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身合适的衣服。”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赵元晖只好慷慨解囊。
“谢了!”春溪颠了颠钱袋乐颠颠地去买衣服。
几人在一个茶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等去买衣服的姑娘。一盏茶还没喝完,就见刚出去的杜春溪兴冲冲地跑回来,神秘地问赵元晖:“想不想赚大钱?”
“不想。”赵元晖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你想。”说完春溪就去拉他手臂。赵元晖一个不察被她拽起来。随后便跟她来到集市最热闹的一处。
春溪在人群后高喊:“我要参赛。”
赵元晖不明所以参什么赛?等拨开人群走进中央便看见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不服的模样。场地边缘一张桌子,桌子旁竖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押一赔三。
赵元晖皱了下眉,小小镇子光天化日就有人私开赌局,他刚要说话,就见春溪把他的钱袋“咚”地一声扔到庄家的桌子上。
“小娘子要押哪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颠了颠分量不轻的钱袋问。
“我!”杜春溪拍拍自己的胸口。
小胡子:“这可不行,自己押不了自己。”
“不是我押,是这个人押我赢。”春溪把赵元晖往前一推。
赵元晖:“……”她在说是什么?
春溪踮起脚尖,一手放在赵元晖耳边小声道:“你押我赢,赢了钱二八分,你二我八。”
赵元晖:“……”用他的银子赌,凭什么她分八成?空手套白狼。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都没干过。
“凭什么?”
没头没尾三个字但春溪懂了他的意思。“你又不缺银子,但我缺啊。”
赵元晖转身想走,春溪拉着他不放。“银子给出去就拿不回来了,咱好歹得把银子赢回来。”
赵元晖垂眸盯着她不说话,春溪咬了咬唇,“三七分。”
赵元晖还是不说话,春溪又道:“四六,不能再多了,不出力分你四成已经很多了。”
小胡子见俩人意见不统一,到手的银子不能让它跑了,二十三两呢。“姓名,押谁?”
“赵大灰押杜小溪赢。”
小胡子:“二十三两赵大灰押杜小溪赢,买定离手恕不退钱。”
追过来的赵甲扶额,杜春溪有点小聪明,但不多。不暴露本名是好事但你倒是上心点啊,非得让人和驴同名吗?
大灰?大晖?即便是沉稳内敛宽厚大度的主子,此刻脸上也不大好看。赵甲毫不怀疑,眼前要是个男人,主子一拳能让他回家见祖宗。堂堂定国侯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集市上的小赌没什么规矩,想打就上,打赢了就能赚一份赏银。若是还想再打,那就等下一个人挑战。
壮汉一拳打倒一个男人,正满面赤红地高呼炫耀。春溪在小胡子这登完记便走向场中央。
身高八尺、腰粗腿壮的大汉正得意呢,就见一个瘦巴巴的小娘子走上来。“小娘子这可不是你来玩的地方,赶紧闪一边去。”
春溪两手叉腰站在大汉面前,微仰着脑袋道:“我来挑战。”
“啥?!”不止大汉惊讶,就连围观的人群都惊掉下巴。随后人们爆发阵阵笑声。
有人道:“小娘子口气不小,看你这模样是刚嫁人?怎地婆家揭不开锅了?让你出来赚银子。”
春溪顺着这人的话道:“我男人窝囊废,我得赚钱养家,没规定女人不能上吧?”
赵甲捂脸,怎么就不知道羞呢?一个未嫁人的姑娘怎么能说出这样大胆的话。
有那不正经人道:“小娘子何必讨苦吃,不如你跟了我,保你好吃好喝。”
春溪:“好啊,等我打完,咱商量商量。”
赵元晖往那人处看了一眼。
场中大汉看向小胡子:“刘老大,你找个小娘们来干啥?打死了我可不负责。”
小胡子没理他,对人群高声道:“杜小溪对战段天德十倍赔率,机会难得快来下注。百年一遇的好机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一听说十倍,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都呼啦啦围过去,押段天德稳赢不赔啊,有人甚至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拿出来下注。
孙何嘀咕,“咱们要不要也下注?”
“你也想押段天德?”李丁看他。
“不。”孙何看着杜春溪,“我押杜小溪。”他有种感觉,别看大汉高大健壮,但他未必是杜春溪的对手。先不论武功如何,就杜春溪那滑不溜丢的性子,怎会让自己吃亏?
