止却又永恒变化。

    orn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摆件上，仿佛宏大又渺小的人类社会在这无止境的摆动中反复重现。

    “或许预事者的消失同时也预示着世界定理的停运，人类刚刚发现的希望曙光转瞬熄灭。我们只好沉默地等待最后一句箴言应验。

    “至于其中的第十三月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代指，代指的又是什么事物，十三月到底什么时候到来，在哪里到来..地面最高指挥部毫无头绪。不论如何，第十三月终将到来。

    “为了避免曾发生过的，社会过度解读箴言带来的托里斯惨案，指挥部只好全面封锁消息，如同揣着已经没有余温的灰烬，徒留执念而已。

    “在死的阴影前，人性的黑暗面终于解除了最后一道束缚，彻底爆发，地面很快不得安宁。”

    语气依旧温和，orn的栗色瞳孔从摆件缓缓上移，与vis四目相对。眼神却聚焦在虚空中一点，好像在透过他看着别人。

    vis从他的注视中读到一点不该在通神人员脸上看见，渗夹着狠利的生冷。

    “这已经不是神谴了，这是人自找的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