有同感的不止一人,赵甲拿出二两银子押杜小溪。见主子并未阻拦,李丁和孙何也拿出二两押杜春溪。刘志在茶摊看车马没过来。
赵元晖抱着手臂冷哼:“你们倒是信她。”
“嘿嘿。”赵甲挠头,“信不信的不重要,咱得支持自己人。”
春溪眼睛亮亮地看着下注的人群,十倍啊,旁边竖着的牌子上写的三倍,到她这就十倍了。赵元晖二十三两十倍就是贰百三十两。她分六成就是一百三八两。发财了!
大汉也两眼放光,押他的人越多,打赢后他拿的银子也就越多。既然小娘子不知死活非要上来,那他就下手轻点,打断胳膊腿就行了。赢钱最要紧不至于要人命。
众人各怀心思,大汉看着人群都押完了,他把手指骨按得咔咔作响。“小娘子,你执意送死,我可不客气了。”
春溪招招手:“别客气,尽管来。”她那样子跟逗狗似的,特别欠揍。赵元晖看得都牙痒痒。
原本段天德还想怜香惜玉,被女人小瞧的愤怒让他扑向春溪。小山一样的身体却异常灵活,但他面前的女子丝毫不慌。
在段天德的手将要碰到她肩膀时,春溪一闪身来到他背后,抬腿就是一脚。段天德反应不及被她踹了一个趔趄。要不是他底盘稳,这一下就得趴地上。
人群的嘲笑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一阵惊呼。大家脑子里都有一个疑问:小娘子刚刚是怎么到段天德身后的?
行家出手便知高低,春溪的一脚让段天德知道自己轻敌了,眼前大腿没他胳膊粗的小娘子的确有两下子,再出手就变得谨慎。
两人有来有往打在一处,常常是段天德差点要打到她时,春溪堪堪地避开,引得人群惊呼不止,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了。
赵元晖摸着下巴,这丫头招式可不是随便乱打的。知道她路子野,没想到功夫还不差。两人僵持不下,不是春溪不敌段天德,看她轻松应对的模样,应是在戏耍敌手。
打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春溪觉得差不多了,一个快拳打中段天德中腹。段天德顿时疼得直不起腰,嘴里直往外吐酸水。
“段天德打啊,老子押你十两银子,快打,把她打死。”
“段天德怂货,让一个小娘子打得屁滚尿流。”
……
人们的谩骂激怒了段天德,他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胀红着脸奔向春溪。春溪躲过他的手掌,抡起拳头砸在段天德脑袋上。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一个勾拳打在段天德下巴上。
小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地,春溪晃晃手腕,冲赵元晖一挤眼睛。那得意的小模样,让人心里莫名有股热浪流过。
无论人群再怎么喊叫、咒骂,段天德都没能站起来。
春溪来到小胡子面前,伸出手:“给钱,贰百三十两。”
小胡子嘴巴张得老大,暗道失策,这得赔多少银子啊,这几天都白干了。“呃这个那个,小娘子算错了,三倍应是六十九两。”
“嘭!”春溪一圈砸向桌面,“十倍是你自己说的,这么多人听着呢。”
“说了不算。”小胡子硬着头皮狡辩,他指指桌子旁竖的牌子,“这上面写的是三倍,写了三倍就是三倍。”
有人起哄,“对啊,人家写着三倍,你非得要十倍,小娘子不讲理哦。”
春溪回头,“刚刚就是你说要保我好吃好喝?十两银子都输不起。”刚刚咒骂段天德的也是这个男人。“你可真废物。”
男人震怒:“你、”还不等他骂出口,肩膀搭上一只手。
李丁凑到他耳边阴森森问:“她怎样?”
“没什么。”男人见杜小溪有同伙,赶紧溜之大吉。
赵元晖走到小胡子桌前:“贰百三十两。”他身后跟着赵甲、孙何。
小胡子还算有点眼力见,通过几人手掌上的茧子和身材便判断出都是练家子,都不是好惹的主,麻溜地数银子。
银子给的不情不愿,小胡子嘀咕:“让媳妇和别的男人打架,自己拿银子,真是够窝囊的。”
赵元晖:“……”
下注的都是散碎银子,贰佰三十两足足装了一个木箱。小胡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装钱的箱子都搭上了。
孙何李丁抬着一箱银子。刘志见状:“杜春溪打劫去了?主子和赵哥呢?”
孙何:“陪杜小溪买衣服去了。”
又一次被人误会,赵元晖忍不下去了。杜春溪抱着银子乐得找不着北,早把买衣服的事忘到脑后。他只能亲自压着她去成衣铺买衣服。